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


    盧伊凡六個小時後趕到醫院,一身軍裝進了病房。


    走到病床前,他才伸手摘下軍帽,看著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沒有知覺的袁嫚玲。


    他的十根手指顫了一顫,心也顫。


    “奶奶!”


    聲音軟軟的,不帶一點軍人說話語氣。


    袁女士沒有反應,連睫毛都不顫一下。


    盧伊凡彎腰在床沿上坐下,像剛才裴以楓那樣,難過的看著袁嫚玲。


    大家心情都一樣。


    近八十歲的人,說走就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成了植物人,這個結果讓人覺得殘忍。


    這個時候張沫菲像是忘記了自己剛被殘忍對待。


    其實她沒有忘記,隻是她恨不起來袁嫚玲這樣一個老人。


    她有點懷疑陳媽的話。


    袁女士入院第五天,被接迴家了,接近了裴以楓家。


    這也是袁女士頭一次要長期和兒子同住一個屋簷下。


    裴以楓請了兩個有多年照顧植物人經驗的護工。


    大夫說蘇醒的可能性很小,但裴以楓還是每天都在嚐試找方法看能不能出現奇跡。


    除夕夜,家家貼春聯放鞭炮。


    晚上,萬家燈火輝煌。


    年夜飯的飯桌上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聚集到一起。


    思思和念念穿著華麗的唐裝,看著像小地主。


    “新的一年,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思思端著飲料杯,目光掃了眼所有的人。


    裴若綿看著思思頭上那兩個繞的很緊致的發髻,還有她那肉嘟嘟紅撲撲的臉蛋,一隻手托著下巴,笑著說道“這可不行,偷工減料,想要我們發壓歲錢,你必須得挨個敬才行。”


    說完她拿起放在她麵前的紅包,對著思思晃了晃。


    思思嘟著小嘴兒,皺眉想了半天,“那我先敬姑姑,姑姑新年快樂,祝姑姑永遠貌美如花,趕緊給思思找一個好姑父。”


    小東西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祝福詞。


    當然,最後那一句才是重點,前麵的那幾句全是襯托。


    說完,她很豪邁的仰頭,將一杯飲料全都喝了下去。


    裴若綿端著紅酒杯,臉蛋上也泛著一點點紅暈,酒杯放到唇邊,小酌一口酒。


    “這一聽就是你媽教你的詞兒,又俗又沒創意,還很八婆。”


    說完了她還沒好氣的瞥了張沫菲一眼。


    思思聞言搖搖頭,認真的說道“這是昨天去程爸爸家裏,程爸爸教我的。”


    雖然程爸爸昨天有交代不要說是他教的,但姑姑說是媽媽教的,她猜錯了,她必須要給她糾正。


    這是老師說的,看到別的小朋友做的不對的時候,要互相提醒。


    ‘程爸爸’這個稱唿,讓飯桌上所有人臉色都變了變,變得各種各樣的。


    有興趣縈繞的,有似笑非笑的,還有氣鼓鼓的,還有橫眉怒目的。


    當然還有天真無辜的。


    最興趣縈繞的是盧伊凡,他拿著筷子一塊翡翠蝦仁剛送到唇邊,張嘴塞進嘴裏,邊嚼邊看著裴若綿。


    雖然他臉上沒有笑容,但那雙妖嬈的桃花眸中卻露出了藏不住的興趣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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