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離清國皇帝大婚還有二天。清晨,日本東京灣橫須賀港。


    日本聯合艦隊旗艦金剛號上,吃飽了早飯的日本水兵鳩山太郎正在擦拭炮管。他本是生活在英國的日本僑民,在英國的商船上當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手,賺取可憐的薪水來補貼家用。1894年從遠東傳來祖國擊敗清國的消息曾讓他為之歡喜,之後的慘敗也曾讓他心痛。然後就是大日本帝國組建了更強大的艦隊,之後為了彌補水兵不足的日本艦隊通過日本駐英公使館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參加艦隊,為帝國的未來而努力。鳩山太郎從內心來說是不願意參加艦隊的,雖然原來的工作很辛苦薪水也少,但總算安穩。一但加入艦隊,那麵臨的是彈雨滿天。但是他頂不住艦隊薪水的誘惑最終還是選擇參加,而且在迴國旅途的訓練中因為表現好而被選擇為可參加炮手訓練,而自己第一次炮擊竟然直接命中做為目標的一座礁石。當他還震驚在炮彈巨大的迴響中,他已經成為戰列艦的炮手。隨後幾次的訓練,也許是自己運氣好,也許是真的有天賦,命中率都高於平均水平的他成為旗艦主炮手。


    終於忙完了。鳩山太郎伸了個懶腰,看了眼碼頭。碼頭上穿著製服的高級將領正在碼頭上談話。


    “山本君,帝國的命運就拜托了。”鬆方正義向山本權兵衛鞠躬致禮。同他一樣,很多前來為艦隊送行的內閣大員也紛紛向山本行禮。


    “請諸君放心,山本一定可以完成任務。”山本權兵衛迴禮後就要登艦。


    “一定要把艦隊完整的帶迴來。”首相山縣有朋凝重的叮囑道。


    山本猛的低下了頭。“嗨”了一聲後,轉身從舷梯登上金剛號艦橋下達了艦隊出港的命令。隨著金剛號的汽笛聲。螺旋槳攪動水花將這艘一萬四千噸的戰列艦帶出碼頭。經過這許多天在清國旅順外海的航行與艦隊中的傳言,鳩山太郎明白今天的出港將在再次抵達清國旅順後將向清國展開攻擊行動。他與其它水兵一樣。相信大日本帝國將在這次攻擊中取得重大戰果。


    就在日本艦隊離港的半個小時後,在北京城內的紫禁城太和殿上,光緒正在召見琉球王、朝鮮王、暹羅國王和遠道而來的夏威夷女王。當然還有各國公使,因為這天是各國向皇上敬獻賀禮的日子。


    按照來人身份的順序,當然是身為一地之王的人先敬獻賀禮。對於琉球王、朝鮮王以藩屬國禮儀向宗主國皇帝獻上賀禮是沒錯的,對於暹羅國王也行藩屬國禮儀也可以說的過去。藩屬國禮與其它公使的禮儀中最大的差別在於,藩屬國要行跪禮的。等到夏威夷女王也以同樣禮儀進獻賀禮光緒就有點坐不住了。琉球、朝鮮是大清的藩屬國,這點全世界都是認可的。暹羅做為曆來都選擇臣服中原王朝的國家,要行藩屬國禮也可以說的過去。你一和曆代中原王朝八杆子都打不著關係的夏威夷王國行什麽藩屬禮?這讓在一旁的各國公使尤其是歐格納大為震驚。夏威夷王國什麽時候藩屬於清國了?


