時值二月初,已經臨近新年。


    整個華夏都開始熱鬧了起來,大紅燈籠高高地掛起,各種彩燈彩飾滿街飄揚,商家也借機使出了促銷手段,打出了各種廣告,一時間,年味兒十足了起來,街上所有的人都是興高采烈,大人提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小孩子則拿著一串串糖葫蘆,傳統節日的魅力於此刻彰顯出來。


    不過,月兒彎彎照九洲,幾家歡樂幾家愁。此刻,楊忠勇的家中,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姥爺,這倒底是怎麽迴事啊?哥哥倒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無緣無故為什麽會去殺秋桐?”此刻,已經迴到了家中的陳美琪正滿麵愁容地坐在楊忠勇的對麵,有些發怔地問道。她前些日子已經從扶桑迴來了,不過心情不算太好,就去南方旅遊了,現在才迴來。至於學業,對她這種紅三代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了,完全屬於玩兒票性質,況且現在她也大了,就算是陳秉嶽也隻能由著她的性子,不去說她了。


    “你自己去問他好了。”楊忠勇看了陳美琪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看起了電視,可是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暴露了此刻他的內心絕不平靜。


    “我怎麽問他啊,他已經被國家局抓起來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姥爺,您就不能出手救救他嗎?您曾經在秋將軍麾下鞍前馬後那麽多年,而且現在也是國家軍委副主席了,您要是說一句話,那個秋大少想必不會不給您麵子的。如果您不救他,那他這一輩子不是完了嗎?”陳美琪抱著楊忠勇的胳膊連撒嬌帶苦苦哀求道。


    “這是他應得的懲罰,既然做錯了事,就必須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楊忠勇“啪”地一下將遙控器摔在了桌子上,站起來,兀自怒氣未消地說道。


    “做錯了事?他做錯了什麽事情?”陳美琪皺起了眉頭,有些發懵地問道。難道姥爺所說的做錯了事情就是指陳誌勇刺殺秋桐的事情嗎?還是指別的什麽事情?她的心突然間一沉,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事情好像不妙。


    “你想知道?”楊忠勇轉頭冷冷地看了陳美琪一眼,眼裏有矛盾糾結的神色一閃而掠。他在猶豫,要不要利用這個機會讓陳美琪斷了和梁辰在一起的念想?畢竟,陳美琪現在還不知道梁辰刺殺阿卜杜熱的事情。可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是不是又有些過於殘酷了?


    “我當然想知道啊,姥爺你告訴我好不好?”陳美琪抱著楊忠勇的胳膊撒嬌。


    “因為你哥哥背叛了梁辰,將梁辰的方位泄密給了秋桐,而秋桐為了搶功,心狠手辣地出動戰機將梁辰和那個恐怖基地的小島直接抹平了。所以,梁辰因你哥哥而死,而你哥哥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自作自受,這也是他應得的懲罰。”楊忠勇狠了狠心,將這件事情大略地跟陳美琪講了一遍,其間自然有意無意地隱瞞了梁辰依舊還活著的事實。


    陳美琪聽罷,隻覺得腦海中“轟隆隆”一聲巨響,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登時身子一軟,一下便歪過去了。


    “琪琪,我的小琪琪,你怎麽了?”楊忠勇嚇了好大的一跳,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同時喊來了醫護人員,好半晌,陳美琪才被救醒了過來。


    沒等楊忠勇說什麽呢,陳美琪立時就放聲大哭起來,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淌成了一條悲傷的河。


    “好孩子,別哭了,你再哭下去姥爺都忍不住要哭了。”楊忠勇立時亂了方寸,撫著陳美琪的黑發,柔聲安慰著她,可是心底下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秋桐,是秋桐殺了梁辰,我要殺了他,為梁辰報仇。”陳美琪邊大哭邊切齒仇恨地尖聲叫道,眼裏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楊忠勇心底下一涼,壞菜了,自己這一次好像弄巧成拙了。琪琪這丫頭的性子跟她小姨一樣,可不是一般的烈,這一次知道了是秋桐殺了自己的心上人,以後恐怕會真的向秋桐複仇的。如果她要是真因為這件事情向秋桐複仇再弄出什麽事兒來,還要不要自己活了?


