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以梁子恆的鎮定和城腑,此刻也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真正色變了。緩緩地籲出口長氣,他緊緊地盯著梁辰,一字一頓地道,“梁辰,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梁辰微抬起了下巴,直視著梁子恆,他居然在笑。


    “嗬嗬,梁辰,你覺得這可能嗎?”梁子恆笑了,眼裏有著深深的譏諷。


    “世間的事情,沒有可不可能,隻有可不可做。如果不做,任何可能都沒有。隻要做了,便擁有了成功的可能。”梁辰微微一笑道。


    梁子恆笑了,不過笑容中的譏諷卻愈加明顯。“年輕人,這樣淺顯的道理在你沒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懂了,不需要你來教我。我現在很好奇的是,你憑什麽有說這話的底氣?拋開一切不談,你真認為現在可以有跟我提要求的資格了嗎?”


    不待梁辰迴答,他已經冷冷地笑了,“我知道,你跟虞占元虞叔關係匪淺,我也承認,j省之內,虞占元身為守望者和暗秩序仲裁者,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手中權柄,都極有份量,但你同樣要清楚一點,虞叔也必須按照規矩來辦事,如果他非想要打破這個遊戲規則,恐怕j省道上的同僚也不會就甘於擺布了。”


    “啪啪啪……”他話音剛落,梁辰已經鼓起掌來,“好,梁先生,說得太好了,你的話讓我聽到了一個鐵骨錚錚的道上硬漢的誓言,看起來,梁先生參加這個砥劍節,所圖謀的,恐怕並不隻是簡單的一個上位而已了,或許還有更多。”


    他剛說到這裏,梁子恆臉上驟然變色,眼角抽搐了幾下,死死地盯著梁辰,“看來你好像知道了很多?”


    “‘知道’二字,卻是不敢當了,我隻不過是隨便猜測一下罷了。”梁辰嗬嗬一笑道。


    “隨便猜測?那你猜到了什麽?我倒願聞其詳。”梁子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神色已經開始冷了起來。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梁先生恐怕不僅僅是想做一個j省道上的一哥,而是想在j省建立起一個新的秩序,不再受人擺布的秩序,同時擺脫所謂總盟會的控製,讓j省在暗秩序上成為一個真正的獨立的j省。成為暗軼序中的國中之國。用古代的話來講,就是自立為王了。”梁辰笑笑說道,可是拋出的這幾句話卻如同重磅炸彈,一下炸在梁子恆的心底,讓他的臉色頓時一白,同時眼神也更加陰森起來。要知道,對於道上混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相當於過去封建社會的大叛亂了,絕對的大逆不道,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走漏風聲出去的話,梁子恆必然要遭受滅頂之災,首先就是來自北方北五省組合成的華北區的區盟會的追殺。就算僥幸不死,也要承受來自全國兩大分盟會的北方分盟會的怒火,就算還能躲得過去,接下來,就是全國總盟會的雷霆之威,層層絞殺,鐵人也要變成渣。存在了百多年的暗秩序帝國總盟會,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家一地敢脫離總盟會自立為王,任何的叛亂哪怕是僅僅稍有風吹草動,都必須要徹底剿殺滅於萌芽之中。就如同古代敢於挑戰皇權威嚴動搖根基者必須要死甚至剿滅九族一樣!


    這是梁子恆心底下潛藏了很多年的秘密,甚至從來都沒有向人說起過,今次卻被梁辰一語道破,梁子恆登時心底如炸響無數驚雷。


    不過他終究是梟雄級別的人物,麵對著梁辰揭破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可臉色一變之間就已經恢複了過來,深吸口氣,搖頭笑道,“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事關重大,你這樣亂說話,不僅會害死別人,也會害死你自己和你所有的朋友的。希望,你這隻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不知不覺中,他的話裏已經帶上了濃厚的威脅之意。


    梁辰卻置若罔聞,隻是一笑,抬頭負手望著梁子恆,“梁先生,您真的覺得我是在開玩笑麽?”他的笑容可堪玩味。


    梁子恆沉默了下去,半晌,抬起頭來冷冷地道,“我倒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猜測?”


