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也走過去微笑跟他握手,嘴裏打趣地道,“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太子哥這身打扮倒真是儒雅得很呢。”


    “哎喲喂,我說辰哥,你就別埋汰我了,穿著這身衣服,還紮著這領帶,簡直把我鬱悶死了。可我那個小老婆非得說會見重要客人必須要穿正裝,否則就是不尊重人家,辰哥是我最重要的客人,而且還是聞名全國的師大高材生,沒辦法,我也隻能趕鴨子上架儒雅這一迴了。”太子哥裝做愁眉苦臉地說道,其實話裏有話,從另外一個側麵表明了自己對梁辰的尊重與敬畏,同時又不至於讓自己太跌份兒,這也讓梁辰頗有些對他刮目相看的感覺。這家夥,看上去傻大憨粗隻知道打打殺殺,卻沒想到心思還挺靈巧的。


    “嗬嗬,承蒙太子哥青眼有加,倒是不勝感激了。”梁辰微微一笑,也沒再說什麽,隨著太子哥一同落座,旁邊的六子頗有眼力見,趕緊給兩個人倒滿了酒。酒是五糧液,極醇極濃,香氣撲鼻。


    “辰哥,你這麽說可折煞我了,我可當不起啊。”太子哥哈哈大笑,心底下倒也極為受用。雖然畏懼梁辰,一直哄著捧著的,但梁辰居然如此給他麵子,起碼在態度和言語上沒有半點倨傲,這就很讓他舒服了。畢竟,道兒上混的人,就算再強勢,也要知道分寸給人麵子,麵子這個東西,才是道上混的人最看重的。平常大街上兩個小流氓對視誰也不肯讓份兒先挪開眼睛動不動不就拔刀子相向,其實就是這個麵子問題最基本的道理。


    梁辰一笑,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舉起了酒杯,“太子哥,今天這頓飯,原本應該是我請你的,卻是來晚了,先自罰一杯,以示歉意。”說罷,仰脖一口幹淨了杯中酒。


    “辰哥,啥也不說,你來了就是給我麵子,其他的,我說再多也是廢話。”太子哥有點兒激動了,沒想到梁辰這麽給他麵子,不僅來了,而且上來就直接幹掉了一杯酒,酒桌上,酒品就是人品,別管能不能喝,敢不敢喝才是第一位的。敢喝,才喻示著這個人有勇氣、有品格,用道上人的話來講,可交。


    太子哥也端起了杯子,一口幹掉,六子趕緊給兩個人倒上。


    梁辰再次端起了杯子,“太子哥,以前我們有些誤會,雖然已經澄清,但想必你心底依舊有些疙瘩,所以,這一杯酒,無論之前誰對誰錯,我喝了,以後與太子哥之前,永無芥蒂,就如這杯底。”說罷,又是一口飲盡杯中酒,同時向太子哥亮了亮杯底,滴酒皆無。


    “我草,辰哥,我,我,好,要是這杯酒我不喝,我他嗎可太不是人了。”太子哥一怔,眼裏閃過了一絲感動,梁辰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不容置疑。事實上,太子哥真就被梁辰打怕了,那可是麵對著槍口都不眨眼的絕世猛人,今天來“赴宴”,原本就有些心裏頭發虛,不知道這位祖宗突然間請他吃飯,倒底是為了什麽。但現在無論是為了什麽,就衝著梁辰的這句話,他也必須要幹掉這杯中酒。


    一口幹掉,毫無二話。


    六子再度給兩個人倒上。


    梁辰第三次端起了杯子,“太子,這第三杯酒,我是來求你個事情的,或許有些過份,但無論你答不答應,都無所謂,所以,這杯酒,也是賠罪的,為我向你提這個要求而提前賠罪。”梁辰舉杯再次一口幹掉,看得旁邊的六子眼睛都直了,這可是二兩半的杯子,連續三杯,那就是七兩半的酒,三口就沒了,而梁辰現在卻是臉不紅不白,眼神依舊清澈無比,這哪裏是喝酒啊?比喝水還輕鬆呢。


    “啥求不求的,辰哥你隻要看得起我,就一句話的事兒,甭管啥事,衝辰哥你的這股子英雄氣,這股子豪爽勁兒,我要不答應我就是孫子。”太子哥雖然平時也號稱海量,但現在兩杯酒下肚,已有些發暈,而且被梁辰這麽給麵子,話說得又地道,酒喝得也亮堂,他是真激動了,張嘴就是第三杯酒直灌了下去。


