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劍齊至,它們可是子規自個兒的東西,他施展起來,自然相當的得心應手,可不像那黑將軍在那邊兒針來針去。十柄劍散在上下左右四方,劍尖朝內,指向一點,劍身彼此形成一個圓。。


    子規這裏一令,十劍齊齊猛刺而出。這等雷氣寶劍,雷氣本雷火與水氣之中所生之物,水火齊備,這刺出的威力,也兼具水火之威。其疾其,宛如烈火燎原,又如暴雨傾盆,勝於風馳電掣,僅在轉瞬之間。


    這度已在奇快,其攜帶的威力又豈會微弱。“崩”的一聲,十柄劍齊齊匯集一處,這一處也恰是那火鞭的鏈條環節。於是這環節圓圓滿滿的就有了十個劍孔,這些個劍孔彼此通氣,其中藍白之色忽然噴,就是十柄雷氣寶劍的餘威。


    這火鞭的一道環節毫無懸念地就此崩開,然後被竄出的雷氣餘威攪爛。和丹歌驅使出的黑將軍一樣,子規緊隨力,也順利建功,同樣是將這一邊火鞭的一個環節毀去了。


    等這環節崩落在火焰之中,這才露出了鋒芒相接的子規的十柄雷氣寶劍。方才那“崩”的一聲,可不是這雷氣寶劍打在火鞭上的聲音,而是這十柄寶劍彼此相擊一處產生的聲音。


    此時在看這十柄寶劍,它們的劍尖擊打在一處,在這火焰之中竟有了熔煉的意思,仿佛是被這火燒化了。而實際上,這卻是子規的有意變招。子規那裏法訣一變,十柄寶劍就此生了變幻。


    寶劍相擊之處劍尖融合,而劍柄漸轉鋒芒,方才還是各自為陣的十柄寶劍,此時卻已經相互融合,成為一個刺輪了。這刺輪上的刺正是之前寶劍的鋒,它一旦旋轉起來,則宛如十劍齊舞,翻攪之中就可以將敵人宛若剔鱗一般,片片削開。


    這刺輪又如風車一般,在這火焰密集之中,因風助火威,火漲風勢,於是這刺輪風火之內,旋轉極,縱使如子規那樣的好眼力,也看不清這刺輪的十支刺鋒了。子規驅動著這刺輪,徑奔火鞭的下一節襲擊而去。


    兩道火鞭每一鞭都是九節,照著子規丹歌行之有效的手段,不消片刻,這看似龐大而威力不凡的火鞭就會被瓦解掉了。


    然而,這火焰山究竟不是攔在眾人麵前的尋常機關,其內有廿於菟血氣細微的靈智,兩道九節的火鞭已經動,此時在丹歌子規的聯擊之下陷入危難,一時無法變招。


    而靈智到底是來自於廿於菟的頭顱,於是其智力果然不弱,這火焰山上忽一時火焰齊齊聳動,竟是被全然調動起來,顯然將要技藝盡出,要給兩道火鞭解圍。


    在眾人眼前,火焰山火浪開始洶湧翻卷,仿佛是遭逢了狂風暴雨,又好似有火海的妖獸來臨。這火浪翻卷之中,其中拋棄的數道浪花完全地脫離了火海,在空中形成一個個渾圓一致大小的火球。


    細數之下,足有上百之數,估測之下,則一個個都有拳頭大小。這上百的火球似乎又不似尋常的火球那樣簡單,其火焰渾濁,仿佛當中還包裹著什麽樣的東西。可不等丹歌等人將這火球的真實形態瞧個真灼,火球們已經開始了行動。


    這些火球飛臨眾人的上空,雖然依然彼此分明,但火紅相接一色,湊成了一片火騰騰的凝雲。


    子規的眼睛最好,他抬頭看去,不是看這火雲的全貌,而是隻仔細觀測其上的一顆火球。他隻見這火球內的渾濁漸漸有了凝集的意思,暗藏的東西已經漸漸具形了。也就在這渾濁成型的下一刻,這一個火球就宛若磕雞蛋似的,外頭的火焰外皮被剝開,掉下了火焰內的“黃”。


    “嗬!可真是‘黃’!”子規驚歎了一聲,從那火球裏落下來的,正是通黃的東西,就仿佛是……


    屎?