    一時間,他頭大如鬥,卻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把這個謊圓下去。


    “好孩子,秋桐的父親現在已經是中組部部長了,接替了冷春棠的位置,並且秋老將軍一死,他還會整合不少原本忠於秋家的力量,畢竟,他才是正統嫡係的傳承。如果你真向秋桐動手,最後死的肯定是你,還會連累到你父親!你可別做傻事啊。況且,人死不能複生,梁辰已經死了,他肯定是希望你好好地活著,不希望你再出什麽意外的。如果你真的對他負責,你就別再這樣折騰折磨自己了。”楊忠勇心驚膽顫地安撫陳美琪道。


    “我不會放過這個劊子手的。”陳美琪倒是止住了哭泣,可是眼裏不時閃掠過的那一絲絲絕望後的絕然,讓楊忠勇愈發心驚,心底大罵自己簡直蠢到家了,明知道這孩子的脾氣,為什麽又要這麽說。


    “其實,我也隻是聽說而已,並沒有親眼見到梁辰是生是死。或許,他還活著也不一定嘛。畢竟,他那樣的人,簡直就是孫悟空在世,你也是知道他的本事的,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地死掉。況且,後來對那個小島進行人工搜索,也沒有發現梁辰的屍體。所以,他還活著也說不定。”楊忠勇小心翼翼地開始把話題往迴拉。


    陳美琪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不過眼睛卻重新煥發出了異樣的神彩來,“對,您說的沒錯,梁辰本事很大很的,絕對不會這樣輕易死掉的。”她大聲地說道,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是嘛,所以,你也不要太傷心。”楊忠勇頓時心中一寬,撫著外孫女黑亮的頭發,趕緊說道。


    “沒事的,姥爺。”陳美琪懂事地點了點頭,就在楊忠勇心下輕鬆以為終於做通了陳美琪的思想工作時,陳美琪眼中又綻射出了道道寒芒,話風倏地一轉,“不過,就算梁辰沒有死,秋桐加諸他身上所有一切的這個仇,我也必須要報。更何況,現在他還抓了我的哥哥。”


    楊忠勇頓時眼前一黑,險些氣背過氣去。敢情說一千道一萬,這丫頭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啊?


    “警衛員,把這死丫頭給我看好了,如果她敢離開有裏半步,你就等著被告上軍事法庭去坐牢吧!”他怒吼了一聲,不得已終於使出了最後一招,把陳美琪軟禁起來了。


    “姥爺,除非您軟禁我一輩子,否則隻要我出去,我就會去找秋桐拚命。”陳美琪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然後跑到裏屋去抱枕頭去了。


    夜。


    十點鍾,玉泉山,紫光園,這裏也是秋澹明的家,秋桐也跟著他的父親住在這裏。不過他平時不常在這裏住,因為他在外麵有房子,隻有秋茜茜在這裏跟著自己的父親住。


    此刻,煙霧繚繞中,秋澹明坐在沙發中,陳秉嶽坐在他的對麵。秋澹明的眼神是高傲的,臉色是嚴酷的,而陳秉嶽的神色則是尷尬的,眼神則是無奈的。


    沒有辦法,他的兒子因為刺殺秋桐已經被國家局抓了起來,現場人證物證俱在,任何人都無話可說,為了救自己的兒子一命,也為了他以後的前途,陳秉嶽不得不找到秋澹明的家裏來求情了。


    他很清楚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當然也更知道依著楊忠勇善惡分明且火爆異常的脾氣,是不可能為自己的兒子出頭的,所以,他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來找秋澹明,想求他放過自己的兒子一馬。


    盡管他這麽做實在有些低三下四,可為了自己兒子的前途,他也不得這樣做了。


    也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居然跟秋澹明的女兒好上了,而且時間還不短,這可真是一場孽緣。因為楊忠勇跟秋澹明之間冰火不同爐,自己曾經也夾在中間十分難做。


    “秋部長,誌勇畢竟還年輕,希望您網開一麵,放過他一次……”陳秉嶽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查看著秋澹明的臉色,低聲說道。


    “放過他?嗬嗬,這個可不歸我管,我隻是中組部的。而誌勇意圖刺殺小桐,這是國安局和公安局的事情,跟我可沒有關係啊,我也無能為力啊。”秋澹明故意拉長了聲調,刻意打起了官腔。


    陳秉嶽急急地道,“可無論如何,畢竟小桐是您的兒子。我知道這件事情千錯萬錯都在誌勇,如果您放了他,迴去後我好好地教育他,以後堅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秋澹明打斷了。


    “下一次?還有下一次?秉嶽書記啊,我可不敢你的教誨去賭我兒子的命了。這實在有些太冒險了。”秋澹明臉色驟然間冷了下來,怒喝了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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