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所有的痕跡都已經斷了,我,我真的找不到他們了。”張達低頭站在梁辰麵前,有些慚愧。他實在是盡力了,但從今天早晨到現在十點鍾為止,他還一直沒有找到半點阿達通他們的痕跡,就好像,他們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也讓張達無可奈何。


    “嗯。”梁辰負手站在樹蔭下,凝神望著遠處天空中的一層煙縷,點了點頭。


    “師傅,對不起,我把他們追丟了,您,罰我吧!”張達以為梁辰生氣了,頭垂得更低,無比慚愧地道。


    “沒有追丟,你做得很好。”這一次,出奇地,梁辰卻並沒有半點憤怒,相反,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開始幫他禦下了那沉重的單兵攜行具。這些日子以來,這該死的二十公斤重的單兵攜行具幾乎是日夜不離張達的肩膀,可把他給累慘了。


    陡然間卸下來,他身上登時無比輕鬆,感覺身體好像輕了幾乎都沒有了重量,如果自己現在跳一跳再揮動手臂,好像就可以像鳥兒似的飛上天空了。


    “師傅,您……”張達受寵若驚地望著梁辰,頗有些不知所措。


    “你往那邊看。”梁辰邊替他揉開肩上硬生生勒出的青溝,幫他行開氣血,邊向遠處一指,張達抬頭看了看,突然間睜大了眼睛,“煙氣極重,這附近應該有一個鎮子。難道,他們進了鎮子?”


    梁辰點了點頭,在他肩上敲了幾下,一拉一拽,讓張達身上的骨節都發出格勒勒的響聲來,滿心往外的舒服湧了上來,讓張達的身體更加輕鬆起來。


    “可是,師傅您說過,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通輯犯,按理說,是不敢輕易出山的,否則會被人認出來抓住。”張達活動了兩下身體,轉頭有些困惑地望著梁辰說道。


    “因為他們被你追得太緊,逼急了,所以,隻能冒險逃出去。”梁辰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微笑地望著這個徒弟說道。


    事實上,張達這些日子的表現實在讓他很欣慰,並且,很有一種驚豔的感覺。這小子記憶力超常,領悟能力更是遠超常人,梁辰說過的東西,隻需要一遍,就能完全記住,領會十之八九,稍微經過一些實踐,便能紮紮實實地牢牢掌握住,這就是天賦了。如果假以時間,張達恐怕未必不會成為又一個兵王級別的人物。


    “原來如此。師傅,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追出去吧,要不然,他們真要逃掉了,可就麻煩了。”張達一下跳了起來,急吼吼地說道。這些日子在叢林裏轉來轉去,可把他折騰慘了,雖然學習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但同樣讓他憋足了滿腔邪火,更何況這兩個家夥也是整個朝陽的生死仇敵,如果真讓他們跑了,張達會氣瘋過去。


    “不急,先養一養精神。就算他們要跑,恐怕也要晚上的時候才能出動了。叢林之中,他們已經不敢迴來了,所以,在白天,他們更加不敢動。”梁辰微微一笑道,突然間抬手就是一槍,裝了消音的微聲手槍聲音並不大,隻是“啪”的一聲輕響,便已經將遠處棲息在枝頭的一隻花尾鬆雉打了下來。


    “做隻叫化雞來嚐嚐。你最近的手藝不錯,見長。”梁辰靠著樹幹坐了下來,開始閉目養神。張達跑過去撿起了那隻鬆雉,拔起了毛,不過臉上還是有著說不出的焦急神色,生怕阿達通他們跑掉。


    中午過後,兩個人已經步入了這個山下的小鎮。


    這個小鎮坐落在t國的邊陲,十分落後,小鎮隻有一條簡易公路通向外麵。不過,這些天以來,小鎮裏卻多出了不少t國的警察,據說是在查什麽國際通輯犯,所以,鬧得整個小鎮雞飛狗跳的,也打破了這個小鎮的寧靜。


    不過接連查了好幾天,這個隻有兩千多人口的小鎮裏沒查出什麽人來,倒也逐漸地消停了下來,但留在這裏的警察也依舊不少,為這個昔日裏世外桃源般的小源平添了一種說不出的肅重氣氛。


    梁辰與張達將單兵攜行具等物品藏好,沿著下山的路,便來到了這個小鎮之中。


    小鎮很落後,跟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中華夏的鎮子沒什麽區別。可正因為落後,並且沒有現代工業的汙染,卻讓這個小鎮顯得極外的清潔、幹淨,並且沒有那樣大城市裏快節奏的忙亂,身處在這個小鎮之中,就如同身處於一個異域的世外桃源,讓人心底很是安詳。


