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餘夫人情斷餘笙


    餘夫人的臉色很淒絕:“錚翎,我求你一件事。若是我走了,你把我的骨灰撒到江河裏,名川大山也行,隻要別放在餘家的地裏,我不想和餘家有任何關係。”


    錚翎悲慟的嚎哭起來:“青姨,你別說這樣的話,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錚翎的哭聲引來了戰寒爵和餘笙他們。他們進了屋,錚翎直接投到戰寒爵的懷裏,哭的傷心欲絕起來。


    “青姨她……”


    錚翎這聲稱唿,當即讓餘笙身體趔趄。


    餘笙是大老粗,在他看來,秀禾已經死了,那他和秀禾曾經那些美好的惦念,和那段淒清的哀怨都隨風而去。


    可是錚翎叫餘夫人青姨,不是舅媽,這讓餘笙瞬間頓悟過來。餘夫人隻怕是又生他的氣了。


    餘笙歎口氣,哀哀道:“夫人,秀禾已經死了。你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呢?”


    餘夫人閉上眼睛,並不迴答餘笙。


    先前餘笙還覺得這是她身體不舒服,懶於說話的緣故。如今才恍然大悟,餘夫人和他是杠上了。


    他也覺得委屈:“夫人,我到底錯在哪裏了?”


    餘夫人倦怠道:“你出去吧,我累了。”


    可她又隻讓餘笙出去,並沒有讓其他人出去。這針對餘笙的意味太明顯。餘笙心裏就更加如坐針氈。


    “夫人,我哪裏做錯了,你倒是要說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抱怨我厚葬了秀禾?還是埋怨我把秀禾寫到族譜裏?還是……在責怪我以妻子的禮儀安葬了她?”


    餘笙想了好半天,苦惱道:“她為了我和單家脫離了關係,如今她死了,如果我們餘家不接納她,她死後便會做孤魂野鬼。她好歹救過我的命,我實在不忍心這樣待她…~”


    餘夫人終於抬頭看餘笙了。隻是那眼神無比的淒涼,絕望。


    “餘笙,你舍不得她做孤魂野鬼。便讓我替她做孤魂野鬼吧。”她明明有滿腔憤怒,想咆哮著質問他:他可否記得她也為他拋棄了自己的父母?自己養尊處優的生活?


    可是餘夫人最後隻是無力的苦笑了下。


    餘笙卻被她這決絕的態度給震傻了。


    他好不容易求來的晚年生活,以為他和她終於可以走到兩鬢斑白,卻沒想到,他再次寒了她的心。


    他始終心存僥幸,他們都一把年紀了,折騰不起了。而這也是他這輩子注定要活在後悔的生涯裏。


    他疏忽了餘夫人的決絕。


    “夫人,你已經病了,好好養身體才是正道。別跟死人置氣。”餘笙無可奈何道。


    而他不知道,秀禾的死。才是壓倒餘夫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秀禾死了,死的時候帶走了餘笙對她的愛。餘夫人覺得自己是永遠的失敗者。


    “餘笙,我們離婚吧。”


    餘夫人忽然氣若遊絲的說了句。


    餘笙石化當場。


    “夫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餘芊芊也勸慰她:“弟妹,何苦來哉?”


    餘夫人道:“我心意已決,別再勸我。從今日起,餘笙你我形同陌路,各安天命。以後,你不必再來看我。我與你死生不相往來。”


    說完,她顫巍巍的打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頁血書,遞給一旁的餘笙。


    話也懶得說了,閉上眼睛,便不再有任何反應。


    餘笙望著她寫得血書,看到那上麵狠決的寫著:“我,曉青,因為與餘笙感情破裂,自願從餘家淨身出戶。死後由忘年交的好友錚玉錚翎姐妹替我處理後事。我無娘家,也無婆家,漂泊無定,無家可歸,遺體火化,骨灰隨波逐流。”


    餘笙看到這樣決絕的書信,當場痛哭流涕。“你當真要這麽決絕?”


    餘夫人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上。


    這時候丫鬟走過來。哭訴道:“夫人絕食一天了,我以為是她味口不好。現在看來,夫人怕是有心絕食。”


    餘笙聽到這個消息,更是心痛難忍。


    這時候,不止餘笙崩潰了。就是餘老太爺,餘芊芊都幾近崩潰。


    他們也沒有想到,秀禾慘死時,他們對秀禾的善念,會把餘夫人傷害到如此地步。


    錚翎知道餘夫人,她性格剛烈。決定的事情很難逆轉。如今看她一心求死,對餘家抵製心理嚴重,也悲慟萬分。


    錚翎對餘笙道:“舅舅,你們出去吧。讓我好好勸勸她。”


    餘笙麵如土灰的望著餘夫人,又望著出口那道門。他的腳步如鉛一般重,因為他知道,他出去後,這能這輩子都再也進不了這個房間。


    餘夫人決意與他死生不相往來,她是說話算話的。就好像年輕時,她一氣之下搬進祠堂,一住便是幾十年。


    餘笙不想和餘夫人走到這步天地,他忽然顫巍巍的跪在床前。淚如雨下,懺悔道:“夫人,我們都都老了。萬事不要太較真,傷害的是你自己的身體啊。”


    他的舉動,惹得一屋子人都唏噓感慨。


    在餘家寨,奉行的是男兒膝下有黃金,餘笙這道歉的方式,在餘老太爺看來是拿出最大的誠意了。


    他們以為,這迴餘夫人應該迴心轉意了吧。


    誰知餘夫人躺在床上,不論餘笙如何哀求,餘夫人都紋絲未動。


    錚翎傷感道:“青姨這是哀莫大於心死,舅舅你做再多都是徒勞。”


    戰寒爵道:“外公,媽,我們先出去吧。青姨也需要時間冷靜。”


    戰寒爵素來和錚翎都是夫唱婦隨,錚翎尊重餘夫人,叫她青姨。戰寒爵便也叫餘夫人青姨。


    餘芊芊怔怔的望著戰寒爵,臉色黯然,哀歎一聲後便攙扶著老太爺出去。


    悲痛欲絕的餘笙也被餘承乾拉走。


    餘老太爺勸慰餘笙:“你也別太難過,小青就是那愛鬧騰的性子,都一把年紀了,她也鬧騰不起來了。等她緩幾天,你再跟她求求情,她就原你了。”


    餘笙想了想,也覺得父親說的在理。餘夫人年齡已經蒼老,又無處可去,她無非就是氣他以妻子的禮儀厚葬了秀禾。


    餘笙覺得,活人終歸是沒有必要和死人計較的嘛。等幾天餘夫人想明白了,氣消了,這事也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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