    還好,一臉尷尬的外交部禮儀司的官員快速來到利留卡拉尼女王身邊,及時的糾正了利留卡拉尼女王後續的禮儀這才讓各國公使放下心來。隻不過是未開化的野蠻人行錯了禮而已,算不得什麽事。光緒也隻是哈哈一笑就接受了利留卡拉尼女王敬獻的賀禮。沒想到的是,利留卡拉尼女王想尋求高航速警戒艦而當場提出的購買清國巡海號的要求,直讓諸國公使大為搖頭,這隻是一次單純的敬獻賀禮而已,又不是國家間的交涉。這時提出這種要求,實在是沒有禮貌。於是。各國公使隻能將夏威夷女王歸於不懂外交禮節。台上的清國皇帝同意夏威夷的要求,在各國公使看來也沒什麽,一艘沒有火力隻有速度的軍艦並不能代表什麽。清國人還是那樣愛麵子,這一跪就換來了一艘軍艦。雖然隻有幾百噸,但也算是賺了。台上的清國皇帝介於巡海號即將退役的事實,大手一揮大肚的將這艘軍艦無償贈於夏威夷海軍。隻是這艘軍艦目前在日本外海執行警戒任務。需要等到返迴後再進行交接禮式。


    “我國在日本大阪有商船,可以讓商船去傳遞陛下的命令。”利留卡拉尼女王這樣說道。


    嗨――滿朝堂一片歎息聲。各國公使對夏威夷如此的外交禮節除了深深的歎息,再也無話可說。台上。一臉尷尬的光緒隻能同意,並當場下旨發電報到日本大阪,讓當地領事官員乘坐夏威夷商船前去尋找巡海號傳旨。


    敬獻完賀禮的利留卡拉尼女王按照清國禮儀官員的要求退在一旁,等待其它各國敬獻賀禮結束。雖然夏威夷王國隻是一個很小的國家,在這個世界上也是獨立主權國家。夏威夷不是朝鮮、琉球這樣的藩屬國,做為清國是平起平坐的主權國家的女王的她哪裏會不懂這些外交禮節,今天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沒錯,是故意的,這是她的首相李恩富與清國秘密商議後的結果。藩屬國需要向宗主國表示臣服,就必需藩屬國王在宗主國皇帝麵前行跪禮,這與朝鮮王、琉球王一致。同時為了表示忠誠,需要在清日之戰前將其所屬艦隊交於清國指揮,並在清日宣戰前向日本宣戰。這是清國的條件,可以選擇不答應。


    可目前夏威夷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不答應了。94年的政變給了利留卡拉尼太大的震動,尤其是那支在政變後就抵達的美國艦隊。如果不是李恩富的私人軍隊能迅速平息叛亂,她的夏威夷衛隊不可能如此快速的打敗美國商人武裝,那樣一來美國艦隊就將占領夏威夷。從此。夏威夷將成為美國人的殖民地。歐洲人對殖民地的統治的殘酷的,他們要從當地土人身上榨取最後一分價值。做為女王的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國民受到這樣的待遇。


    李恩富在夏威夷建立了情報組織,而從美國傳迴來的情報無一不證明。美國依然對夏威夷還有野心。因為在李恩富的情報機構裏有夏威夷人,因為李恩富借用夏威夷名義就需要為夏威夷人培養人員。這些情報都是真實的。


    隻靠夏威夷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護自己。美國,這個一直對夏威夷虎視眈眈的國家,在失敗後依然沒有打消吞並夏威夷的想法。原以為當自己有了艦隊的利留卡拉尼女王還以為可以保護自己王國的獨立性,可當美國人宣布將在建的兩艘衣阿華級戰列艦編入太平洋艦隊,同時將部分老式巡洋艦也編入太平洋艦隊的那刻,就絕望了。因為這樣一來,美國在太平洋的實力將超過夏威夷,而其中的關鍵是。夏威夷王國跟本負擔不起現有夏威夷艦隊的開支,這也是為什麽夏威夷艦隊會屢屢出現在清國海域內的原因,因為在此期間的一切費用將由清國承擔。就向她的首相李恩富說的那樣,海軍是一隻真正的吞金獸。如果不是清國以各種名義多次秘密的負擔夏威夷艦隊的開支,那麽夏威夷艦隊的軍艦隻能成為海岸的炮台而已。可是,沒有海軍保護的夏威夷將無法抵擋來自美國的入侵。沒有足夠的人口,沒有足夠的資源,現在連一支艦隊都養不活的夏威夷最終隻能選擇依附一個大國,這就是小島國家的命運。