    今天恰逢這個小鎮趕集,一個月一次的集市對於這個小鎮來說就如同一個盛大的節日,女孩子們都穿上了簡樸卻花紋鮮豔的特有民族服飾,眉心點著一點朱紅,嘰嘰喳喳地擠在集市的小攤兒上,買些那些城市裏的女孩兒們根本連看也不屑於去看的低劣化妝品還有衣服鞋子之類的東西,雖然寒酸得有些讓人可憐,卻這種寒酸中卻顯得出貧苦的人們那種知足與快樂的幸福。


    梁辰負手與張達穿行在街上的人流之中,饒有興趣地望著這身邊的一切,張達長長地在身邊歎氣,“等以後我老了,就跟我的達米思在這裏定居,真的挺舒服挺愜意的。”


    “嗬嗬,你累了?”梁辰轉頭望了他一眼,打趣地問道。


    “倒也不是,隻不過是觸景感懷,心有所感罷了。我還要跟著師傅打天下呢,現在就累了,以後要論功行賞的話,那豈不是沒我的份兒?”張達嘿嘿一笑,把自己裝成很功利的樣子說道。


    “你小子。”梁辰搖了搖頭,心底下很溫暖。望著張達還有些餘腫未消的臉頰,心底下歎了口氣,有些歉然。


    兩個人繼續穿過密集的人流,向前走去,他們的到來倒沒有引起人們太多的關注。畢竟,他們的服飾已經換過了,跟當地人差不多少,長相雖然不像本地人,但這裏是邊陲小鎮,外來人口也頗多,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師傅,剛才我已經沿著鎮子轉了一圈兒,沒有太多的發現,可供藏身的地方並不多。並且,這裏的警察也不少,應該是為抓捕阿達通他們而來,所以,阿達通他們在這這裏駐足太長時間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真就像您說的那樣,隻要他們在這裏,不到天黑就有可能被逼出來。”張達邊走邊低聲在梁辰耳畔說道。


    “嗯。”梁辰點頭迴應著,目光已經落在了路邊的一個小攤上,那裏擺著一堆的所謂玉石手飾,他的眼光落在了一根玉簪上,心神一動,觸物傷情,禁不住走了過去,伸手要拿起那根玉簪,可與此同時,一隻素白的小手卻搶先伸了過來,抓住了那根玉簪,“老板,這根簪子多少錢?”脆生生的語聲響起,雖然說的是泰語,梁辰聽不太懂,卻令梁辰登時渾身一震,腦海中像是有無數雷霆同時滾過,炸得他渾身顫抖,不能自持……


    梁辰素來是一個胸中滔略如海、泰山崩頂不驚的人物,他有一顆強大無比的內心。


    曾經,嚴酷得讓他死去活來的訓練沒有讓他變色,艱難困苦的傭兵生活也隻是如清風拂麵而過,就算是一周前麵對庫巴的千軍萬馬,他也同樣沒有變色,甚至神色從來沒有泛起半點微瀾。


    而現在,他卻無法遏製住這近半個月以來內心深處強行壓抑的情感,所有的相思、痛楚與午夜夢迴的狂躁,盡在這一刻襲上了心頭,奔湧上了臉頰。


    鮮血瞬間湧上了頭,他突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眩暈之感。緩緩地,抬起頭去,側眼望過去,就看見,一張精致得像大師筆下的仕女圖般的女子出現在了眼簾之中。


    依舊是那雙大大的眼睛,眼裏仿佛永遠藏著無盡的春水,輕瞥之間,似乎能讓整個世界充滿春意。


    依舊是那張白晰細膩得如象牙般的美麗臉龐,每當一笑時,一邊會出現一個小酒窩兒,梨渦淺笑,花顏動人。


    依舊是那個尖尖的、精致的小下頜,每一抬動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妖嬈惑人。


    那,那不是他魂牽夢繞的莎莎,又是誰?


    此刻,劉莎莎直拿著那根玉簪愛不釋手地把玩兒著,並沒有理會旁邊站著的梁辰,而是抬頭向老板詢問道。


    梁辰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不過再往下看去的時候,梁辰的一顆心沉了下來,直沉到了穀底之中。因為,他真的看到了,看到了她圓滾挺起的肚子,看到了她豐腴的腰身,看那樣子,應該是即將臨盆而產的症兆了。


    “原來,原來這一切真的都是事實,原來,我真的隻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為了逃避開我,她居然搬到了這個小鎮之中……”梁辰的心頭突如其來的一陣陣說不出的傷楚擊中,讓他瞬間退開了,不見時相思無限,相見時不如不見。十個月不見,再見時,心中的玉人卻已經嫁為人婦,即將臨盆而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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