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有利乘坐的飛機失事,平安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間凝結了,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爸爸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方小姐,你怎麽了?”高先生見平安突然全身都在發抖,臉色發白,急忙關心地問。

    平安覺得眼眶發酸,一股錐心的傷痛在胸口蔓延而開。

    手機又響了起來,平安機械性地拿出來接聽,嚴宿擔憂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進耳裏,明明聲音就在耳邊,平安卻覺得很遙遠,“平安,你在哪裏?”

    “謝秘書家裏。”平安怔怔地迴答,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感覺自己搖搖欲墜。

    她努力了這麽久,想要讓爸爸為她驕傲,想要看著爸爸開開心心地活到老,想要保護方氏不被任何人傷害……這一切都白費了嗎?

    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即使她改變那麽多,最後還是要按照原來的軌道發展?

    那她所有的努力還有什麽意思?還有什麽意義?

    “平安,你就在謝家呆著,我過去接你,你哪裏也不要去,知道嗎?”嚴宿的聲音有些著急,但語氣還是非常溫柔地跟平安說著。

    “嚴宿,你快來!”平安啞聲叫道,她現在需要一個能夠讓她依靠的人在身邊,她很想嚴宿現在就在她身邊。

    高先生驚訝地看著似乎突然變得絕望悲痛的平安,猜想大概是收到什麽壞消息了,他又不好意思再問她,他想起平安剛才說的話,妻子的死難道真的有問題?

    他越想越坐不住,想立刻到殯儀館再看一下妻子的遺容,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方小姐,方小姐?”高先生叫了好幾句平安,可是平安陷入了自己的悲痛中,聽不到外界所有聲音了。

    高先生正不知怎麽辦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嚴宿喘著氣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平安那絕望的樣子,心都糾成了一團,他不顧高先生在場,立刻將平安抱進懷裏,“平安,我來了。”

    平安沒有一絲神采的眼睛呆滯地落在嚴宿臉上。

    “是我啊,平安。”嚴宿抓起她的手,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

    “嚴宿,爸爸出事了。”平安的聲音嘶啞低沉,透著一股絕望的悲傷。

    嚴宿捧著她的臉,斬釘截鐵地說,“航空公司出事的名單還沒有出來,伯父未必在飛機上,你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而是趕緊去查清楚,到底伯父有沒有乘坐那輛飛機。”

    “你是說,我爸爸可能會沒事?”平安好像抓住了救命的浮萍,激動地看著嚴宿。

    “我現在陪你去一趟航空公司,我們就能知道結果了。”嚴宿說。

    平安紅了眼圈,哽咽地說,“要是……要是結果……”

    “你還有我,還有我!”嚴宿緊緊抓著她的手,傳遞給她堅強的力量。

    “我們去航空公司!”平安輕輕地點頭,不管結果怎樣,她都是要接受的。

    “高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一步。”嚴宿跟高先生說道。

    高先生已經聽出了平安突然表情異樣的原因,他也剛剛失去妻子,這種悲痛是感同身受,他親自將他們送出了門外,然後迴來交代兒子留在家裏不要出去,就往殯儀館去了。

    嚴宿帶著平安上車,一路上,平安的手一直緊緊地絞在一起,嘴唇緊緊地抿著,心尖好像懸著一把利劍。

    “平安,放輕鬆。”嚴宿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現在說什麽話她都聽不進去,還是想讓她放鬆心情,萬一結果真的是……她這樣的狀態肯定是不行的。

    “我沒事!”平安顫聲迴答。

    嚴宿在心裏暗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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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連建波聯合黎天辰在方氏集團緊急召開董事會,討論是否要引入注資的決定。

    “董事長生死未卜,極有可能已經遇難,如果我再不及時下決定,等董事長空難的新聞出來,方氏要麵對的問題就比現在更艱難很多倍了,股票市場勢必受到影響。”

    “航空公司的死亡名單還沒有出來,不能確定董事長出事,引資投入工程是大事,必須經過董事長的同意。”黎天辰立刻反對。

    陸雲亭看了他們一眼,“這件事要等平安迴來再說。”

    “方總經理現在肯定傷心過度,不可能有精神管理公司,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工程停工,讓公司承受無法負擔的損失?”連建波說。

    周董事點頭,“我也覺得應該速戰速決。”

    “這件事不是我們說了算,我們幾個人沒有決定權。”李紹喜皺眉說,他們幾個人加起來的股份沒有方有利的多,所以根本不能決定到底要不要注資。

    黎天辰和連建波快速交換一眼,“那就先讓工程停下來,等董事長有消息了再說。”

