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規安慰道:“不過有杳伯在的話,我們也就不多管了。而且他在這幾天裏意識到自己應該散權了,就說明他一直對自己的行為有著反思,他即便錯,也應該能謹慎收場才對。”


    “惡妖界的大門倉古石碑的觸發條件苛刻,需要滿月時的天狗食月,我想太陰在經曆近期的諸多事情之後,應該會盡量減少這種天象的出現。”杳伯道,“顯然天子的目標,應該是那些分魂而活的尚在人間包括金勿在內的六個惡妖,如果他們確實通過分魂之法依然存活的話。”


    “如果他的目標隻是這六個惡妖的話,那就由他去吧。”丹歌笑道,“金勿臨死之前似乎有向好的心思,不無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同伴,當然如果那向好之心是為了給自己爭取分魂時機對我顯露的假象的話,就另當別論。


    “總之這六個惡妖即便存活也是分魂之後的形態,應該還呆在不知何處休養生息,是攪動不起什麽風雨的。天子若想方設法找到他們,再將它們化作己用,便是一朝有反叛,我們麵臨的困難也很小。就由著天子去吧。”


    “而……”子規問道,“老骨先有分享煉製殤器程式之功,後有奉上猾褢骷髏之功。不知道天子要怎麽安排老骨,情報組織的員工福利……”


    “不是情報組織以一個人情為老骨換了四個骷髏鬼邪了嗎?”杳伯道,“實際上老骨的煉化,就是將四具骷髏鬼邪煉成殤器,殤器再保持骨的形態,就可以化入老骨的身體之中,讓他具有四種天賦。


    “而這四種天賦又可以從老骨的身體中分離出來,還原成殤器。於是相當於老骨的兩件功績,換得了四件殤器,其中除一件稍有雞肋以外,其他三件的威力都及其可觀。而這些殤器落在老骨身上,還具有成長性,為了不可限量。


    “天子預計每一個殤器的定價都要在百萬以上,而具有成長性的殤器則可以以同類功能不可成長殤器的定價翻三翻賣出,所以老骨手中殤器的價值,已經在近兩千萬左右了。你可敢說,這福利不好?”


    子規撇撇嘴,他做人類不過二十餘年,見到的最多的前也就作為老師每月的死工資而已,尤其他的曆史課又不可能開設補習班,所以收入並不高。他見過的最大數目,也就十來萬而已。這兩千萬,已經是二百倍了。


    “丹歌……”子規扭頭看向了丹歌,目中滿是希冀的神情。


    “不!”丹歌顯然料到了子規的心思,“你別想,我們絕不參與到情報組織的事情裏來,功高震主一唿百應的將軍在皇帝麵前,一定是眼中釘肉中刺,下場一般是淒慘的。”


    子規歎了一聲,也是,天子有天子命格在身,天子的朝廷裏是容不得他和丹歌的。但子規轉了轉眼珠,朝丹歌伸出手來,笑道:“呐!我自徐州開始和你一路而行,途徑沈丘、神農架、白帝城、江陵縣、隨州再迴到沈丘,然後經鹿邑來在這商丘。


    “商丘始過舞陽到南陽,南陽起又到徐州轉泰安,最終折迴商丘。經商丘起又往白帝,複返商丘。數月以來各地折返,解決業膻根,斬首廿於菟,阻隔惡妖界,催生新青龍,一度兢兢業業、一絲不苟。這你該給我多少工資?”


    子規每說一句,丹歌的笑容就更勝一分,到子規說完,他的笑容已經難以自抑,“你這和順口溜兒似的,竟然算得這麽精細!可真要細說,我們在泰安進入青龍府邸之時,你卻睡夢中結下美貌妻子,生下俊俏兒郎。


    “之後有近三月,你一度賦閑。再往之前,江陵之事,你從風家結繩獲益,有一大樁記憶在腦內,而我又為救你,為你討來美酒。那美酒秦廣王所賜,價值該當不菲。如斯重重,大抵也該抵消你的收入才對吧?!”


    杳伯在邊上聽得一愣一愣的,“哦呦!合著你們這樣的夥伴,是算計得這麽清楚的?我還當你們彼此不計較這些得失呢!這樣看來,利益相關,你們隻怕是走不長遠啊!趁早散了吧!”


    丹歌子規朝著杳伯一瞪,“我倆好著呢!”


    杳伯笑了笑,實也知道,這倆人彼此怎麽會計較那些。杳伯想著將身周的防護收起,朝四麵望了望,“這些家夥們仔細了,到現在還沒有得出結果麽?”


