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歎個不停,不過那歎息聲卻始終像是有一根刺紮在孔澤淳心底,讓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發虛,卻不敢像剛才樣殺伐決斷了,琢磨了一下,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來,“那,梁老大,你意下如何呢?不過事先我可要說一聲,隻要投票重賽結果通過,你的那塊牌子,我可是要收迴來了。”他居然有些小心地問道。同時打好了預防針,避免這個滿肚子都是心眼兒的小子再出什麽妖蛾子。


    “嗬嗬,我倒沒什麽意思,不過就是有些不甘心。這樣吧,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孔秘書長這邊能不能通過呢?”梁辰說到這裏,又咳了幾聲,嘴角邊血跡殷然,不停地向下流著,直滴到地上,在地板上凝成了好大的一灘血跡,望上去觸目驚心。


    “梁老大盡管可以提,隻要原則許可範圍內,我和虞守望還有分盟與區盟的監督人都會考慮的。”孔澤淳客客氣氣地道,心底卻哼了一聲,“這小子,吐了這麽多血,還受了這麽重的傷,估計已經離死不遠了,我倒是也犯不上跟一個死人計較太多。”


    “那好,我隻有這樣一個提議,那就是……”梁辰說到這裏,突然間身子向下一萎,好像實在撐不住要倒下去的樣子。


    “快,給梁老大拿個凳子,讓他坐著說。”孔澤淳故做關心地道,不過旁邊的虞占元卻是滿眼疑雲,一雙老眼裏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他才不相信梁辰能這麽輕易就會倒下去。


    梁辰坐了下來,胸口劇烈地喘息了幾下,好像終於迴過一口氣來,抬頭望著對麵的那些老大,“其實,人之一生,都是在為榮華富貴而博,最終都逃不過名、權、利這三個字,我這樣一個爛命一條的拳手,同樣也在追求這些。所以,我真的很是不想放棄這次能夠魚躍龍門一朝成為人上人的機會。所以,就算是重賽,我也想再打下去,打個通關,讓這塊牌子在我的手裏待得久些,再久些。”梁辰喘息著,費力地說道,將那塊牌子捂在胸口,眼裏有著說不出的貪婪和占有的神色,簡直把一個到死都不願意放棄名權利的人演得活靈活現。


    不過梁子恆和虞占元倒是心底下好笑得很,梁辰這番話純粹是糊弄鬼呢。如果他真想成為這樣的人,有一百種方式能夠輕鬆上位,哪裏還用得著來打拳賽?擺明了就是在演一場大戲。隻不過,他倒底想怎麽樣,虞占元和梁子恆卻是無從猜測了。他們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些跟不上梁辰的思維。


    “嗬嗬,既然梁老大這麽想,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待會兒你隻能替梁子恆老大去打,卻不能代表你自己了。因為一旦投票通過重賽,你就不再是j省老大之一了。”孔澤淳皮笑肉不笑地迴答道,始終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就怕梁辰在這上麵做文章。


    不過梁辰卻沒有按照他想像中的去說什麽,而是再次勉力站了起來,向著孔澤淳深深一躬,“感謝孔秘書長的公正公平公開,和青眼有加抬愛,我梁辰真是不勝感激。在此,我隻想提最後一個請求,那就是,讓我豁出性命,再來賭一場,好不好?就算投票通過重賽,隻要我大哥梁子恆支持我,我情願與各位老大的拳手們,再打一場,就一場,為了梁大哥和我自己的未來,我不惜豁上這條命,以捍衛我們即將得到的一切。求您了,孔秘書長。如果您不答應,那我就一躬不起,直到您答應為止了。否則,現在我就把牌子交迴去,這場不足十三人的投票,我就不能參加了。不過,既然我在投票前自動撤出,那就不算是棄權,而現在又是在缺少了劉華強老大的情況下,恐怕這場重賽投票也就要取消了吧?既然取消,那之前的結果也同樣還證明是有效的,我們既得的一切也都會照舊,您說,是不是這樣呢?”梁辰邊低身一躬,邊“懇求”道,可這哪裏是懇求?分明就是在威脅?而且是冠冕堂皇的威脅,讓孔澤淳無法迴避甚至無法拒絕隻能答應的威脅。


    這一番繞,看起來像是很複雜,其實簡單得要命,就是充分利用規則的漏洞,梁辰步步為營,編下了好大的一張網,最後就是要逼著孔澤淳答應他的條件。換句話說,他是始終在牽著孔澤淳的鼻子走,孔澤淳一步步踏入他早就用語言編成的陷阱之中了。


