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旁邊還有些許的雜音——那個金發小鬼惡毒不滿的嘟囔聲實在是刺耳。不過教授似乎是安撫了他，耳語了幾句，很快金發小鬼就乖巧地不再發出讓克洛克達爾討厭的噪音了。克洛克達爾的嗓子發幹，傷口帶來的疼痛與心髒收縮帶來的緊迫感讓他渾身冒冷汗，但是他不敢動一動，生怕自己一動會影響到教授的決定——他的一生就賭在今天了！“給我帶高帽可沒有用啊。既然打算讓我收你為學生，把我的義子打成這副模樣，就不怕我一時震怒，徹底地拒絕你麽？”此時多弗朗明哥短促地嗤笑了一聲，配合上教授的話語讓克洛克達爾身上的冷汗流得更加厲害了。克洛克達爾的背脊竄動著冰冷的寒意，他渾身僵硬著，明明教授的聲音那麽地溫和而充滿孩童般的好奇，他卻仿若墜入了冰窟，背脊越來越沉重，似乎有什麽重逾千斤的東西壓在了上方，逼迫著他的頭越發地朝地麵埋去。克洛克達爾想要開口說話，解釋自己的行為與想法，然而那股隻針對自己的可怕威壓卻鎮得他手腳發軟、膝蓋顫抖，他因為強烈的窒息感而不得不長大了嘴，努力地汲取著外界的空氣。奇怪了，這裏原本有這麽熱嗎？克洛克達爾嗅到了莫裏亞蒂教授身上天然的草木古龍香水味，那麽深醇而典雅，他就仿佛落入了這股香氣組成的大海裏一樣，讓他不由得又加大了唿吸，想要讓自己的肺腔乃至於全身都浸在這個草木香之中。原本他不過是打算賭一把，在成為教授的學生後，利用彭格列的勢力組建自己的強大艦隊，去往偉大航道的後半段新世界，但是現在，克洛克達爾聞著繚繞在鼻尖的草木香味，內心卻悄無聲息地產生了變化，對於莫裏亞蒂教授的依賴、與渴望得到他的信任，他的注視，他的肢體接觸這些本不該有的情感，在克洛克達爾本人都沒有發現的時候緩緩遞增。如果此刻克洛克達爾抬起頭，旁人就會發現他這幅神色渙散、雙頰緋紅、急促唿吸的模樣，比起畏懼害怕，更像是其他的什麽。這大概就要怪給莫裏亞蒂教授這個馬甲裝上了alpha信息素的喬書亞了。這張卡麵用來威嚇震懾他人實在是再方便不過了，是以哪怕有著過度釋放就會讓他人為自己發情的副作用，喬書亞也舍不得把它喂給其他的卡麵，時不時地就拿出來用。以往他都是精準控製信息素，不會引起糟糕的情況，隻是今日見到了自己送上門來的未來王下七武海之一沙鱷魚，而且還是明顯有求於他，主動將把柄送到了自己的手上，這讓喬書亞內心的惡劣因子再一次蹦了出來，就不小心地多釋放了一點alpha信息素。但因為克洛克達爾伏跪在地上，頭也深深地貼服下去，所以喬書亞才沒有發現克洛克達爾對alpha信息素的過載模樣。暫且不提alpha信息素過載，會讓克洛克達爾像是abo世界中的omega對alpha那樣產生臣服與依戀的副作用，此刻披著教授馬甲的喬書亞，還在等克洛克達爾的迴複。他當然會收克洛克達爾為學生，不僅僅是因為直播間裏炸開來高喊著【收下他！收下他！】的彈幕，還因為這是又一個劇情中確定了的反派角色。克洛克達爾的成長與性格以及人生脈絡有跡可循，情報詳細，方便喬書亞進行掌控心理活動與其預測行為。但是，威嚇與施壓是有必要的步驟，不然要是每個人都想與莫裏亞蒂教授搭上線，紛紛有樣學樣地來綁架挾持他身邊的人，那豈不是會給他平白添了很多麻煩？遲遲沒有等到克洛克達爾的迴複，莫裏亞蒂教授稍稍等得有些不悅了，他握住手杖，杖尖抵著黑發少年的腦袋，就這麽把他的頭給抬了起來。“方才不是還巧舌如簧嗎——怎麽現在不出聲了？”