    陸雲亭和方有利幾十年的交情,現在聽說對方可能空難,心裏也很難受,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時,他一定要穩住公司的運作,如果這時候引入注資,肯定引起外界各種猜疑,到時候股市會動蕩得更厲害。

    “讓工程停工?這……這得是多大的損失啊?”周董事叫道。

    “會議到此為止吧,等總經理迴來再說。”陸雲亭站了起來,再一次重申。

    陸雲亭一離開,李紹喜也跟著離開了,會議室裏隻剩下連建波和黎天辰。

    “陸雲亭這個老狐狸,沒想到這麽油鹽不進,你到底怎麽交代蘇芩的?”連建波沉著一張臉,不悅地瞪著黎天辰。

    黎天辰說,“已經用盡方法了,陸雲亭一點也不受誘惑,蘇芩近不了身,更別說其他了。”

    “有他在,我們別想注資了,你要知道,那筆錢必須趕緊洗幹淨,不然你我吃不了兜著走。”連建波壓低聲音說道。

    “我知道,本來以為可以趁著方有利空難這件事逼那幾個老家夥答應的,沒想到陸雲亭會這麽堅決,你說,方有利是不是真的……”黎天辰壓抑著心裏的狂喜,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除了震驚還有一絲擔憂,但自己再想,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在幫他,立刻就打了電話給平安。

    平安現在應該沒心情再管公司的事情了吧。

    如果方有利真的死了,那公司就落在平安肩上,到時候隻要他聯合其他董事,難道還不能壓製住她嗎?

    “方有利最好是死了!”連建波冷笑地說,“不然我們就讓他和那個女人一樣!”

    黎天辰一驚,“你還想殺人?方有利和謝紅芳可不一樣,你別以為你有爸爸撐腰就可以什麽都不怕。”

    連建波鄙夷地看了黎天辰一眼,“我做事用不著你來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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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宿和平安一起來到航空公司,門外站了許多遇難乘客的家屬,他們都想得到最終名單,希望他們的家人能逃過一劫。

    因為事先有跟他們公司的領導聯係過,嚴宿和平安很順利地來到總經理的辦公室。

    “嚴先生,方小姐,我們正在和新加坡的機場聯係,你們稍等一下,很快就會有消息的。”航空公司負責人這樣對他們說。

    “麻煩你了,馬經理。”嚴宿一直牽著平安的手,g市的秋天和夏天沒有分別,天氣一樣炎熱,可是平安的手卻冰涼如水。

    平安僵硬地點了點頭,猛然想起袁老太太,“嚴宿,這件事還不能讓外婆知道,我怕她老人家受不了刺激。”

    “我已經交代了蓮姨,今天不要讓外婆看電視,也跟奶奶交代過了,不會讓外婆受驚的。”嚴宿柔聲說。

    他們大約等了半個小時,新加坡那邊機場才終於有消息了。

    方有利和洪易宇並沒有登機記錄,他們不在這個出事的飛機上!

    聽到這個消息,平安雙腳一軟,懸在刀尖上的心終於安然落地,“爸爸沒事!爸爸沒事!”

    嚴宿摟住平安,笑著說,“這下你能安心了?”

    平安吐了一口氣,“我真的很害怕!我打了很多次電話過去,爸爸和洪大哥都沒開機。”

    “可能正好有事,別想太多了。”嚴宿說。

    平安點了點頭,“趕緊迴公司告訴陸伯伯他們,還有,報社那邊也要發個公告,免得外界胡亂猜測,影響公司的股市。”

    他們從航空公司出來,平安靠著椅背閉目休息,得知爸爸沒有發生空難的消息之後,她突然冷靜了許多,也想通了本來困擾著她的麻煩。

    “嚴宿,先送我去銀行吧!”她突然輕聲開口。

    “怎麽了?”嚴宿詫異地看向她。

    “連建波和黎天辰想要引資入方氏,我不能讓他們這樣做,我想把兩外兩百畝地壓給銀行!”在她剛剛傷痛絕望的時候,想起很多關於上一世的事情。

    包括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在醫生辦公室看過一份報紙,是關於段冠群因為什麽而犯罪坐牢的……

    在還沒到達銀行的時候,平安收到高先生的電話。

    謝紅芳的死果然不尋常,高先生已經到警察局報案,要求解剖亡妻的屍體,為謝紅芳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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