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其實也不需要細看,隻需要稍稍感受一下這頗為旖旎的氣氛,就知道這大長老的屋子實是不尋常了!


    這會兒大長老也滿目疑竇地正走到屋子中間,然後他忽然就感覺到了從四麵八方到來的注視。


    眾人立刻責問起來:“大長老,這是你的房間不錯吧?你莫非金屋藏嬌?”“不,這分明是嬌屋藏金!”“大長老,你隻說你在這房屋裏,欺侮風家哪家的女孩?!”


    “不不不!”大長老臉上掛著苦澀,這樣的閨閣擺在眾人麵前,他實在是百口莫辯,“是怎樣打開的方式不對,怎麽我的房間變成了這個模樣?!”


    葛孑尤其不能接受這種情況。她因為殺手身份從來也不曾有過定居之所,但誰還沒有個臆想呢?!她想象中自己日後的屋子,就是如同古時的女兒家的閨房,正就像眼前所見一樣。而現在告訴她,這樣的屋子是給一個老男人住的,她的夢頃刻間破碎了個粉粉碎。


    葛孑道:“您不要狡辯,難道您之前居住的屋子不是這樣?雖然那機關的位置是子規解出來的,可最後激發機關的,依然是您!那機關變化之後,就會從雷雨場景到達房屋隔斷、家居陳設您的居所,不會錯了,這就是您的居所。”


    大長老連忙道:“可我記憶之中,我不記得我的房子是這樣子的啊。”


    這時候,頗顯冷靜的聲音響起來了,來自於子規,“那您描述一下,您之前居住房屋的樣子吧。”


    “哎哎哎!”大長老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他心說剛才的馬屁沒有白拍,這會兒總算還有這樣一人向著自己。他連忙順從子規的話,迴想他之前居住的屋子布局。“那屋子裏,嗯……,沒有這羅帳!不對,有,但不是紅的。似是紅的,卻不是這樣鮮紅!”


    “嗯嗬。”葛孑笑道,“您再想想,眼瞧著可就要說到透紅羅帳上去了。”


    “是呀是呀!”


    大長老幹脆放棄了這一條,“那屋子裏沒有床!”


    “嗯?”葛孑陰陽怪氣的,“這裏沒床您何必多費周折來這裏打地鋪?”


    大長老伸手一攔葛孑,“不!有床!卻,卻不是這紅木的!是黑地的酸枝木!”


    葛孑忘乎所以地拆台,“酸枝木可和紅木有八分像……”


    大長老又一噎,轉而說起其他的東西來,“那,那這琵琶是沒有的!”


    “是了,不是琵琶,實是阮鹹。可不也是古琵琶的別稱?”葛孑道。


    大長老也不想了,這專有人拆台他哪兒受得了去!他一叉腰,瞪向葛孑,“嘿丫頭!我是得罪你了?!”


    “可不是?!”葛孑撇嘴道,“我原想以後也有著這個樣兒的閨閣,誰料這閨閣中能擺個男人!”


    聽到人家這樣說,大長老本來預備的苛責之語一下子就跑到肚子裏再也發不出來了。但他還是為自己緊切地辯駁著,“我實是不記得我在這樣的屋子裏頭住了!”


    “不!”子規出聲道,“您之前一直就住在這裏麵!”


    大長老苦笑起來,完了,一個向著他的也沒有了。但很快,子規後麵的話傳了來,“可您不記得在這裏頭住過,也是真的。”


    葛孑問道:“這怎麽講?”


    “大長老的言談舉止不似作假。而你們再想,如果大長老知道我們進來會看到這樣的景象,他會讓我解開機關嗎?他又會自己上手將機關開啟嗎?所以讓我們看到這樣的場景,顯然是出乎大長老預料的,大長老根本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屋子是這個樣子。


    “而通過他方才的思索,卻喚醒了他蒙蒙中的記憶,他逐漸糾正自己的用語,他口中的曾經居住的屋子,也漸漸和這個屋子契合起來,這說明他來確實居住在這裏沒錯。


    “這樣說來就隻有一種解釋,在大長老在進入這裏的頭一刻,他其實就被骷髏鬼邪的惑心之術控製住了。而每每他進入這房間內,他就會陷入渾渾噩噩中,沉沉睡去,而完全忘了自己睡覺的地方,已經睡夢中發生的事情。”


    在此提及了惑心之術,這將一直沉默的天子從失神中喚了迴來。他終於開口,道:“不錯。而為什麽那骷髏鬼邪會控製大長老,我猜是因為那骷髏鬼邪借用大長老的身體,在這個房間裏尋找些什麽東西。那東西,很可能就是關乎於血水封棺的東西。


    “那東西可能是血水封棺的一道封印,封印封閉了骷髏鬼邪的逃離,但如果他想法破開,則就給了他又一條生路。再從大長老推及到這長老宮殿內居住的各位長老,我想還有其他的長老也不記得他們各自的房屋構造了。”


    天子朝其他的長老們看去,長老們卻都在搖頭,“你們不要先搖頭,先想想,用力想細節,應該是越想越模糊。尤其二長老、五長老和六長老。”


    “為什麽是他們?”三長老問道,“我們和二長老呢?”


