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桃對上溫池通紅的眼眶,歎口氣:“公子,太子殿下是有危險,可我們又何嚐不是身在漩渦之中呢?你擔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時刻掛記著你的安危,就當是為了太子殿下好,你就在安全的地方待著,讓太子殿下不要時刻掛記著你。”溫池道:“可是我想……”“小栓子!”若桃語氣強硬地打斷了溫池的話,她撇過頭,“把公子帶迴去,太子殿下一天沒有迴來,公子便一天不能踏出這裏一步。”溫池又急又氣:“若桃!你不能這樣做!”可惜若桃不僅這樣做了,還趁著溫池不注意時伸手點了他的穴道。溫池頓時感覺自己身體一僵,手和腳完全不受控製地停下了,他焦急地張大嘴巴,卻隻能從喉間發出一些嘶啞的聲音。小栓子見狀,趕忙喊來幾個小太監一起把溫池背迴了寢殿裏。就這樣,溫池被困在了時燁的寢殿裏。皇帝駕崩事關重大,可東宮卻是風平浪靜,至少溫池這裏沒有見到一朵浪花,除了照顧他的幾個小太監越來越愁眉苦臉外,他沒有感受到任何變化。直到某天夜裏,失眠的溫池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趕忙從床上爬起來。還以為是小栓子有事找他,沒想到來人居然起穿了一身黑衣的若桃和若芳。兩個姑娘的身後都背著包袱,見溫池醒著,便趕緊走到床邊。阿孤原本蜷縮成一團睡在溫池身旁,聽見若芳和若桃的腳步聲後,也伸長了脖子,歪著腦袋好奇地盯著她們瞧來瞧去。若桃摸了摸阿孤的腦袋,隨後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公子,你快起來收拾一下,我們要離開這裏。”溫池壓根沒睡著,可是聽完若桃的話,他卻覺得他的腦子跟剛睡醒差不多了——他完全聽不懂若桃在說什麽。溫池一把抱住活蹦亂跳的阿孤,怔怔地問:“怎麽了?”若芳一邊拿來溫池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邊解釋:“這宮裏不安全,我們先去宮外避一避。”溫池聞言,頓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趕緊把阿孤放到邊上,穿上若芳遞給他的衣服,但很快,他又問道:“時燁呢?”若桃愣了愣,她沒想到溫池對太子殿下有如此深的執念,她不是不想向溫池解釋,而是此時事態緊急,她來不及向溫池解釋,隻能說道:“公子,我們先出去,路上我再向你解釋。”溫池沒說話,卻也停下了穿衣服的動作,眼巴巴地望著若桃。阿孤哼唧一聲,也眼巴巴地望著若桃。“……”若桃無奈,隻得言簡意賅道,“那晚的家宴不過是場鴻門宴,是容妃和長公主甩給太子殿下的鉤子,她們設計太子殿下,甚至在當晚設計了皇上的死亡,全是為了把髒水潑到太子殿下身上。”溫池聽得心頭一緊,情不自禁地攥緊手心:“那時燁呢?他還好嗎?”“太子殿下自然不會如她們的願,既然太子殿下敢去家宴,就表明太子殿下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隻是沒想到……”“沒想到什麽?”“沒想到瑄王臨時倒戈。”提起時錦,若桃眼中有一閃即逝的恨意,“原以為瑄王是個明事理之人,斷不會像他母親那樣有著狼子野心,哪知道人心隔肚皮,他可真是隱藏得夠深。”溫池沉默下來。盡管他早就猜到時錦不會按照原劇情的路線走,可此刻聽若桃這麽說,他還是感覺大腦空白了一瞬。若桃把話說完,不敢再耽擱下去,也顧不上主仆間的忌諱,伸手替溫池拉好衣服:“好了公子,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溫池滿心忐忑,可在若桃和若芳的催促下也沒再說什麽,於是抱起阿孤跟著她們一同往外走。寢殿內燈火通明,寢殿外卻是黑燈瞎火的一片,隻有一層淺淡的月光落下,籠罩在這片寂靜的宮殿上。時不時有夜風吹過,吹得樹枝嘩啦啦地作響。阿孤被夜風吹得發抖,輕輕地哼唧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直往溫池懷裏拱。“乖。”溫池安撫地摸了摸阿孤的毛,“乖阿孤。”阿孤在溫池的撫摸下逐漸平靜下來。溫池抬頭看去,便在朦朧的月色下瞧見前方站著五六個身著黑衣的男子。他們沉默地等待若桃和若芳領著溫池走近,隨後其中一個人了站出來,同若桃耳語幾句後,便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走吧,公子。”若桃對溫池說,“我們走密道出宮。”溫池還有些猶豫:“可是時燁他……”若桃搖了搖頭,語氣凝重:“公子,你應當知道這時該怎麽做,太子殿下那邊的事兒不是我們想插手便能插手的,隻有你保住了自個兒的安危,太子殿下才不會行事諸多顧忌。”溫池愣了下,垂眸看向若桃的眼睛。若桃輕輕抿著唇,沒有迴避溫池的視線。溫池掙紮片刻,到底還是放棄了那一點執念,他點了點頭,被若芳和若桃以及那些黑衣男子擁簇著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溫池發現周遭的光線越發昏暗,周遭的環境也越發偏僻,途中還穿過了幾條沒有人跡的狹窄小道。若桃走在溫池前方,她仿佛揣著心事,始終一言不發,隻是時不時迴頭看上溫池一眼。溫池下意識抱緊懷裏的阿孤。阿孤把腦袋埋在溫池懷裏,哼哼唧唧地叫著,偶爾抬起腦袋舔一舔溫池的下巴。阿孤的舌頭很軟、也很暖和,盡管讓溫池有種濕噠噠的黏膩觸感,卻也讓他勉強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低下頭,用下巴在阿孤的腦袋上小幅度地蹭了蹭。約莫半個時辰後,溫池眼前豁然開朗——他們居然走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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