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炅頓了一下,再次湊過去,陰沉的麵孔又重新恢複到活潑開朗的樣子。他主動攙扶著王伯煜的一條胳膊,嬉皮笑臉道:“誰讓你是我大哥呢,我不聽你聽誰的?走吧,我送你迴屋。順便給你揉揉頭,也許能緩解一下,明早咱們就去找個醫生給你看看。”


    王伯煜頭痛難當,隻能如此。隻是他們兄弟二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不像是在首都星有家庭醫生和偶爾來兼職的法淨禪師,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去哪裏找醫生。隨身智腦可以監控人體的健康情況,上麵顯示王伯煜身體機能一切良好,這讓王季炅稍稍安了心。


    海兔自從和王伯煜夜談之後,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說話嗓門都要高八度,似乎生怕聲音低了無法傳達他的誌向。


    “去把這隻雞給處理了。”胡一刀輕飄飄地說道。


    “是!”海兔先吼了一嗓子,反應過來之後,才是正常的,“啊?”


    “啊什麽啊,你不是鬥誌昂揚嘛,順便把膽小的毛病給克服克服。接雞!”胡一刀中氣十足的命令,徒弟不爭氣的時候他嫌棄,徒弟太激動的時候他還要負責潑冷水,當師父真是不容易啊。


    海兔嚴肅地抓著雞翅膀離開了,他需要找一個安靜地地方修行。於是乎,海兔搬著小凳子坐到了後院的角落處。他一手握菜刀,一手抓住雞頭,露出脆弱的雞脖子。那雞似乎察覺到生命的威脅,拚命地揮翅膀掙紮。那力道還挺大,差點兒讓海兔沒握住。


    “海兔,你要一直慫下去嗎?離了王伯煜就什麽事都幹不成嗎?”他質問自己,答案是絕對不能!那一瞬間,他再一次成長了。他不會再為吃了那些肉食動物而竊喜,因為他現在,本身就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到了食物鏈的頂端。


    海兔一刀砍下去,萬籟俱靜,那隻雞再也不能聒噪了。他靜靜地感受著自己心態的變化,他甚至覺得就算是現在有一條大白鯊遊過來,他都能把它的魚鰭砍下來當魚翅。


    然後他的後腦勺就被敲了一下,他扭頭無辜的看著師父。


    “浪費啊,誰讓你把整個頭直接剁下來的?!”胡一刀趕緊拿著個碗放在雞脖子下麵,一部分雞血灑落在地,一部分雞血濺到了兩人的身上,最後剩下的一點點,才被胡一刀給搶救了下來。


    “師父,一迴生二迴熟,以後有什麽宰殺的活都交給我吧,我不怕了。”海兔臉上的血跡仿佛紅梅一般,他自己大大咧咧的一擦,破壞了原本血腥的美感,隻留下一片紅。


    “這有什麽得意的?!正常人都不怕這些個東西。”胡一刀壓下翹起的嘴角,裝作不在意地說道,“趕緊去把自己收拾收拾,你可是小飯館的門麵。等過幾天了,我找一頭牛來,師父教你一招庖丁解牛。”


    “嘿嘿。”海兔傻笑著點頭。


    到了晚上,海兔的戰利品被師父做成了各種食物,雞架用來燉湯,雞翅膀被做成了可樂雞翅,雞腿和土豆蘑菇燉在一起,那雞血都被做成了雞血豆腐。胡一刀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越是簡單的家常菜,越能體現他的手藝高超。哪怕胡一刀就隻放了一點兒鹽,炒出來的菜都讓人讚不絕口。


    “這隻雞可是你爸爸親手宰殺的,大寶你今天多吃點兒。”胡一刀慈愛地摸摸大寶的頭,全世界能讓他和藹起來的,也就大寶一人了。


    大寶也知道爸爸學習廚藝的困境在哪裏,聽到爺爺這麽說,興奮道:“真噠?!我覺得我現在餓的能吃下一整隻雞。”


    海寶和胡一刀有心捧場,海兔自己也覺得得意,結果一家三口都吃撐了。


    “爸爸,我出去消消食。”海寶揚聲道。他悄悄將剩下的雞肉裝了起來然後跑到了隔壁找他的大王叔叔。他的狗狗如同護衛一樣跟隨左右,這也是胡一刀和海兔能讓他在附近跑著玩的原因。


    他使勁兒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王季炅。海寶略微失落地說道:“原來是小王叔叔啊,我來找大王叔叔,他在家嗎?”


    “怎麽,看到小王叔叔,嘴角都耷拉下來了。”王季炅故意傷心地說道,嚇得海寶趕緊去摸嘴角確定是不是,他可不敢逗弄過了,緊接著說,“叔叔跟你開玩笑的,叔叔也是最喜歡大王叔叔了,我抱著你去找他。”


    海寶見到了王伯煜,親近之心難以控製,乳燕投林一樣撲到王伯煜的懷裏。“叔叔,我爸爸今天終於學會殺雞了,你們也嚐嚐吧,我爸爸殺的雞最好吃了。”


    “謝謝寶寶,正好叔叔們還沒飯吃呢。”王伯煜疼愛的摸摸海寶的腦袋瓜。也許是愛屋及烏,他對和海兔極為相似的海寶也格外有耐心。


    “大哥,看來我這次是沾你的光了。”


    “你可以少吃幾口。”王季炅趕忙拿著袋子去加熱,“我可是頂級美食鑒賞家(吃貨),你聽說過雁過拔毛嗎?我幹的就是這活兒。在我麵前出現的菜,都要讓我嚐一口才行。”他也不怕燙,熱好之後直接拿了一個雞翅來吃。


    “真香。”他評價道。


    不過光是他說了還不算,海寶還在眼巴巴地等著王伯煜的評價,得到了想要的讚美聲後,海寶這才滿意了。


    第二天,海兔正在剝魚的時候,聽到了王季炅的聲音,不由得側起耳朵,聽個一二,隱約間聽到了“大哥”、“頭痛”、“醫生”之類的詞語。海兔暗自咂舌,當年王伯煜可是連個小感冒都不會得,身體壯的跟頭牛似的,現如今卻虛弱成這樣。


    “若說醫生,在這裏還真不好找,有一個醫術非常高明的,可以讓海兔帶你們去。那醫生脾氣有些怪,倒是對海兔有些另眼相待。”胡一刀把海兔招來,讓他帶著王家兄弟求醫。師父的命令不敢違背,海兔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點頭應諾。


    “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帶他們去吧,準備好路上的吃食。”胡一刀雷厲風行地囑咐。


    海兔心塞,他才剛和王伯煜說“再也不見”沒多久,現在就要上趕著幫忙送他就醫,真的是世事無常。心思百轉讓他一路上默默無言,王季炅心中的不爽也越積越多。


    “兔兒,我聽說你和我大哥有舊?”王季炅不等他迴答,就繼續道,“我不知道他那裏得罪你了,我在這裏幫他道個歉,隻希望你等會兒能和善些,我大哥已經夠辛苦了。說真的,和他深入接觸過,你應該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也許你們之間隻是誤會而已。”


    “我和他之間的情況特殊,你無法明白。走吧,你大哥還等著呢。”海兔說道。真的算來,他應該是海兔修煉成精,若是膽子小的,遇到精怪都嚇死了,所以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王伯煜。曾經的許漢文還不是溫文爾雅、疼愛妻子,結果發現老婆是蛇精後,還不是丟了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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