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你幹什麽?”劉莎莎有些不知所措地仰起小臉,困惑地問道。雖然剛才飽受驚嚇,但並沒有受傷,此刻還沉浸在劫後餘生以及與梁辰重新相逢的悲喜交加之中。


    “對不起,剛才情況緊急,我忘記了,你已經,嫁為人婦……”梁辰沉重地說道,眼神油然落在了劉莎莎挺鼓鼓的大肚子上,眼裏掠過了一抹說不出的痛苦來。


    “不,不是這樣的……”劉莎莎剛說說到這裏,他身後的那個英風俊朗的年輕人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攬著肩頭,親密地將劉莎莎攬在了懷中。


    “梁辰,謝謝你救了莎莎。”他微笑向著梁辰說道。


    “不客氣。無論怎樣,就算不能成為愛人,也總不至於見死不救。”梁辰望著那個年輕人說道,他當然認識這個年輕人是誰,他分明就是那天晚上與自己密林之戰後吐露實情的那個人,也就是現在莎莎的男朋友,莎莎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


    一想到這裏,梁辰就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情緒激動之下,血液循環加速,肩上和小腹上的血流得更急了。


    “嗬嗬,想不到,這種情況下你居然還能保持這種君子風度,倒真是難得,當初莎莎倒真是沒有看錯你。”那個年輕人饒有興趣地望著梁辰,不過眼裏卻掠過了一絲說不出的欣賞和敬佩來,更有一種深層次的、說不出的親近之色來。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的誇獎?”梁辰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眼神裏已經有刀鋒般的淩厲透射而出。


    這個混蛋,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是李吉還有張凱他們那群兄弟在這裏的話,恐怕已經一擁而上把他給亂刃分屍了。他強行壓抑著憤怒,抬頭問道。


    “不客氣,我這是真心話,沒有半點偽作。”那個年輕人挑了挑眉毛,似乎還在挑戰著梁辰的底線。


    “無論是不是真心,我請你現在閉嘴,否則的話,我會忍不住殺了你。雖然你很強,雖然我受了傷,但想殺你,隻不過舉手之勞。”梁辰挺起了腰杆,站起如一杆筆直的標槍,淩厲的氣勢衝天而起,似乎他的人這一刻幾乎就要變成一杆能夠刺穿蒼穹的大槍。他真的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了。


    “辰,不要,這是個誤會……”劉莎莎在那個男子懷裏劇烈地掙紮著,向梁辰叫著什麽,隻不過剛喊到此處,就聽見遠處“嗷”的一聲狂吼,幾個人火速迴頭望過去,卻是那邊的戰局已經分出了最後的勝負來,張達已經一刀刺穿了馬泰德持刀的右手,將他的手臂生生地釘在了身後的一塊用來搭衣服的木板上,下麵一記膝攻,正狠狠地頂在了他的小腹上,這一膝頂得馬泰德滿口鮮血狂噴。


    “我讓你抓我師娘!”張達一拳打了過去,馬泰德原本已經被打歪在一旁的鼻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一聲脆響,鼻骨碎裂,鮮血激飆。


    “我讓你威脅我師傅!”張達又是一記黑虎掏心掏在了他的胸口上,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訓練,他的拳頭現在已經很重了,如果全力出手,能夠擊穿一個稍薄的沙袋。一拳下去,馬泰德的胸骨已經完全碎裂,眼見不能活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配讓我師傅流血,你讓他流血,就算千刀萬剮,也不能泄我心頭之恨!”張達已經徹底紅了眼,剛才師傅在馬泰德威逼之下,自戳兩刀,那場景依舊曆曆在目,讓他恨發如狂,拿拳頭打已經無法泄恨了,瘋狂地一口便咬了上去,正咬上了他的脖子,登時便咬下了好大的一塊皮肉來。


    馬泰德雙睛怒凸,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嚎,身體緩緩地挫倒了下去,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隻不過,由於手臂還被刀子戳掛在木板上,一時間還無法倒下去,遠遠一看,倒像是歐洲中世紀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異教徒。


    “呸!”張達吐出了嘴裏的那塊血肉,拔出了戰刀,馬泰德的身體終於滑落了下去。在他的屍體上擦了擦刀子,張達走了迴去,走到了梁辰的身畔,滿身是血,殺氣騰騰,死死地瞪著對麵的那個英俊的年輕人,一怔之下,眼裏登時又有瘋狂的怒意湧了上來,尤其是望著他摟在劉莎莎腰畔的手,握著戰刀的手上青筋爆起,“放開我師娘!”他低低地吼道,喉間格格作響,像是一頭已經暴怒的猛獸,隨時欲擇人而噬。


    “小達!”梁辰輕輕地伸手在他麵前一攔,攔住了即將衝出去的張達,迴頭望向那個年輕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行壓抑下了剛才即將讓自己暴走的情緒,“她已經不是你的師娘了,從此以後,我們隻不過是路人罷了,我們走。”


    他扯著張達,轉身便走,甚至,現在他連那個年輕人倒底是誰,叫什麽名字,都不想再去問,更不想知道他是與劉莎莎怎麽認識的,倒底是怎麽發生了現在的這種情況。他隻想走,隻想遠開這裏,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地靜一靜,再靜一靜!


