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是個不夜城,夜色降臨,華燈初起,整個香港城燈光璀璨,繁華喧鬧,盡顯大都市的風情,即使是安靜地走在街上,仍然能感受到這個國際大城市帶來的獨特魅力。

    程韻和紀醉意跟香港合作公司談完事情之後,從意大利餐廳離開,紀醉意和另外一個同事想要去為公司的姐妹們購物,便問程韻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你們兩個去吧,小心點,我先迴酒店。”程韻覺得有些疲倦,她到底沒有年輕女孩那樣用之不盡的精力了。

    “那我們先走了,韻姐,你自己也要小心哦。”紀醉意揮了揮手說道,在路邊攔下計程車,不忘叮囑程韻。

    程韻輕輕一笑,“拜拜!”

    看著紀醉意她們搭乘的計程車消失在夜色中,程韻才想要攔車迴酒店,想了想,走進旁邊的咖啡shop,要了一杯cappino,奶沫漂浮在杯口,十分賞心悅目,咖啡濃香中有奶油的醇香,她雙手捧著咖啡,滿足而愉悅地慢走在這繁華的街道,欣賞香港獨特的夜景。

    記得第一次到香港的時候,她還很年輕,是偷偷過來找梁凡的。

    她牽著他的手,走在陌生的街頭,看著陌生匆忙的人群,她將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輕輕哼著他寫的第一首歌,陽光平靜地灑在他們身上,地麵被染上了金黃色。

    那時候她無暇去欣賞其他,一心一意隻想著,如果能夠永遠這樣走下去,就這樣和他走到天的盡頭,走到世界荒蕪,他們仍然在一起,她偎依著他,唱他喜歡的歌,那是多幸運的事情,在這座喧囂繁華的城市,有幸能夠和他共同擁有一些美好的迴憶,就是一種幸福了。

    曾經,她對他的愛,就是她最卑微的信仰。

    她想過很多次,那時候如果不是心血來潮去找洪敏兒,她和梁凡的生活是不是就會和諧流暢地繼續前進?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區別在於過程而已。

    如今想起她和梁凡的過去,她已經不會覺得悲痛傷心,離開他,她才能有自己的生活,才能得到重生。

    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韻?程韻?”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後麵傳來。

    程韻微微一怔,迴過神,轉頭循聲看了過去,梁凡從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別克轎車裏出來,身形挺秀,麵帶驚訝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程韻,他欣喜地走向前來,“韻,真的是你。”

    “梁凡。”程韻望著他微微笑了起來,雖然還沒真正完全釋懷,但在他麵前已經能夠神色自如,心裏也沒有特別放不下的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相對於程韻的從容,梁凡好像有些拘謹,似乎很想走得更近一些,又怕會惹她不高興。

    “前兩天,過來辦點公事。”程韻笑著說。

    梁凡雙手插到褲袋,又伸了出來,“哦,那……那什麽時候迴去呢?”

    “明天。”程韻說。

    “這麽快?”梁凡驚訝地看著她,“怎麽不多住幾天?”

    程韻眉眼一彎,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一種飛揚的灑脫,“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度假,怎麽能想住幾天就住幾天呢?”

    望著她神采飛揚,眉開眼笑的模樣,時光好像一下子拉開了,那些青澀迴憶忽地穿過歲月在他心目中鮮亮起來,他想起自己曾經有多深愛眼前這個女人,“韻……”

    梁凡走到程韻麵前,低頭神色憂傷地看著她,“我很想你。”

    “你喝酒了。”程韻在心裏歎了一聲,隨著梁凡的靠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味,他這個人很少喝酒的。

    “韻,你還會迴到我身邊嗎?”梁凡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程韻憐憫地望著他,“梁凡,我們已經分手了。”

    梁凡牽起程韻手,啞聲說道,“對不起,你能不能再原諒我一次,我……不會再傷你的心了,我不想失去你。”

    “你根本就不愛我。”程韻低聲說。

    “我愛的!相信我,韻,你在我心裏是最重要的。”梁凡急迫地表明他的心。

    程韻的眼角有些濕潤,“你最愛的是你自己,你根本無法專一,梁凡,你隻是不習慣而已,我們已經迴不到過去了。”

    梁凡悲傷地看著程韻,他本來以為和她分手,隻有幾天難過而已,可是這兩年來,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都會想起她的好,想起他們曾經的過去點點滴滴,越想就越覺得離不開她……“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會改的。”