    “好,好,好,你說吧。”孔澤淳已經無話可說,怒氣充塞於胸,卻隻是狠狠地咬牙,再咬牙,牙齒都快被咬碎了。


    旁邊的虞占元痛快得幾乎都已經要笑出聲來了,這個小辰子,著實厲害得緊,把一向自負高傲的孔澤淳居然逼到了這個份兒上,要得,實在要得。


    “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梁大哥,這麽多年,您待我不薄,我甘願為您甘腦塗地。不過,這一次,您能陪著我,一起,賭上一次嗎?”梁辰很是聲情並茂地向著梁子恆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梁子恆之間真是多年交心換肺的兄弟一樣。


    “好兄弟,隻要你說到,我必做到,不必再言其他,你做你該做的一切吧,我無條件支持你。”梁子恆半真半假地道,表態表得堅決無比。


    “好。孔秘書長,各位老大,那我現在就有一個不情之請。大家也看到了,我連戰十二場,血染拳台,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打十二場了,最多,我還能再打一場。那就,一場定輸贏吧!現在現場除去我大哥之外,還有十一位老大,如果一旦重賽投票通過,我就與十一位老大之中商議挑出的六位老大的拳手,來一次真正的對決,一對六。如果我輸了,不但我死,我大哥梁子恆掌握的所有產業,包括他的私人產業,全都盡數交出,半點不留,並且退出此次砥劍節,退出j省,永不重返。不過,如果我贏了,很簡單,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剛才比賽的結果繼續有效,我大哥成為j省暗秩序順序一哥,而我,隻要不死,便會永遠持有這塊牌子!當然,也還有最後一個附加條件,派拳手上場的六位老大,就請提前自動出局今天晚上的砥劍節吧,你們一敗再敗,已經不配再擁有在j省在當老大的資格了。現在,各位老大,你們,敢不敢與我這個將死之人,賭上一賭?”梁辰舉起了手中那塊已經浸透了他鮮血的牌子,向空中一舉,猛然間提氣高聲喝道,不過卻因為用力過巨,再度一陣大咳,隨後噴出了一口血來。


    他這番話一出口,虞占元和梁子恆均自控製不住心底下巨大的震驚,豁地一下站了起來,梁辰簡直瘋了,簡直是他嗎的瘋了,他就算再能打,現在經曆了九場生死大戰的邊緣,還受了這麽重的傷,明顯已經脫力了,居然還要一挑六,與六台殺人機器同時博命?就算全盛時期,他梁辰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現在,又怎麽可能取得這樣的勝利?


    “不可,兄弟,你不能這樣去送死!”梁子恆高聲喝道。


    “大哥,你不必再說,剛才你已經答應過了我,現在,你不會反悔吧?”梁辰慘淡地一笑,抬手製止了梁子恆,緩緩地說道。


    “好,我們同意。”台底下的幾位老大幾乎是同時間異口同聲地道,梁辰現在已經這副德性了,現成的便宜不撿,他們還在等什麽?一挑六?想一想他們就覺得好笑,就算這樣梁辰再能打,他也不是神仙。況且,那個鐵籠子並不大,六台殺人機器一湧而上,壓也要把他壓死了,他又怎麽可能贏得這場比賽?拋到送不送死的問題不談,梁子恆居然陪著他一起發瘋,擺明了是想給大家夥兒送錢嘛。


    孔澤淳卻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安,這個梁辰,倒底在搞什麽鬼?難道他真的就為了這麽一塊牌子連命也不要了?或者,他真的很想急著去死?


    “怎麽,孔秘書長,你害怕了麽?”梁辰轉頭望著孔澤淳有些虛弱地道,不過卻刻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身旁以僅能以孔澤淳聽見的聲音低聲道,“況且,我這樣送死,不也正如你所願?你不會害怕我這一個將死之人發動的挑戰吧?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可就要放棄暫時的這個榮譽老大令牌了。”


    他的話頓時激得孔澤淳臉色鐵青一片,“既然你執意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孔澤淳一咬牙,“好,一旦重賽投票通過,隻要這幾位老大同意,你就可以再跟其他幾位老大其中的六個所派出的拳手再打一場,我沒意見。”他冷笑著說道。


    “哈哈,痛快,孔秘書長不愧是江湖中人,豪爽大氣。也罷,那你們投票吧,我先下去休息一下,總得要有些人道主義精神嘛。”梁辰哈哈一笑,已經躺上了梁子恆的人抬上來的一副擔架,往樓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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