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看慣了後世擁擠的街道,光緒在幾乎所有的北京新型大型建築的前麵都喜歡安排一個大大的廣場。北京火車站如此,軍校如此,京師大學堂也是如此。


    自從這塊荒地建成了學堂、來了先生學子後,就有很多人開始慢慢的聚集在這片地方開起了小店做起了生意。馬路兩邊的店麵越來越多,商品也越來越豐富。尤其是這門外的大廣場,早就被買各種吃食的攤位所占據,特別是那些賣早點的,往往天沒亮就支開桌椅吆喝起來。雖然學堂自己有食堂,但依然有很多學子願意出來吃飯。看來學生的錢好賺,放到哪個時代都是通用的。


    隻是,此時的京師大學堂的廣場上卻是空無一人,聚集而來的叫嚷著要報仇的旗人們讓這些生意人都趕緊搬走自己的營生,來不及搬的東西被砸爛了也不敢說話,隻是遠遠的避開了去。


    這些旗人真的囂張呀,跟本不說話,一個巴掌打在前來阻攔的門房的臉上。然後領頭一揮手,數千旗人就推倒那鐵門衝了進去。激動的旗人們跟本不由分說的見人就打,嘴裏還不斷的罵著漢人奴才,這徹底的激怒了原來還想講道理的學子們。年青人熱血一衝腦門,就與旗人們打了起來。就在大門內那條林蔭大道上,報仇的旗人與前來阻攔的學生們打成一片。


    隨後跟來的是榮祿,因為清朝衙門極低的效率使得他得知此事後跟本沒有時間去阻攔,隻能帶著些官差急急的趕了過來。可他還是晚了,等他到了才發現兩邊都已經開打了。一邊是朝廷的貴族(雖然是已經沒落,但在朝廷中依然還算是貴族),一邊是皇上給予後望的學子。幫那邊也討不了好。而他大聲叫喊希望兩邊停手的聲音也在打殺衝天的聲音中也顯的那麽微不足道,而榮祿也不敢讓這些旗人出身的衙役介入。也隻能先讓衙役們攔住看熱鬧的人群。而看熱鬧的人群也隻敢遠遠的站在馬路上眺望,也不敢大聲喧嘩,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那些衙門的的官差把他們給鎖了去。


    正在榮祿不知所措正欲向京城迴報之時,受兩宮太後旨意趕來平息事端的軍機大臣們到了。


    “榮大人,為何不讓衙役分開兩邊的人群?”剛下馬車的李鴻章怒斥榮祿。


    榮祿委屈的說道:“中堂大人,非卑職不願,實在不敢呀。卑職原以為隻須阻攔故所帶衙役皆為旗人呀!”


    李鴻章頓時明白了,要是讓這些旗人衙役參和進去,他們隻會一起去打大學堂學子。而且這些衙役都帶著武器。這些人要是參與進去了,那學子的傷亡可就大了。


    當下之急是要分開兩邊激動的人群。李鴻章也顧不得許多,當即指揮著帶來的數名宮內侍衛衝進人群。並大聲叫喊到:“老夫乃朝廷總理。所有人住手,所有人住手——”


    身著黃馬褂那就是地位和權利的象征,雖然隻是侍衛、雖然隻有數名。但黃馬褂就是黃馬褂,沒人敢真的對他們動手。李鴻章也就在這幾名侍衛的保護下擠進了人群。


    因為內宮侍衛的加入。讓激鬥的人群稍為緩和。可一個囂張的聲音從滿人堆裏傳了出來:“李鴻章你算什麽東西。就算你是首輔軍機,你也是我們滿人的一條狗。”此話一出旗人們更激動了,都開始紛紛推擠著麵前的侍衛,欲衝進還在激鬥的人群中去。


    聽到此話的李鴻章氣得臉都變形了,這是對朝廷法度的藐視呀,可他卻不能說些什麽。自有清以來。雖說均會設滿漢兩位大臣,但從來都是滿臣大於漢臣。他李鴻章可是頭一個架與滿人之上的漢臣。


    “本王是禮親王。剛剛誰在胡說,站出來!”原本還站在外圍的禮親王世鐸趕緊出麵也擠進人群當中,雖然他一直不滿皇上把李鴻章排在他前頭。但他也明白當下還不是議論這個的時候。


    有世鐸出麵,這局麵可以開始去慢慢控製了。最終,所有努力都白費了。雖然的人群中總會有人叫囂著不同的聲音,但有滿朝軍機大臣們壓場,兩邊到也停了手。直到旗人們喊出:爺就是打了,就是打了你們漢人奴才又怎麽樣?一根鋼管從學子們中間飛出,砸在一個旗人頭上,當場就把他給砸暈了過去。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漢人奴才要造反了。”“打死這群狗奴才。”


