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之時,就被認定為不祥之人,先帝也一直把他當刀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當皇帝。但他掌管著黑衣衛,六年前,查到了一些驚人的事情。大齊最大的河流叫枝江,枝江蜿蜒上萬裏,像一頭巨龍趴在大齊的領土上。而這頭巨龍,時不時地就會鬧脾氣,每到那時候,洪水就會傾瀉而下,衝毀沿途的農田房屋。朝廷每年都在賑災,興修水利的錢不知道撥了多少,但一點作用都沒有。當時他們黑衣衛奉命去查枝江沿途的官員,而他這一查,就發現有很多官員私吞了賑災銀兩。而那些百姓呢?民不聊生,遍地餓殍。他當時年輕氣盛,也沒有現在的冷酷心腸,就收集了很多罪證,還抓了好幾個官員,準備把人帶進京處理。結果,那些有罪的官員一點不怕他不說,竟然還反過來威脅他。原來,不管是興修水利的銀兩還是賑災的銀兩,大部分並不是他們拿的,而是京城的幾位皇子拿的,這些個皇子得了錢,還拿來給先帝送禮,修建宮殿了。更有意思的是,是另外幾個沒拿這賑災銀子的錢的皇子,鼓動他來查的。而這幾個皇子雖然沒拿賑災銀子,但他們從別處撈錢了……他們拿了邊關的軍費,這罪證,則是得了賑災銀子的皇子送到賀明昭上的。邊關將士的軍費被搜刮,以至於那些保家衛國的戰士,竟然吃不飽穿不暖。其有些士兵受不住,直接變成了土匪,撐下來的呢?一個個餓得皮包骨頭。那些錢,同樣被皇子拿來“孝敬”先帝了,因為先帝一向都是,誰哄他高興了,他就給誰好處。當時朝的皇子分成了兩派,雙方鬥得不可開交,都想將另一邊的人解決掉,至於要怎麽解決……他們都想借賀明昭的。賀明昭知道這件事牽扯很大,但還是做不到不管,他把自己得到的證據,全都給了先帝。他以為,先帝不管怎麽樣,都會給這些人一些懲罰,然而先帝沒有。先帝什麽都不打算管,就像以前他查到了一些官員犯罪,但先帝視若無睹一樣。這些事情,拉拉雜雜持續了兩年,結果,枝江洪水再次席卷而來。他當時太過氣惱,就直接動,殺了幾個官員,結果他剛殺了那幾個官員沒多久,就被身邊人刺了一刀。那是他父皇的人,他早就知道。這兩年他一隻在查銀子的事情,偏這銀子最後是落到了他父皇上的,他父皇覺得他不夠聽話,很是氣惱,再加上他的那些兄長被他拿了那麽多把柄,心裏擔心,便給他準備了一個死局。他也確實差點死了。是簡晉救了他。重新迴到京城,他心裏空落落的,恨不得殺光了周圍人,最終聯係了邊關將士,逼宮奪位。沒人想到他會這麽做,所以他成功了。之後他更是血洗朝堂,將自己當年查過,並不無辜的大臣殺了個幹淨,抄出來不知道多少銀子。那些銀子,至少半數被他送去了邊關,用來練兵,因此朝武將對他忠心耿耿,哪怕他這兩年不怎麽管事,也一直站在他身後。而這次賀明昭讓黑衣衛抓的大臣,同樣是那些不怎麽幹淨的。一道道聖旨被發下去,同時,黑衣衛也從一個個官員家裏,拖出來許多人。一時間,整個京城人人自危。剛考上進士沒多久的孫由紀今日恰好在狀元張勤徑家吃酒。那日簡晉當著他們的麵被賀明昭抓走,他們心裏都有些不舒坦,今日便也提起了簡晉,很是同情。結果就在這時,摘星樓被燒,黑衣衛又大肆抓人。張勤徑滿臉怒意,因著跟孫由紀算不得太熟,方才沒說什麽,而孫由紀……孫由紀聽著外麵黑衣衛來迴的馬蹄聲,臉色慘白瑟瑟發抖:“張……張兄,茅房在何處?”他快被嚇尿了!孫由紀一向膽小,但有些大臣膽子卻很大。禦書房前麵,就有數十個大臣聚在一起,跟賀明昭要說法。周統領找到賀明昭,告知了外麵的事情。賀明昭正在批改奏折,聞言抬起頭來:“把他們看住了,想跪就跪,想鬧就鬧,隨他們去。”外麵風起雲湧的時候,簡晉讓人把簡尋帶來了。“爹!”簡尋一看到簡晉,就衝到了簡晉懷裏。“阿尋。”簡晉把孩子抱了起來。簡尋沒說話,他的精神力已經纏上了簡晉的精神力。簡晉的精神力隻剩下一點點,那顆紮根在他的精神雲上的精神力種子倒是很活潑,一蹦一跳的。這孩子還沒有思想,但已經有一些本能的感覺了,簡尋的精神力一過來,他就蹭了蹭。“爹,弟弟喜歡我!”簡尋開心極了。“嗯,弟弟很喜歡你。”簡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