    就是這樣!


    最強大的猛獸,總是孤獨的在沒人的地方舔砥傷口,而不是在人前展露自己的傷痛。


    “可是,師傅,我……”張達磨著牙,死死地盯著那個年輕人,就是不肯挪動腳步。


    “走!”梁辰發力一扯,雖然扯動了張達,可是身上的鮮血卻再度汩汩流出,傷口痛,他的心底卻更痛。隻不過,這一刻,他實在不想再在這裏多待一妙鍾,如果再待下去,他就即將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知道自己即將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辰,我對不起你,你不要走……”劉莎莎在梁辰身後哭喊著叫道,卻被那個年輕人輕輕地扯著肩膀,拉到了身畔,低低地在她的耳畔道,“姥姥的話,難道你不記得了?梁辰和你肚子裏的孩子,你隻能選擇其中的一個,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孩子,那你,就去吧!”


    這一句話,讓劉莎莎頓時身子如石化般佇在了那裏,再也動不得分毫,隻不過,淚水卻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滑過了她幼滑的麵龐,相見卻不如不見,更增傷痛與思念。


    現在,她隻能眼睜睜地望著梁辰一步步地遠去,卻無法再像以前一樣,拉著他的手臂,投向他的懷抱,感受著他的強壯與溫暖,在向他撒嬌時享受著他給自己帶來的那種說不出的安全感與幸福。


    “其實,我也不理解阿婆為什麽要這樣做。梁辰真的很好,不僅是個英雄,而且還是個專情的英雄,對你甚逾自己的生命,能夠得到他的愛,甚至能稱為是你的榮幸。這樣的好小夥子,真的不多了。不過,我還是要說,雖然他很好,很適合你,可如果你真想跟他在一起,還是要一意孤行而為,最後害的恐怕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梁辰,更你肚子裏那還沒見麵的孩子。所以,為了孩子,你忍一忍吧,先將孩子生下來再說吧。”那個男子歎息著,攬起了她的腰肢,扶著她一步步轉身,開始向後走。


    一對戀人,生死動難過後,卻要背對背地再次分離,倒底是天意弄人,還是人為之惡?


    劉莎莎淚流滿麵,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迴頭,柔腸寸斷,痛不欲生。對她來說,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可是,她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姥姥現在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是她唯一一個最親的親人了,從出生開始,她就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父母,是姥姥獨自把她扶養她,她不可能不聽姥姥的話。如果讓她從梁辰和姥姥之間選擇一個,雖然過程無比痛苦,但她隻能選擇自己的姥姥,況且,這中間還附加了自己的孩子為籌碼,麵對著梁辰,她真的無從選擇!


    心如刀割,步步迴頭,淚流滿麵,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能比這種相見卻不能重逢的痛更讓人痛徹心肺,更讓人刻骨銘心呢?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懲罰我?我倒底做錯了什麽,倒底做錯了什麽……”劉莎莎的淚水已經將胸襟打濕了一片,身體已經顫得如一根剛剛奏過離殤之血的絲弦,肝腸寸斷之間,她隻想大哭一場。


    可是,就算痛了,哭了,又真的能讓現在的一切都重新迴到以前的軌道上去嗎?


    遠處,梁辰拖著如同灌了鉛的腿一步步向前走著,那曾經能踹退一輛奧迪車、擁有著強大爆發力的腿,這一刻卻有若千斤之重,每抬起一下都那樣的費力,好像全世界的重量都墜在了腿上,讓他每邁出一步都如此的艱難。


    “這,就是我與莎莎的最後一麵?”他心中瘋狂地狂吼著,臉上慘淡而灰敗的笑容讓旁邊的張達看得驚心動魄,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向來意氣風發的師傅這樣灰敗心死的神色。


    就在張達伸手扶著梁辰一步步往前走的時候,再走兩步,梁辰突然間便是向前一栽,身軀沉重地向著跌去。


    身上原本就已經受了極其沉重的傷,再加上這沉重如山般的情感打擊,他已經無法再承受這種巨大的壓力,心神激蕩之間,再加上流血過多,終於承受不住昏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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