    隨著旗人們一句“衝呀——”,局麵再也控製不住了,衝動的人群再也控製不住。旗人學子們都朝著對方衝了過去,攔在人群中間的侍衛們都成了兩邊共同攻擊的目標。再也攔不住的侍衛們隻能護著李鴻章和世鐸從混亂的人群中擠了出來,但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侍衛們就不說了,單是李鴻章的官帽就沒了,官服也破爛不堪,身還有不少腳印。世鐸是保住了官帽,但他卻捂著已經腫起來臉頰在破口大罵:誰tmd連本王也敢打。


    場麵已經完全的混亂了,學子們不知從哪找來了鋼管木棒,把旗人們打的頭破血流。此情此境讓榮祿再也無法約束旗人衙役,旗人衙役參戰了。


    如果一方能取得絕對優勢,那將會很快結束戰鬥,那也將大大減少傷亡人數。可是,旗人們雖然人多勢眾,但他們的身體素質早已被酒色掏空。學子們雖然人少,但在皇上強製的體育課裏卻練的個個身強體壯。而且也因為場地容不下好幾千人同時群鬥,這變被成了逐步添油的群鬥,勢均力敵的群鬥想要結束變得遙遙無期,除非一方完全倒下。


    “完了,完了。”看著失控的局麵,李鴻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管最後這裏的結果如何,這件事隻要一個處理不當,就能將滿漢間早已蠢蠢欲動的對立徹底激發。那時候,這場事件就會真正成為大清分崩離析的起點。李鴻章這時也追悔莫及。若早知局麵早已如此不堪,當真應將皇家警衛營全部帶來。他現在所能希望的就是能少死點人,而且最後能指望的隻有皇上了。


    “駕——”光緒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四女們也緊隨其後。經常跟著光緒四處遊玩的她們對騎馬早已不再陌生。而十數名侍衛早已將準備在身上的黃馬褂穿上,如半月狀保護著前行。


    京師大學堂就在前方,而喧鬧的打殺聲也變得清晰可辨。這時三左三右的六名侍衛突然加速,從水泄不通的圍觀人群中擠出一條通道,而光緒一行也不減速就衝過通道。


    剛剛轉過圍觀的人群,展現在光緒麵前的是一幅慘烈的場麵。數千人喊殺震天的鬥毆,此起彼伏的鋼管木棒和四濺的鮮血讓光緒大驚失色。他怎麽也沒想到過事情已經變得如此不堪。還沒等馬停下,光緒就一眼掃過全場,看到了手足無措的軍機大臣們正在無力的叫喊。


    “全體鳴槍示警。”還沒下馬的光緒就下達了命令。侍衛們立刻將背著的槍高高舉起,槍聲響起。


    “砰砰砰砰……”清脆的槍聲驚醒了正在激鬥的人群,大家都不約而同停手。看向槍聲響起的地方。發生了什麽事?


    也就這時,寇連材也到了。他奉了太後旨意帶著龍袍來了。寇連材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怒氣的皇上後。就大聲喊到:“皇上駕到——”


    龍袍在光緒的展開。光緒兩手一伸,伸進袖中,威嚴的五爪金龍就在北風中飛舞。寇連材端過龍冠戴在皇上的頭上,光緒也不扣龍袍的前襟,就任憑北風將它吹來。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邊傷著也不再呻吟。隻有龍袍在風中高高飄起。被吹的獵獵作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官員們跪下三唿之後,圍觀的百姓們也紛紛跪下。交戰的旗人學子雙方互相的看了看也跟著跪了下去。


    光緒對跪下的人群視而不見,隻是大踏步的向校門裏走去,身上的龍袍在身後飄揚著。光緒沒有直著向裏走。而是斜斜的走了進去。


    跪著的軍機大臣們看到怒氣衝天的皇上正朝著他們走來,個個都是驚若寒蟬,有些人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大學堂出了這麽大的事,不管怎麽解釋,這處置不當之罪是跑不掉的。唯有李鴻章安安穩穩的跪著那裏。可他們都錯了,皇上跟本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剛剛走過校門,光緒就往身邊的柱子上一靠,轉頭對著跟在身後的寇連材做著很誇張的舉動,用著興奮的話說道:“寇連材是你來晚了沒見著呀,剛剛那幾千人打群架的場麵可是叫一個火爆。朕就隻看了那麽一小會兒就看的是心潮澎湃,等一會他們再打起來你就知道了,那場麵在咱們大清國除了這一迴,估計是沒得看了。”說完轉而對群鬥的人群說道:“都起來,都起來。繼續,繼續呀。”


    說完,光緒斜斜的靠著柱子,一幅饒有興趣的表情看著場中。其實光緒想說的是讓他們“繼續打”,但打到了嘴邊給咽了迴去。他不能說,因為他是皇帝。如果他說的“繼續打”而兩邊真的又打了起來,那就是奉旨打架,這後果可就得算到他光緒身上。光緒不敢說,因為早幾年前還真幹過類似的事,給果給慈禧罵的是狗血淋頭。從此,光緒明白了一個道理,皇帝要麽不說,隻要金口一開就必須落地砸出個洞來。


