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京都。


    這一晚,笑春風的賓客依舊爆棚,許多位置都是提前幾天就預定了出去,原因是聽說這笑春風最神秘的歌姬雲小姐今日要來,這雲小姐近一年多來,每月幾乎都會來一兩次,每次隻唱那麽一兩首曲子便離開了,沒有客人見過她的長相,可是從薄紗後麵依稀的曼妙身影依然可以猜測出這女子定是美的不可方物。


    東家若嵐正往來於一些貴客之間,她雖然不是笑春風真正的東家,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她,隻因這笑春風的勢頭太過強勁,自打四年前笑春風進入到京都以來,就以一股勢不可擋的態勢席卷了整個京都上層社會,沒有任何一個達官顯貴,或是富家公子沒有去過笑春風的,這幾乎成了一種風尚,文人墨客,江湖之人更是愛這裏到不能自拔。這家店神奇就神奇在,它不同於傳統意義上青樓,這裏的姑娘隻唱歌,跳舞,吟詩,作畫,論起才藝各個不輸京城裏的上流名媛,論起長相也是甩了尋常青樓花魁幾條街,姑娘的性格也是各具特色,有清新婉約的,也有熱情潑辣的,但是卻又都潔身自好的很。


    笑春風有笑春風的規矩,客人如果在店裏亂來,不但會被笑春風自己的護衛趕出去,還會被列入笑春風的黑名單,在笑春風所有店都將被拒之門外,這令來消遣的客人即便有賊心也沒有那個賊膽,反倒是更加欲罷不能,畢竟男人得到了反倒是不在意了,越是吃不到嘴裏的,越是心心念念。


    笑春風還有一大特色,那就是胡人姑娘,這資源在天毅那絕對是隻此一家,絕無分號,慕名而來的客人可謂絡繹不絕,隻短短四年時間,笑春風已是火遍天毅,分店更是開遍天毅各大城,甚至開到了東晉,大禹。


    與笑春風勢頭並進的是一家叫醉雲樓的酒樓,這幾年裏,笑春風開到哪裏,它就開到哪裏,說不是一個東家都沒人信的,最關鍵的是,這家酒樓背後之人居然還是如今天毅赤手可熱的皇商,做的都是西域的貿易,坊間傳聞也姓紀,可是天毅紀姓本就少,估摸著可能不是天毅本地的,身份之神秘引的不少人遐想。


    角落裏,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宋文祤與白玉蘭正坐在一起對飲,這二人可謂是最佳損友,這幾年互相扶持著,為紀菱將這二店名聲做的如此響亮,卻沒有任何怨言,正主卻一直待在那高牆大院裏,隻偶爾偷溜出來一下。


    \"白兄,你看那桌。\"宋文祤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白玉蘭。


    白玉蘭扭頭望去,同樣隱匿在角落中極不起眼處的一桌,一主一仆二人,主子一襲白衣,麵龐俊朗,又帶著成熟男人的韻味,充滿仙氣,一旁有姑娘含笑為他們斟著酒,可那主子明顯目不斜視的望著台上,不為一旁的佳人所動。


    白玉蘭皺眉道:\"他又來了,每次她要表演,他就會來,你說是有什麽目的嗎?\"


    \"宇王爺向來是性情中人,也許真是被她所吸引,或者說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那樣可就糟了,我還真得告訴她以後少來唱了,沒事非要唱什麽歌,說是要過明星癮,你說她堂堂東家,登台唱歌像什麽樣。\"


    \"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呀,做任何事情都是隨性,全不管其它,隻要自己開心就好。\"


    \"哎……\"


    ……


    忽然間大廳裏躁動了起來,尖叫叫好聲不斷,隨著屋頂緩緩降下的紗幕遮擋了舞台中央,這些人才漸漸安靜下來。


    一個曼妙的身影從舞台下麵緩緩升了起來,這超現實主義的升降台是紀菱花大力氣設計的,為了技術不外泄,她盤下了一整家木匠行,現在那家店專為紀菱的店服務,不接外單。


    隨著那身影上來,身後同時又升上來四名同樣飄逸的女子身影,兩名女子彈揍古琴,一名彈揍琵琶,還有一名吹簫,五人隻是席地坐在一張大毯子上,姿態慵懶,似是幾隻貓。


    那曼妙身影,從一旁緩緩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聲音慵懶軟糯,待著極具誘惑的音調說道:\"在座各位,可否賞臉同小女子飲上這杯酒。\"


    底下的男子們,紛紛舉起酒杯:\"敬雲姑娘。\"


    \"雲姑娘,再下幹了。\"


    \"再下出一百兩,求與雲姑娘再飲一杯。\"