    既然還是要選擇依附。那就要選擇一個對自己國家最有利的大國。美國不可能,那根本就是一隻豺狼;英國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可他們在印度、在南非幹的那些事就明白他們也是不什麽好人;德國、法國,太遠也顧不過來。這時的遠東。有一個正在崛起的國家――中國。他們打敗了日本,他們打敗的俄國,他們公然突襲了荷蘭。他們正在努力發展。他們已經有了抵擋歐洲列強的能力。關鍵是自甲午之戰後,清國的海域借著光緒群島延伸到了中太平洋。


    因為李恩富的到來。也因為李恩富在夏威夷島一連串的投資舉動,更因為李恩富平等的對待夏威夷原住民。這讓利留卡拉尼感到奇怪,因為就算是日本人都歧視夏威夷原住民。美國人的政變失敗後,李恩富主動找利留卡拉尼談判,他要出任王國首席執政官,但他也很明確的說,他需要這個職務來辦一些事情。同時他也很忙,沒有時間和精力來過問夏威夷王國內政,所以他僅僅需要一個名義而已。對於一個幫了你大忙的,卻又是有錢有實力卻沒有野心的人隻需要一個名義,你沒有理由拒絕。而李恩富也確實做到了不過問王國內政,因為對他來說,接收以各種名義(綁架、誘騙、威脅等等)來夏威夷的各國人員、聯絡古巴、安排阿拉斯加采礦和安保,這些事情就足以讓他沒有分身的餘地。當清日甲午之戰開打後,夏威夷原太平洋艦隊出現在清國海軍序列之後,李恩富就找過她。說的很明確,請女王開革他的首席執政官職務,因為從現在起他不再需要這個名義,他不過借夏威夷為中轉站為自己的祖國服務。


    利留卡拉尼沒有答應,卻問起李恩富關於中國的事情。李恩富說了很多,利留卡拉尼隻記得一點,中國自古來的治國之道的根本就是――仁孝。為了搞明白什麽是仁孝,利留卡拉尼開始學習中文,她閱讀了大量儒學典籍,請教過眾多的華人,讓她明白了,所謂的仁就是平等的關愛,是無償的奉獻,而孝則是下對上的尊敬。利留卡拉尼理解為上國對待下國更多的是關愛和不求迴報的付出,孝則是下國對上國的忠誠與恭謹。而遠在大洋西岸的琉球、朝鮮,就成了最好的證明。利留卡拉尼曾感慨的跟李恩富說過,你看中國的藩屬國是宗主國多麽忠誠,最多的時候一年進貢五六次。對此李恩富說:狗屁忠誠,這些下國每次打著進貢的名義,用半車破爛換迴一車金銀。這種事誰不幹。


    所以,這次她來中國之前路過琉球時就向琉球王尚泰問過這個問題:為什麽他沒有向大清進貢。沒想到尚泰的迴答是:上國不讓。因為上國已經沒有能拿出手的賞賜了。而更讓利留卡拉尼感歎的是,琉球王接見夏威夷女王跟本沒有事先通報宗主國。隻因為這是琉球的內部事務,隻要藩屬國不違背宗主國的旨意,宗主國是不能過問藩屬國的內政的。還說,這是幾千年來的規矩。


    在參觀了火熱的建造工地與工廠後,利留卡拉尼驚歎於大清對琉球的上億兩白銀的投資。在見過琉球的官員後,卻發現大清如此大的投資卻隻派出的是技術性的官員而沒有一個管政務的官員。甚至清國還在琉球設立了領事官,這完全是兩個國家間的交往,這是為什麽?