    旗人學子們都站了起來,雖說都是惡狠狠的盯著對方,卻沒人真的敢動手。也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而整齊的馬蹄聲。駐紮在豐台大營的第一師第一團,在收到總參電文後由師長段祺瑞親自帶領趕了過來。光緒沒有調動宮中侍衛,大規模的調動宮中侍衛對朝廷震太大,所以光緒讓人去總參傳令,直接調一個團前來。


    第一團來的如此之快出乎光緒的意料。這是寇連材的功勞,他在派出快馬通知皇上的時候,也從派人通知了總參謀部,而王士珍也立刻命令豐台第一團做好出發的準備。所以當光緒從長城返迴時,前往總參傳命的人剛到,一封電報就送到了等候已久的段祺瑞手中。早已做好準備的第一團立馬開拔。


    段祺瑞手一揮,後麵的部隊衝了進來將場中近三千人團團圍住。全部槍支平舉,一片槍彈上膛的聲音響起。


    啪的一聲,雙腳合、攏站的筆直段祺瑞在光緒麵前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大清皇家陸軍第一師第一團奉命前來,請指示。”


    光緒迴禮後放下手:“清點傷亡救治傷者,將兩邊人分開,如遇反抗就地槍殺。”光緒的聲音不大,卻最能震動場麵。如狼似虎的士兵們將兩邊人分開,沒有人敢有絲毫的反抗。因為他們真的敢開槍。而學堂的醫官們也背著藥箱紛紛上前而來。


    “將所有前來鬧事的旗人全部驅逐到校門以外。”光緒的這道旨意卻引起了旗人的憤怒。


    “皇上不分是非就先將我等驅逐而出是何道理?”旗人中傳出的這句話引得旗人紛紛憤慨起來。


    “嗬。你們到別人的地方鬧事打人還有理了。”光緒眼睛瞪的老大:“說話的,站出來。”


    沒人出來。光緒手向前一指,一群士兵們衝了進去,一些旗人剛想站出來,就被一陣槍托砸倒在地。最後乖乖的讓出一條道路。眼睜睜的看著人被抓走。


    被押出來的旗人依然桀驁不馴:“皇上,大清國乃是咱們滿人的大清。這天下也是咱們滿人的天下。這大學堂也是咱們滿人的地方。咱們滿人想去哪就去哪。老少爺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說完也像模像樣的作了個揖。


    “嗬,想去哪就是哪是吧。是不是朕的皇宮也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呀?”光緒把眼睛一瞪:“拉下去,打。”


    那旗人還沒明白之時,就被拉了下去。哀號之聲響起,慢慢的就停了下來。打死了?旗人們心中一震。


    “我不服。”又一名旗人站了出來:“皇上何故包庇那些漢人奴才,難道皇上沒看見咱們被那些奴才們打死的旗人了嗎?奴才都敢打死了主子。這與造反何異?皇上不思罪責謀逆,反而先是責罰旗人。我不服。”


    “你就看到了被打死的旗人。”光緒手一指:“那被你們打死的學子你看見了嗎?”


    “奴才而已,打死就打死了。咱們做主子的打死幾個奴才怎麽了……”


    “停停。打死幾個奴才嘛,這句話朕愛聽。來來來。近前來說話。”光緒等那旗人走近跟前後問道:“你剛剛說做主子的打死幾個奴才也就打死了是吧?也就是說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做主子的對奴才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是吧?你是這個意思對吧?”


    “那是自然……”


    不等旗人把話說完,光緒拿過一把槍,直接將這旗人爆了頭。清脆的槍聲響起,旗人們看著這旗人轟然倒起,頓時一片嘩然。


    “不是說主子的對奴才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嗎?怎麽,朕要了一個奴才的命你們又都有意見了?”光緒摸了把臉,那濺在光緒臉上的血顯的更加猙獰:“告訴你們,在朕眼裏你們全都是奴才。你們算什麽東西,敢在朕麵前稱主子,不要讓朕給您請個安呀?全部轟出去。”


    得到命令的士兵開始推擠人群,而旗人們也不幹示弱的與士兵們推擠了起來。光緒勃然大怒,手高高的舉了起來……


    “皇上且慢。”跪在一旁沒有說過話的李鴻章連忙爬了過來:“皇上不可呀,萬請皇上仁慈,以寬懷為念,為江山社稷為重呀——”說完,李鴻章不住的磕頭。此時世鐸也上前來求起情來。


    有人帶了頭就有人跟風,在場的大小官員們也紛紛上前,光緒麵前一片磕頭求情之聲。


    “朕讓他們退出校園不退,他們以為人多,就敢公然違抗朕的旨意,還敢在朕麵前稱主子。如此以後,朕還有何威嚴可言,又如何統禦天下。”光緒大怒道:“段祺瑞你的兵還在和他們推什麽推,他們既敢公然抗旨那就給朕——鎮壓。”


    隨著光緒下旨鎮壓,士兵們將槍托舉起,重重的砸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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