    宋文祤與白玉蘭都皺起了眉頭。


    那女子沒有說話,在輕紗後麵,露出不屑的笑容,為自己斟了第二杯酒,說道:\"這杯酒,我自飲,萬語千言,化作杯酒……\"說完仰頭,瀟灑的將第二杯喝下。


    \"這第三杯,敬有故事的人,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願這杯酒,讓諸位思緒都化作一江春水,向東流,煩惱都煙消雲散,來我笑春風就要不醉不歸……小女先幹了。\"


    \"幹了。\"


    \"幹。\"


    ……


    此時琴聲響起,性感的女聲隨之唱到:\"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以無所擾,隻想換的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歎天黑的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台下眾人如癡如醉,完全沉浸在歌聲營造的環境裏,似是在蒼茫大漠上,一家江湖客雲集的酒樓中,女子翩然起舞,沒有嫵媚,隻有灑脫,眾人對酒當歌,隻想一醉方休,不想江湖恩怨,隻願一直醉下去……


    你以為這隻是想象,錯了,這真的是幻境。紀菱在一年前已經開始修煉幻術,並且小有所成,讓一店的客人都沉浸在她營造的環境裏已經不是什麽難事。


    此時宋文祤與白玉蘭也陷入了環境,白玉蘭不住的飲酒,宋文祤看著那如仙般的女子發呆,兩人全然忘了自己在幹什麽。


    盛天宇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驚歎一閃而過,在華夏,他還從未見過幻術如此之強的人,沒想到居然隻短短幾年時間她就達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境地,看來當年的小妮子如今已經不容小覷,不在是那個會陷入危險讓人擔心的小姑娘了。


    盛天宇閉目,意念隨心而起,當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幻境已經不複存在,他又迴到了笑春風,女子還在唱,隻是雖隔著紗幔,也能看出,她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盛天宇。


    紀菱此時心中充滿了震驚,自打她幻術學成以來,還從未失手過。多年前她就知道盛天宇的厲害,隻是她覺得她開掛的人生怎麽的也應該不是這個世界之人可以比擬的,估計她早已經超越了盛天宇,而就眼前的事情來看,事情並非如此,盛天宇能輕鬆識破她的幻術,並且從幻術中出來,就說明,他應該還在她之上。


    紀菱掀開紗幔,緩緩走下台子,微笑著向盛天宇走來,身邊之人依舊在喝酒,傻笑……


    盛天宇端著酒杯,玩味的看著向他款款走來的姑娘,嘴角勾起一絲迷人的弧度,心中響起一首曲: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他輕聲說道:\"小丫頭,你終於肯見我了?\"


    紀菱坐在盛天宇對麵,微笑著說道:\"宇王爺認識我。\"


    \"許多年了。\"


    紀菱心中震驚,她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嘴上任淡定的說道:\"宇王依然是深不可測呀。\"


    \"我沒有什麽,倒是你,你這幾年功力提升的速度,怕是這世上再無人能及了吧,即便是那落女國也沒有這麽快的,如果再過個幾年,我想這世間再無你的敵手了。\"


    \"宇王爺誇張了,小女子哪有那麽厲害。\"


    \"丫頭別和我這麽客套了,我有禮物送給你,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


    紀菱驚訝的望著盛天宇,隻見他將錦盒慢慢打開,從裏麵取出一支嵌著水晶的精致小簪,緩緩站起身,走到紀菱身旁蹲下,將簪子插在紀菱的發髻上,滿臉的溫柔與專注。


    紀菱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竟是愣住了,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這這這,盛天宇是什麽意思呀,這玩的是哪一出,盛天宇插好發簪,向後退了一些,伸手將紀菱的身子扭過來麵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神帶著寵溺,說道:\"嗯,和我想的一樣,你帶上果然很好看。\"


    紀菱臉唰的一下通紅,她忙又向後退了退,說道:\"那個,那個,我還有些事,我,我得先去忙了。\"說完,站起身就向外跑去,突然反應過來,方向錯了,趕緊又朝相反的方向跑,路過盛天宇身邊,腳下一個趔趄,隻是迅速站穩,又繼續飛跑。


    盛天宇看著眼前這個亂了陣腳的丫頭,臉上笑容更盛,他拍了拍一旁還暈乎著的小侍,起身也瀟灑的離開了笑春風。


    由於紀菱慌了神,所以,幻境已經消失了,宋文祤率先清醒過來,正巧看見慌忙跑上樓的紀菱,又看見走向門口的盛天宇,眉頭緊皺,一種不安襲卷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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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菱終於長大了,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追求了呢?不過她真的能接受嗎?到底誰會是她心裏那盤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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