    尚泰很奇怪,宗主國從來不過問藩屬國內務事務。同時做為宗主國還要負擔藩屬國的安全,而藩屬國需要的隻是緊緊的跟在宗主國後麵,表現出足夠的忠誠。幾千年來都是如此。


    這是利留卡拉尼從未聽說過的宗藩關係,而琉球上鐵一般的事實無不在證明這種說法的正確性。而這一切的關係是沒有文本的,隻有幾千年的習慣在維持。既然夏威夷始終需要投靠一個大國為後盾,那沒有比投靠中國更好的選擇。就像她請李恩富正式出任王國首相時他說的那樣: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管你的事。至少,中國人更誠實。


    利留卡拉尼問同行的首相李恩富,如果有一天大清強大到有足夠保護夏威夷的能力時。夏威夷想藩屬大清可能嗎?李恩富明確的告訴她――不可能。你看看琉球和朝鮮,想要得到中國庇護之前都曾出兵參加清國的軍事行動,因為這是藩屬國向宗主國表示忠誠的一種方式,你什麽都不付出隻想獲取這怎麽可能。


    眼下的清日之戰是決定東亞霸權之戰。勝者將獲得西太平洋的話語權。利留卡拉尼不懂軍事,但李恩富談判迴來告訴她,隻要清國戰勝。介於並肩做戰的友國,清國將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至少可以負擔艦隊的開支,而夏威夷需要付出的是。在清國需要時將繼續與清國並肩做戰。大國以信義為先,這是中國幾千來的傳統,是否需要立文書,由夏威夷方麵決定。沒有文書就等於給了夏威夷最大的自主權。


    於是,就有了今天敬獻賀禮的一幕。原計劃是想用炸沉夏威夷商船向日本提出高額賠款,可是日本人實在太克製了,所以才想到這個辦法。就是等日艦出港後,利用日本艦隊無法與陸地聯係的時間差,迫使日本擊沉挑釁的巡海號。而大清這邊卻可以利用無線電,讓傳旨的商船在恰好的時間抵達交火地點,如此一來,日本就再也無法解釋。


    而事實上,山本權兵衛對敢於近距離在單艦的情況下,用可憐的單管102毫米炮攻擊強大的日本艦隊的巡海號實在火冒三丈。山本下令四艘驅逐艦圍攻巡海號,對於在一旁不停打信號說巡海號現在夏威夷王國的戰艦,請求停止攻擊的要求是置若罔聞。明明巡海號還掛著清國海軍旗,怎麽就成了夏威夷的軍艦。山本還很納悶,巡海號真的靠上夏威夷商船。


    “開炮,下令商船離開。”在山本的命令下,四艘日本驅逐艦向商船開火,嚇的商船飛快的離開戰區。而本想借著強大的火力摧毀巡海號來提升日本艦隊的士氣,沒想到的是,巡海號利用老辣的經驗單艦與四艘速度更快的日本驅逐艦所抗衡,躲開清艦魚雷攻擊的一艘日本驅逐艦卻被挨了一炮搞成重傷。山本沒有繼續俘虜落水的清軍,隻望著沉沒的中巡海號出神。雖然在最後巡海號因無法突圍而自沉,但實事表明聯合艦隊與清國海軍之間巨大的差距,這讓山本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驅逐艦就算是重傷也跑的比商船快,何況商船還要打撈落水的水兵。而且日艦隻需要進入日本海岸線最近的港口,而商船隻能返迴大阪。於是當天中午日本方麵就大肆宣揚清日間第一次海上交鋒就擊沉清艦巡海號。這個消息傳開後,日本國民是舉國歡慶。而當這個消息傳到北京後,日本公使的臉色就跟死了娘一樣。隻因為敬獻賀禮後,清帝就召開午宴,他還沒有迴公使館把清國將巡海號賺送給夏威夷的消息發迴日本。原本還在猜測巡海號被擊沉時沒有收到夏威夷方麵傳遞的命令,可等到夏威夷商船下午返迴大阪將事情經過通報之後。一臉怒色的夏威夷女王當著所有公使的麵站到了日本公使麵前。


    “在我國商船已經明確表示巡海號是我**艦,並在接收之後依然遭到日本攻擊最後導致沉沒。日本這是對夏威夷王國的挑釁與羞辱嗎?現在,我,夏威夷女王,正式通告日本政府。日本政府必需在24小時內賠償夏威夷王國一千萬英鎊,不然24小時後兩國將自動進入戰爭狀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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