    就這樣,沒說上三句話的功夫,一瓶半五糧液已經見底了,用鯨吞牛飲來形容這兩個人,毫不過份。


    第三杯酒下肚,太子哥舌頭略略有些發直,不過思維依舊很清晰,酒量倒是不錯。扯下了勒得慌的領帶,敞開了胸襟,露出了滿是黑毛的胸膛,扇了扇風,借著六子倒酒的功夫,太子哥向著梁辰道,“辰哥,先吃兩口菜,有啥事兒,你直接說,隻要兄弟我能幫得上忙,水裏火裏,就你一句話。”


    太子哥說到這兒,旁邊的六子手略抖了一下,有些緊張起來,畢竟,他跟了太子哥這麽多年,而且太子哥對他也一直不錯,現在要改投別的大哥,如果說對太子哥沒有半點愧疚,那是假的。


    梁辰挾了一筷菜吃了,壓了壓酒氣,抬起頭看著太子哥,“既然太子哥這麽豪爽,如果我再遮遮掩掩的,就有些沒意思了,那我就直說了。太子哥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正在大學城那邊發展,剛剛起步,手底下缺人缺得厲害,尤其是缺六子這樣的人,所以,如果太子哥不介意,我想借六子跟我幾年,幫我搭搭班底,你看如何?”


    他說得很委婉,用上了“借”字,不過隻要不是傻子,那都懂得,這分明就是在要人了。


    太子哥頓時怔了一下,沒想到梁辰居然提出的是這個要求,轉頭看了六子一眼,眼裏掠過了一絲說不出的不舍,半晌也沒有說什麽,看來對六子的感情十分深厚。旁邊的六子,則是又是羞愧又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太子哥,你不要誤會,其實我實在是很欣賞六子這個人,他辦事利落,腦子好使,信息靈通,我手下現在就缺少這樣的人才。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意思,跟六子沒有任何關係,並且是跟你商量這件事情,絕對沒有半點威逼的味道。如果你同意,皆大歡喜,不同意,我們以後同樣友誼長存,沒有半點芥蒂。”梁辰觀察著兩個人的神色,微微一笑道。


    這一句話,讓六子抬頭看了梁辰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頭去,眼裏掠過了無法言說的感動。他實在沒想到,梁辰那樣強勢的一個人物,居然會這樣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就算太子哥不答應,以後也不會對自己有半點不滿,因為梁辰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卻是將他摘得一幹二淨,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這種胸襟風範氣度,簡直無可挑剔,太讓人感動了。


    其實,就六子的本心來說,他又何嚐不想跟著梁辰這樣的大哥混?為什麽?因為從一見到梁辰開始,尤其是看著梁辰麵對太子哥的槍居然連眼都不眨一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感覺到梁辰日後肯定能成就大器,一飛衝天是早晚的事情,跟著這樣有潛力的大哥混,他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出頭。所以,當梁辰對他提出想要他跟自己的時候,六子也是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於他而言,那是一種榮幸,更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機遇。日後,如果梁辰真成了大器,自己可是跟著他從最初混起來的元老了,牛比的日子那可是在後頭。


    不過,梁辰現在卻是處處為他著想,每一句話都維護著他說,又怎能讓他不感動?


    太子哥聽了這話,隻是轉動著酒杯,苦笑了一下,眼裏掠過了一抹感傷,緩緩說道,“辰哥,其實我也知道,六子是個人才,若論起打探消息,他和我手底下的那個百事通,在j省他們要說自己是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而且,他要比百事通腦子更活,消息渠道更廣泛,而且好交好維,朋友遍天下,絕對是我的一大助力。但我真正舍不得他的原因並不是這個,而是因為……”說到這裏,太子哥長歎了一口氣,“是因為我剛出道的時候,他就跟著我,並且還曾經為了救我,替我擋了一刀,我感激他,也正是因為這份救命恩情,所以,我想留下他,給他更多的、更好的。”


    話至此處,太子哥連連歎息,不過語調卻再次高昂了起來,證明他現在激動了,“當然,辰哥你別誤會,我舍不得他,隻不過是舍不得這份感情而已,絕對不是敝帚自珍,寧可把他窩在家裏爛掉也不想他出人頭地,絕對不是這樣,事實上,如果他有更好的歸宿,如果能夠出人頭地,我當然高興。如果是其他人來向我要六子,不怕你生氣,辰哥,二話不說,我就把他打出去,因為他們不配讓六子跟著他們。但您不同,您就是一條大龍,現在潛在深淵,終究有一日,會一飛衝天,龍躍天門。所以,您看上這小子,是他的榮幸,我也相信,以後他在你的手底下,同樣會出人頭地,比跟著我,強他嗎的一萬倍。所以,就算舍不得,我也要舍得,否則,六子就白替我挨了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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