    天子答道:“你們兩位一位是東方離火之位,一位是西方坎水之位。而東西兩個方位的封印之前不是已經破掉了嗎?由‘北在上,陰水下,青龍西,白虎東’那個逆反的陣法破掉了。”


    三長老又問:“那你又怎麽料定他們一定有恙呢?”


    天子道:“你風家引以為傲的就是先天伏羲八卦,你們施展術法,什麽四大招:水火不相射、山澤通氣、雷風相搏、天地定位。它們都是由先天八卦推出來的招數,因為先天八卦厲害,所以這四大招的威力驚人。


    “它們雖然還彼此結合,但再怎麽變,總也逃不過先天八卦的乾、兌、離、震、巽、坎、艮、坤。這樣來想,你風家人的封印,很大程度上也是由先天八卦推來的,證據就是這東北角的景致就是震雷的雷。


    “之前乾天坤地已經見識過,東離火西坎水又被破,剩下的四角一定就有線索供我們追尋。而如果血水封棺中的骷髏鬼邪也注意到這點,其他的三位長老,一定也會有和大長老一樣的遭遇。”


    已經不用眾人去問幾位長老的情況了,二長老、五長老、六長老緊皺的眉頭,悵然若失的深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天子的話一點兒沒錯。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三長老問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已經對此地認識到這種程度,不如就前往和我二長老的房間,查看封印到底破壞在何處,然後將封印修複,還原封印,再將那東西陳在血水封棺中損耗掉。”


    “這倒合乎您的性情。”天子道,“可實際上已經再可能了。首先你要知道這個宮殿的地理位置就仿佛是為了骷髏鬼邪逃遁一樣,建在風家北之上位,在陰水的正上方。又有西側的蒼龍七宿布局老宅。


    “它們合乎了北為上,陰水下,西青龍布局,什麽時候東麵有了虎,那麽如今的情形就會再次發生。要重新立起對於血水封棺的封印,則需要先破後立,這宮殿是不可能挪走了,唯一的方法就是摧毀風家的老宅,你們會願意麽?你們可憐我們破壞個坑都不許!”


    這天子雖然沒有提人,而實際上說的就是吝嗇的家主風和了。三長老的法子要實行,風和會是最大的阻礙。於是三長老頗為識趣地再沒有堅持他的想法了。


    “而實際上,我們對於東邊八白虎頭骨掉落的時間有個近似的估計。”子規道,“那一定發生在我們離開泌陽縣,十兔被解救、太陰迴歸之後,也就是說頂多在五六個月前。而眾位長老進入這宮殿居住,應該是在家主風和上位之後,也就是十八九年前。


    “十八九年前你們就能受到那骷髏鬼邪的控製,說明那血水封棺內血水對於骷髏鬼邪的壓製力已經極弱,五六月前封印又遭破壞,那血水必是耗盡流光,血水封棺再沒有用了。


    “所以便是我們重新建立起封印,也隻會困住那骷髏鬼邪一時半會兒,而並不能用血水再次達到削弱並殺死他的目的了。我們現在要轉變策略了,不能再將這禍患推給後人,而應該在這個時代,就把他殺死!


    “這個骷髏鬼邪既然生存在修行界鼎盛時期的話,如今的末法時代,就是對他最大的限製。他很可能隻會使用高境界的術法,而煉氣低境界的術法,應該是捉襟見肘。我們利用好這一點,就有著很大的幾率一舉消滅他。”


    “擊潰倒是可以,消滅可就不容易了。”天子道,“他歸根結底是骷髏鬼邪。消滅的法子除了血水封棺,就是拘魂……”


    “或者是同類煉化。”王響道,“我一直關注著這點,老骨就在進行殺死那四具骷髏骨血的工作,所以同類煉化,也是一條路。”


    “無論什麽方法,等我們擊潰了那東西,就可以斟酌針對地使用了。當前,我們就要想辦法和那骷髏鬼邪見麵。方法很簡單……”丹歌雙目一亮,“破開封印,放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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