    可子規料著,雖然說這火焰山的靈智隻是廿於菟被砍八個腦袋的血氣所化,但深究它的來源,怎麽說它當初也是準聖人胸口的屍蟲。它總不該到了黔驢技窮的時候,拉這汙穢的東西惡心眾人才是。


    但是不待子規細辨細思,一場看上去的糞雨已經在所難免。


    “一招圍魏救趙,算你先是得逞了!”丹歌罵了一聲,連忙驅策它的黑將軍。黑將軍將手中的“繡花針”猛地朝火鞭一紮,然後足下猛蹬,其龐大而稍顯笨拙的身子卻是忽然倒飛,直向丹歌等眾人的頭頂遮去了。


    黑將軍倒飛不滿,但自高空落下的黃色卻是更快,眼看著黑將軍相救不及了。這時候風標手裏已是捏上了天子的朱批符紙,朱批為正,順心如意,但凡所想,一切順遂。


    風標借著這朱批的符紙將自己的心意散開,同時動風家四大招:“天地定位”。這借由天子朱批揮的天地定位,比之尋常的天地定位就更為強悍些了。風標細致地用天地定位在眾人的頭頂織了一張網,網的結點正應在這下落的數百黃色落位。


    “停!”風標咬出這一個字來,整個天空所有的黃色落物全部應聲而止,停在了半空之中。丹歌驅使的黑將軍堪堪來遲,卻也終於趕上,這黑將軍來在空中,揮著大手朝那些黃色的落物猛然一拍。


    “啪”的一聲,丹歌的心神忽然一失,黑將軍就此和他失聯。丹歌忙看去,隻見他的黑將軍手上糊著黃色的物事,從高處墜了下來,而其通身黑色,又糊著黃色,將仿佛是從天而降的茅房石頭。


    “怎麽迴事兒?!”子規驅動著他的飛輪也迴來救急,此時飛輪在一抖,“唰唰唰”地將那茅房石頭……也就是黑將軍片成了碎屑。然後這些碎屑由飛輪轉動的風吸去一邊,灑在了火焰山內。方才神武的黑將軍,就如此泯滅在火焰之中了。


    子規做出這些動作,詢問的同時扭頭看去,卻隻見丹歌立在那裏頭根根直立,宛若其箭頭頂著個炸毛的刺蝟。他雙目圓瞪,忙問道:“丹歌,你又怎麽迴事?!”


    丹歌這才迴神兒,“好淩厲的金屬性啊!竟然直接斬斷了我和黑將軍的聯係,而我的神念觸及到了這金屬性,讓我竟有了短暫的遲滯,若非我自我護佑得當,隻怕我的神智已經被攪碎了!這看似尋常的黃色落屎,原來有著這樣威力!”


    “這樣說來……”子規急切轉頭,看向了風標。


    不出所料,風標的頭也成了爆炸頭,但他的雙眸明亮,顯然理智猶存。見到子規關切自己,風標苦笑一聲,道:“我也是強弩之末,這就撤開了。這下落的黃色實際是沉金之物,但凡被擊中,隻怕不死也殘。”


    “火內生金,這真是不可思議,按理說火克金,絕不會有如此的情形產生。”天子道,“我猜測是因為三長老和四長老的布局被破壞,逆反陣法的作用,使得兩個布局相互連通了,所以這火之布局之內,才出現了四長老布局才有的金。”


    “我撤了!”風標喊了一聲,手中的朱批符紙忽然崩碎,天地定位的結網消失,空中上百的黃色沉金落雨沒了阻滯,再次落了下來。


    正在丹歌子規等人手中動了元陽真火,要和這些下落的沉金之物來一番較量的以後。眾人的眼界內忽然一黑,他們抬頭一看,之間一個不小木製船隻竟是從天而落,正正好好朝四人頭上砸來。


    眾人還在驚奇:是誰這麽缺德在眾人危難之際竟然還來補刀,而且還是如此魯莽地用船砸!但眾人卻覺那船上探出來了一個圓圓的腦袋,正是胖子祁驁的頭。丹歌一皺眉頭,“怎麽除了外患,還有了內憂?!”


    祁驁卻已是喊了起來,“快上船!水來了!”


    “水?”丹歌一皺眉頭,確實不假思索,向旁邊的幾人一看,齊齊點頭。四人輕身有術,一躍來在船上。祁驁已經在船艙的入口處等了,“快,避往船艙!”丹歌等人也不怠慢,立刻進入船艙之內,祁驁最後進來,然後死死地關閉了艙門。


    “你再這火裏畫木船?而水又是從哪裏……”還不等丹歌把話問完,這船已是猛烈的顛簸起來,憑著眾人的感知,這船還不止顛簸那麽簡單,且還在升高,似乎船下真有水來了!


    “真有水?”風標驚歎起來,扭頭一瞧祁驁,“你畫的水?”他問著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哎?!我父親呢?怎麽不在船上?”


    從這船艙的黑暗處,慢慢匍匐出硯龜胥師來,“祁驁畫個船已是不易。而這船外的水,你猜會是誰幹的?”


    “我父親?”風標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卻又皺眉,“我風家按理沒有這樣厲害的取水法術啊!”


    “是審判。”硯龜道,“是審判的力量、懲戒的力量。這是將罪行加之八卦的強**術,除風家家主以外,是無人掌握的。”


    “他是要一下子滅火。”風標道,“布局為外人所用,可以審判。但是,我們在火以外,還覺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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