    然而杳伯的話音未落,四麵探查的眾人齊齊扭頭,然後就眾人逐一開口,介紹起這房屋中的情形來。


    “自床開始,床腿和床麵榫卯本以銅片固定,在濃霧過後,變作鐵片,這是大長老的屋子裏完全沒有出現過的金屬,但似乎並沒有什麽差別。床頭上的雕龍畫鳳,從銅變作了金線掐絲。”


    “床下夜壺為鐵,盆為金盆。床尾屏風扣為鐵扣,鐵釘鐵卯。屏風後澡盆鐵拳箍緊,盆外階梯鐵也是鐵製。那個刷腳底的刷子,卻變作了金的,真是奢侈。”


    “窗前帷帳上一根鐵棍,鉤環也是鐵的。”


    “書房這裏,那個書簽變作了金的,書桌高椅上的圖紋由銅絲變作了金絲銀線。書桌上銅杆的筆變作了金的,筆架為銀,鎮紙為金。一側的那個煙鬥,此時變作了金鍋。”


    “到我這裏,這一架古琴琴弦變作了鋼弦,其下的琴架為鐵架。那一邊方桌太師椅其中嵌的銅絲也變作了金絲。博古架一次,其上金屬塑刻,變作了銀質之物。總而言之,這屋子所有本來是銅的東西,現在全部都轉換成了金銀鐵三種金屬,不再為銅。”


    杳伯及丹歌、子規點了點頭,就如丹歌的猜測一樣,這房間已經無銅了。


    “還不算完。請看這裏。”天子的聲音將三人的目光引去,“之前的白瓷茶壺,現在已經變作了銅壺。而我一直攥著這茶壺不曾撒手,卻並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變化的,又是何時變化的。”


    “再請看這邊。”葛孑道,“我和蘇音一直守在這火爐旁邊,黑瓷的火爐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作了銅製的。所謂的無銅,是去掉了這房間本來的銅,卻又在房間添置了新的銅。”


    天子點頭,道:“現在的銅製品僅有當前可見的這兩件,顯然我們要找到的相關於此地血水封棺封印的線索,也就在這兩件銅製物品上。但因為方才在濃霧中發生的事情,就可以斷定那骷髏鬼邪對於此地的了解很多。


    “他一定早在數月之前就見到了這僅有的兩件銅器——一個銅壺,一個銅爐。很有可能他已經從這二者身上的蛛絲馬跡中追尋到了相關封印的線索,並將相應的物品拿走了。如果所有線索物品一致的話,那麽他拿走的也應該是一把銅鑰匙。”


    “可實際的情況卻並非如此。”沈靈兒忽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說了這麽一句,“在風家大長老的居室內,當銅鑰匙落入首飾盒的銅鏡之後,眾人都被那麵銅鏡的情況所吸引。而我之所見,可見到豎銅鏡恢複的原樣。”


    丹歌點頭,“那是自然,鑰匙失去,豎銅鏡存在的意義已經不複。”


    “而當我再次觸碰那豎銅鏡時,銅鏡也不再變化。鑰匙一旦失去,顯然相關於鑰匙線索的物品全部都不再具備神異,變作尋常之物。”沈靈兒道,“照此推測,當此地的銅鑰匙被拿走,則這房間內就不該再有這樣濃霧的變化。


    “我們既然能見到當前的這麽一幕,就可以斷定,那骷髏鬼邪雖然也如我們一樣見到了這些場景,知道了濃霧出現時諸銅轉變,銅毒厲害,卻也僅此而已。他再沒有更深層次的發現,換句話說,他智力不夠,蠢豬一個,根本不曾解開這線索奇妙,將鑰匙拿走。”


    “咳咳……”天子咳嗽了兩聲,“你說話可要謹慎呐,如果我們也解不開,這裏就是豬圈了。”


    沈靈兒挑眉,笑道:“那這群豬的首領不就是……”


    豬頭?眾人都心中都閃過了這個詞,然後頗為默契地望向了這風家和情報組織兩方的首領人物,一個是風和,一個是天子。壓力瞬間來到了風和和天子的身上,他們如果解不出來,可就是豬頭無疑了!


    “哎呀!”天子有些懊惱著抱著銅壺來迴打量起來,他方才不過順嘴補了一句,然後就把自己坑到這種境地了。要說算計個人,算計個什麽事情,他都是從來不怵,但這解謎來說,他可真是不怎麽在行啊!


    好在其他人實則也並沒有袖手旁觀。杳伯問道:“之前的瓷壺你之前說壺中有水卻倒不出來了了,現在變化銅壺,還能否倒出水來呢?”


    “不能。我是說從壺口不能,被堵住了。要從上麵往外倒是可以的,但這上麵的設計來說,也並不利於倒水。”天子把手中茶壺的壺嘴兒展示給眾人,壺嘴裏麵明顯有銅製的圓球狀異物堵住了壺嘴兒,讓水根本難以倒出。


    丹歌問道:“如果是一個球的話,應該能動才對,有法子把它從那裏頭取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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