    “很簡單,我們是同一類人,是那種都不願受人擺布、受人控製的人。而同類人,往往最清楚同類人的心理所思所想。”梁辰揚眉說道。


    “你這個答案太牽強了,說了等於沒說。”梁子恆冷冷一笑。


    “那好,我就說些有用的。梁先生的產業好像不僅僅局限於j省,甚至還遠出國外,輻射整個東南亞,甚至島國的k1和美國的八角鐵籠都有你的股份在其中,試問,您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看得上小小的一個j省所謂的砥劍節呢?推而思之,您又怎麽可能把j省的暗秩序一哥放在眼裏?於你來說,那簡直就如同一場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罷了。既然如此,您卻依舊低調行事,始終把根紮在j省,始終要參與到砥劍節中來,嗬嗬,梁先生,你說,這會不會讓人心中疑竇重重呢?”梁辰盯著梁子恆,緩緩地說道。


    說到這裏,梁恆終於忍不住,臉上真正的變色了。


    “你在調查我?你倒底是什麽人?”梁子恆一聲怒喝,隨後他身後的書架上的書紛紛掉落,一隻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捅破了書架上特定的木紋紙,直接伸了出來,對準了梁辰。


    梁辰笑了,神色依舊鎮定自若,笑容落在梁子恆的眼裏,卻更顯莫測高深,“梁先生,不必如此緊張,也不必懷疑我倒底是什麽人,你隻需要知道,我對你並沒有惡意,相反,我是真心想跟你來談合作的,這就夠了。”


    “抱歉,我沒辦法相信你。把他給我拿下!”梁子恆殺決斷,根本不再聽,手一揮,門外已經搶進了一群人來,個個舉著槍,向他逼近了過來。當先的一個,正是那個已經傷愈的鐵龍。


    鐵龍拳頭捏得嘎嘎作響,大踏步走了過來,伸手便要抓向梁辰。


    “敢動我一下,我讓你再在床上躺兩個月。”梁辰望著他,負手而立,眼神一寒道。


    “小子,你太囂張了。”鐵龍麵對著他森賽的眼神,不由得心頭一凜,胸口有些隱隱作痛。梁辰那絕豔驚才的身手給他留下的印象簡直太深刻了,尤其是當初那如飛天將軍般直衝而起撞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輛加重貨車迎麵撞中似的,瞬間有一種絕望透頂的感覺。


    而今麵對著梁辰的威壓,他心底輕顫了一下,居然有些不敢再看梁辰的眼睛。無論他怎樣想,卻依舊要屈辱地承認,他心底對這個強大的年輕人,已經有了一種不可磨滅的畏懼感。


    “給我跪下!”他身後的那個耳朵缺了一塊的唐虎已經從後麵繞了過來,一槍柄砸向梁辰的脖頸。


    “給臉不要!”梁辰眼中寒意大盛,反身已經疾快無倫地以一個微小的動作躲開他,隨後伸手便是閃電般的一個動作,手臂柔若無骨地繞上了他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頸,向下一壓,唐虎已經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梁辰左臂屈肘已經一肘砸在了他的脖頸上,強壯如唐虎居然也根本承受不住,“哎”的輕叫一聲,伏倒在地上。他的手槍也早已經到了梁辰手裏。


    “放下武器!”周圍嘩啦啦一陣槍栓響,子彈全都上膛瞄準了梁辰,隻要他敢有半點異動,一秒鍾之內,他立馬便會變成馬蜂窩。


    梁辰將槍扔在了地上,舉起了手,望向梁辰子恆,“梁先生,我是帶足了誠意而來,如果你非要如此對我,未免有些氣量太小,疑心過盛了,那你就不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物,更不配占山自立,封己為王。”


    “我能不能做大事,有沒有這個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的。廢他四脈,丟進水牢,嚴加拷問,我要知道,他倒底是什麽人,接近我的目的是為了什麽。”梁子恆眼泛寒芒,語氣如十二月的寒冷,透著刻骨的寒。對於任何一個哪怕是能從最細微處觸動他敏感神經的人,他也不會放過,就算真的殺錯,他也在所不惜。這才是一個真正梟雄的本色。就是憑著這種冷酷悍厲、殺伐決斷,他才能從重重腥風血雨中博殺至今,安然如恙。無論如何,梁辰已經觸動了他的逆鱗,必須要付出代價!


    “是,大哥!”鐵龍縱然覺得廢掉梁辰這樣的人實在有些太可惜了,可令如山倒,必須服從。一咬牙,已經將槍對準了梁辰胳膊,即將扣動扳機。


    梁辰臉上神色不變,依舊深深地盯著梁子恆,不過眼裏卻有著一絲說不出的失望,也讓梁子恆怔了一下,心底下有種莫名的直覺,總是感覺,梁辰好像並不是他的敵人。


    隻不過,就是這一遲疑之間,鐵龍的槍已經頂在了梁辰的肩膀,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砰!”槍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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