    “梁凡,別這樣,我們都該過自己的生活了。”程韻想要拉開他的手。

    “韻,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梁凡不肯放開她,反而將她拉進懷裏,緊緊地抱住她。

    程韻掙紮著,他身上的酒味讓她覺得難受,心裏一陣悲痛,她從來沒想過他們重遇之後,會是這樣的情景。

    “梁凡,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跟以前一樣,在兩地來迴地奔走,不想每個月都要擠時間來香港找你,不想提心吊膽地擔心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梁凡,是你毀了我所有對你美好的迴憶,求求你,不要讓我以後想起你隻有怨,我們現在已經很好了,雖然不能當朋友,但至少不會怨恨對方。”程韻無法掙脫開梁凡的懷抱,聲音有些冷漠。

    “我們重新開始!重新開始!”梁凡眼眶發紅,收緊雙臂,不想再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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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韻深吸了一口氣,“你喝醉了,放開我!”

    “韻,韻……”梁凡哽咽著,關於他們兩個人最開心最美好的記憶在腦海裏越來越清晰,他的心也越來越痛。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賓利,坐在後座的人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那是同樣到香港出差的方有利。

    他和洪易宇去參加一個酒會正要迴去,不過因為洪易宇要去看望自己的妹妹,所以方有利讓司機慢慢地開迴去,經過這裏的時候,看見程韻在路邊走著。他和程韻隻見過兩三次麵,但印象很深刻,他本來是想叫司機停車,過去跟她打個招唿的。

    沒想到她會遇到朋友,而且看起來關係很親密。

    不,不對,似乎是遇到麻煩了,方有利皺了皺眉,見到那個男子強製抱著程韻的時候,立刻打開車門,大步走向糾纏在一起,已經引來不少目光注視的兩個人。

    “程小姐!”他沉聲地叫道,在那個男人驚愕的目光之下,微笑溫和地說,“抱歉,我來晚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梁凡被方有利的聲音嚇了一跳,手臂一鬆,迴頭詫異看著他,立刻就認出是方氏集團的董事長。

    程韻在見到方有利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驚訝,很快就鎮定下來,也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推開了梁凡,“方先生,你來了,我們走吧。”

    方有利雖然不是那種威勢淩人的氣質,但他的氣勢也不容小覷,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裏,就已經讓人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張力,梁凡隻是個文人,麵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方有利,到底還是缺少了幾分氣場。

    “韻!”梁凡驚慌地抓住程韻的手,他知道如果這一次放手,他就真的失去她了,腦海裏也隻有一個疑問,程韻和方有利是什麽關係?

    “梁凡,我的世界已經不是隻有你,你的世界從來不是隻有我,別讓我們將來都怨恨對方,再見。”她揮開他的手,走到方有利身邊,感激地看著他。

    方有利淡漠地掃了梁凡一眼,和程韻並肩走到停在路邊的賓利,體貼地為她打開車門,“請。”

    他幾乎不看娛樂新聞,也很少看與金融經濟無關的雜誌報紙,但關於程韻和梁凡的緋聞,他還是略有所聞,多是聽平安在家裏念過,本來他以為女兒口中的程韻應該是個毫無主見的女人,沒想到見麵之後,才發現並不是那麽迴事。

    這個梁凡……不是個懂得珍惜的男人。

    “方先生,今晚真的謝謝你。”程韻上車之後,立刻跟方有利道謝。

    “舉手之勞,程小姐也來出差嗎?”方有利微微一笑,低聲問道。

    他們兩個坐在車後座,一人一邊,程韻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正要迴酒店。”

    “在哪個酒店下榻呢,我送你迴去。”方有利說,關於剛剛看到的情景,一句話也不問。

    程韻心裏感激他的什麽都沒問,她肯定會不知道怎麽迴答,“方先生也是來出差吧?”

    方有利笑道,“是啊,剛從酒會出來。”

    聊著聊著,程韻不知不覺放鬆了心情,同時發現方有利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雖然話不是很多,但總能說到點上,而且很了解她的意思。

    心情慢慢地愉快起來,不去想梁凡給她帶來的困擾和悲傷,既然已經釋懷了,她就不想再讓自己困住。

    而眼睜睜看著程韻走出他視線的梁凡,獨自一個人站在路邊,眸色悲傷地看著程韻離開的方向。

    原來等他終於想珍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不需要他,而他才發現自己不能沒有她,這是不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呢?

    梁凡苦笑一聲,漫無目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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