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紅著眼睛走進院子,正在晾曬被褥的青嵐一眼看見,臉色當即就變了一下,趕緊將手上的被褥晾曬好,緊走幾步拉住她,兩個人就站到了老梨樹下頭。</p>


    “你不是去廚房取飯菜去了,怎麽這個樣子?”青嵐皺著眉頭看著喜鵲明顯哭過的眼睛,頓時明白了點什麽,氣惱道:“是不是她們又欺負人了?”</p>


    喜鵲抽抽噎噎的說道:“黃婆子那些人太欺負人了!不就是看咱們姑娘不得寵嗎?明明閑著那些人,硬說是沒時間給咱們院裏準備飯菜,大大小小的灶上不是給夫人準備的湯水,就是給二姑娘小少爺準備的點心,咱們姑娘還餓著肚子呢,她們連理都不理!弄些下人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叫我帶迴來!我跟她們理論,翠雲那蹄子還跟我動手!”</p>


    她們姑娘怎麽說也是秦家的嫡長女,羅氏和秦箐是主子,對她們姑娘不好,她們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說什麽,可大廚房裏那些,都是些奴才罷了,怎麽敢這麽糟蹋她們姑娘!</p>


    “翠雲又欺負你了?”青嵐聽的臉色一變,趕緊挽起喜鵲的衣袖,入眼就是青紫的掐痕,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恨恨道:“翠雲這賤婢真是越發猖狂了!不就仗著自己姐姐是二姑娘身邊伺候的,就給她猖狂成這個樣子!”隨後歎了口氣,一臉晦澀:“也是我不好,明知道那些人不好相與,就該自己去取飯菜才是。”</p>


    到底她是大丫鬟,就算跟著的主子不得寵,那些人也不至於太過分。</p>


    喜鵲放下衣袖,擦擦眼淚:“青嵐姐姐,咱們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弱著呢,那些人怎麽敢這麽做?他們就不怕大姑娘有個什麽閃失,上頭怪罪下來?”</p>


    說到底不過就是她們姑娘在家裏不得寵,繼母跟妹妹都是嘴甜心毒的,親生父親又篤信大女兒克母之名,對她極為淡漠,下人們拜高踩低罷了,尋常的緊。</p>


    秦舒早就在喜鵲跑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兩個丫鬟的低聲私語也全都聽在了耳朵裏,默默的歎了口氣:“好了,別說了,喜鵲進來,我給你抹點藥。”</p>


    喜鵲跟青嵐不料姑娘把她們的話全都停在了耳朵裏,嚇了一跳,看過來的眼神就顯得有點飄忽不定。</p>


    姑娘那樣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兒,保不準又要掉眼淚,萬般感傷,心中憂鬱的把自己憋出病來。</p>


    不過秦舒已經轉身進屋去了,青嵐跟喜鵲對視一眼,咬了咬嘴唇,隻好跟在後頭進了屋。</p>


    秦舒已經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瓷瓶,看到喜鵲進來:“把袖子挽起來,我給你抹點藥。”</p>


    喜鵲頓時受寵若驚:“不用不用,奴婢粗賤之人,哪裏配得上用這樣好的藥?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過兩日自然就消下去了。”</p>


    “叫你擦就擦,費什麽話?”秦舒眼睛一瞪,她生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眼睛有點圓,眼尾卻有點翹,看起來猶如波斯貓一樣,帶著一種天然的嬌憨和魅惑,看的喜鵲忍不住一呆,乖乖的挽起了袖子。</p>


    秦舒仔細的幫喜鵲在青紫的痕跡上抹上了一層透明的藥油,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隻不過片刻功夫感覺就已經滲透進了皮膚裏麵,喜鵲隻覺得胳膊上一陣清涼,原本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頓時消減了不少。</p>


    “姑娘,這是什麽藥?奴婢覺得好多了,真神奇!”喜鵲瞪大了眼睛,滿眼好奇,她可是知道,上迴小少爺的奶娘摔了腿,夫人特意賜下來的藥效果可沒有這麽立竿見影,就這樣那奶娘還得意洋洋的到處顯擺炫耀呢!</p>


    秦舒聞言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瓷瓶,她隻是按照記憶隨手就取了這個瓷瓶,直覺裏麵就是跌打損傷的藥,其他根本就沒多想。</p>


    這個時候被喜鵲一咋唿,卻猛然響起來,這藥,似乎是秦舒自己做的?</p>


    一個養身深閨,受人虐待的大家閨秀,卻懂得調製藥物,照喜鵲的話,調製出來的還不是一般藥物,這可能嗎?</p>


    “姑娘!姑娘!”青嵐連叫了兩聲才算是喚迴來秦舒的神智,她手裏捏著瓷瓶,居然就那樣發起呆來。</p>


    “什麽事?”秦舒迴過神來,隨手將瓷瓶收起來,垂下眼睛。</p>


    “姑娘,您沒事吧?”青嵐有些擔心,姑娘自從醒過來之後就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還不舒服:“這已經過了飯點兒了,奴婢去大廚房弄些吃的來,姑娘別生氣,氣壞了【更新快】身子可不是白叫別人高興了。”</p>


    喜鵲連連點頭:“姑娘日後嫁個好人家,夫人就沒辦法欺負姑娘了。”</p>


    青嵐聞言一把揪住小丫鬟的耳朵,咬牙切齒:“你個小蹄子,什麽混話也敢在姑娘麵前說出來!”心中卻不無憂慮,姑娘攤上這樣一個繼母,平日受欺負也就罷了,若是婚姻大事上再被羅氏拿捏住,下半輩子可怎麽過?</p>