第39章 克洛克達爾在看到克洛克達爾那通紅的雙頰與茫然的雙眼時, 喬書亞一怔，隨後立刻意識到克洛克達爾對自己的信息素過載了，馬上收迴了威壓。雖然收迴了信息素，克洛克達爾卻並沒有迅速迴過神, 他茫然地抬頭看了教授一會, 還有些不明白那讓自己眷戀的草木香為何忽然消失了, 直到他對上了教授那雙淺淡色澤的眼睛時, 才一個激靈地又垂下了頭。他口幹舌燥，渾身不斷地冒汗，就像是掉落到海裏才被撈出來一樣, 最裏層的白色襯衫已經濕透了, 冷冰冰地黏在身上。克洛克達爾咽了好幾口唾液, 才總算是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如果教授您不滿意的話, 我願意自斷一隻手為您、以及您的義子賠罪。”不愧是未來心思深沉、狡詐老道的王下七武海沙鱷魚, 舍得以這個代價來換取自己的野心, 的確會是這片海域橫行的海賊們最喜歡的類型。雖然莫裏亞蒂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海賊, 但他會錯過這個白白送上來的戰力嗎？當然不會。不管克洛克達爾是打算借勢、還是把他當做實現野心的踏板, 充滿欲望之人有另外的用法。所以莫裏亞蒂教授笑了一下，無視懷裏厭惡地說著‘一隻手怎麽可能夠’的多弗朗明哥, 將貓頭鷹手杖輕輕地敲了敲腳下鋪著的地毯。“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挾持多弗, 要求成為我的學生, 最後又僅僅以一條手臂的代價就想成為我的學生……克洛克達爾君, 你覺得我的學生會不會遍布整個海域？”克洛克達爾沒有說話, 隻是依然垂著頭。“但介於你是第一個有勇氣這麽做, 而且還成功了的人……下去換身衣服，把傷口包紮好，洗幹淨了再來見我——啊, 對了，我不喜歡再有第二個人叫我老師。”莫裏亞蒂教授冷淡的這句話對此刻壓力巨大的克洛克達爾來說，無意是足以讓他興高采烈的赦免，他抬起頭利落幹脆地應道：“是的，莫裏亞蒂教授！”多弗朗明哥原本還得意洋洋地看著莫裏亞蒂教授教訓著這個居然膽敢打他、還挾持他的家夥，結果現在克洛克達爾卻得償所願——這怎麽不讓他生氣？“教授——為什麽要收他為學生啊！？你不是也說了，如果以後有人也有樣學樣的話該怎麽辦嗎！”多弗朗明哥咬牙切齒地盯著從地上起身的克洛克達爾，揪緊了莫裏亞蒂教授的西裝前襟委屈控訴道。“但是多弗，這難道不是你的錯嗎？”莫裏亞蒂教授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如果你強大到足夠把克洛克達爾君打敗，他就不能挾持你，更不會有機見到我。”多弗朗明哥身體一僵，不甘心地咬緊了牙關。“對不起，教授——以後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堅定的果決。“我會變得更加強大，讓這種可能性根絕在源頭裏的！”“知錯就改的好孩子。”莫裏亞蒂教授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那頭金發，隨後示意船員們為克洛克達爾準備衣物與房間。“從今日起，克洛克達爾直屬於我的麾下。”莫裏亞蒂教授並沒有給克洛克達爾實權，但對於一無所有的克洛克達爾來說，這已經是一步登天的好運了。——接下來，那些勢力與權利他會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