    “算了,咱們本來就是不受人待見的,又沒什麽油水去打點,自然是沒幾個人看在眼裏的。”底下下人們什麽態度,秦舒一清二楚,就算青嵐是大丫鬟,跟著一個不受待見的主子,去了也隻能受人羞辱:“不就是一頓飯,沒有他大廚房,我們還能餓死不成?”</p>


    青嵐跟喜鵲好像不認識秦舒一樣,瞪大了眼睛的看著她,姑娘不但沒哭,沒有怨天尤人自哀自憐,居然還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難不成是真的開竅了?</p>


    秦舒卻顧不上去管兩個丫鬟的小心思,她可是記得秦家的園子裏能吃的東西不少,既然羅氏任由底下人苛待她,她也沒必要幫助那女人維持一副良善的嘴臉:“我自有辦法弄到吃的!”</p>


    秦箐靠在欄杆上,手抓著一把魚食灑到水中去,看著水裏麵一群錦鯉爭先恐後的聚攏過來,水上好像瞬間開出了一朵大花一樣,看的秦箐麵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一旁被奶娘牢牢牽著手的男孩子笑出了聲。</p>


    “姐姐!釣魚!釣魚!”已經八歲的秦明拍著手,一臉歡喜。</p>


    秦箐麵上迅速的掠過一絲不悅之色,雖說秦明是羅氏和秦箐在秦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秦箐心裏對這個小弟弟並不是很喜歡,他沒出生的時候,自己就是父母最寵愛的明珠,受盡寵愛,哪知道這個小子一出生,所有的光彩就全都被他奪走了。</p>


    “釣魚釣魚,你就知道吃!”秦箐拍拍手,豎起眉毛:“這可是父親最心愛的錦鯉,名貴著呢,不是給你吃的!你今兒怎麽又沒去念書?小心我告訴父親去!”</p>


    秦明根本就不怕她,他是家裏頭的小霸王,秦正陽和羅氏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哪裏會在乎秦箐幾句酸言:“你不給我釣魚,我就告訴母親你欺負我!”</p>


    秦箐頓時氣急,杏眼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扭頭就走。</p>


    秦明在後麵頓腳大哭,奶娘趕緊抱起來,又是哄又是勸,怎奈小霸王根本就不領情,哭得撕心裂肺一般,無奈之下隻好順了對方的意,去找羅氏告狀去了。</p>


    就這姐弟倆的糾紛,幾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p>


    然而就在姐弟倆例行鬧劇分別離開之後,一線金光一閃而過,帶著一條銀白色,陽光下看不太清楚的絲線,趨勢迅疾的射入水中,頃刻之間就帶著一條肥大的錦鯉倒飛而迴,落在了一隻素白的手掌裏,手指順勢掐住了魚鰓。</p>


    這一幕沒有任何人看到,午後慵懶,下人們多數找地方偷懶貓著去了,誰閑著沒事來盯著這些魚,更沒人想到有人會膽大包天的偷盜老爺最喜愛的錦鯉。</p>


    三個人,一條魚怎麽夠吃?秦舒唇邊泛起一抹微笑,故技重施,片刻之間就帶著三條肥碩的錦鯉滿載而歸,她住的地方也偏僻,更因為這位不受寵的姑娘身上卡不出什麽油水來,故而一路行來居然無人發現她。</p>


    姑娘信心滿滿的說是去帶飯菜迴來,青嵐跟喜鵲就是那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好不容易秦舒迴來了,倆人趕緊迎上去:“姑娘,您沒受什麽委屈吧?”大廚房裏那些人就算再大膽,也不至於敢當麵欺負姑娘吧?</p>


    秦舒把花籃交給青嵐:“拿去,咱們自己開火,晌午就吃魚了!”</p>


    青嵐掀開上頭覆蓋著的幾朵鮮花,一眼看見籃子裏頭三條已經不會動彈了的錦鯉,頓時腿一軟跪倒在地:“這、這是怎麽迴事?”</p>


    天爺啊!這不是老爺的錦鯉嗎?她還聽人說過這魚的價格,簡直貴的離譜!竟然就這樣被姑娘用一個籃子帶迴來三條!賣了她們倆丫鬟都不夠這魚的!</p>


    秦舒勾起唇角:“你傻了?這可不就是我們的午飯麽?”</p>


    青嵐喜鵲嚇的訥訥不能言,偏這時候,一隻毛色鮮亮的鸚鵡不知怎麽的飛到了這院子裏,落在了梨樹上,瞪著一雙小眼睛盯著她們:“釣魚!釣魚!”</p>


    “這是夫人養的鸚鵡!”青嵐驚唿一聲,府中誰不知道夫人極為喜愛自己養的那隻鸚鵡,據說還會教它念詩,它怎麽飛到這地方來了?還偏生看到了籃子裏的魚,這要是在夫人麵前一學舌,她們……</p>


    這鸚鵡聽多了秦箐秦明姐弟關於釣魚的糾紛,嘴巴裏也就多了“釣魚”這個詞匯,卻不想秦舒聽到之後目光一閃:“我還想著隻吃魚有些單調了,這不就有菜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p>


    當天下午,羅氏就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鸚鵡不見了。(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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