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答道:“元陽真火的性質其一:就是維係人類的生機,是人類生存之必要根本。之前也曾說到,燧木活死人,肉白骨,其力量之中必定有此元陽真火。而要驗證這一條,需尋找一氣息奄奄之人,置入如此坑洞之內,病理情形如果有所緩和,則是元陽真火。”


    “哈。”杳伯輕笑一聲,“我們這裏恰有一氣息奄奄之人!”


    而不待杳伯示意這奄奄氣息之人是誰,眾人已皆有所感,二十餘人都是看向了人群圍合當中,那一個渾身肥肉的、手中摸索著無數碎石碴子的胖子——祁驁。


    “呃!”祁驁將手中的碴子往褲兜一塞,在原地呆愣起來,而後指著自己的鼻頭,“我?我奄奄一息?我覺得我身體正值鼎盛啊。”


    天子笑了笑,“你這身體,便是在凡人當中,也是羸弱的,滿身肥肉之下其實有百病纏身,壽命最多不過七八十載。這七八十載的壽命若放在古時的修行者中,實是頑童年歲,便是放在如今沒落的修行界,也隻是時在青年罷了。


    “你如此英年早逝之人,怎麽不是奄奄一息之體呢?當前擺在你麵前的可是一樁好事兒,以你的身體驗證這元陽真火事在要,但你也會因此有無限受益,或許能多漲個十餘年的壽命,也極有可能。”


    丹歌來在祁驁身邊一推,“這一樁買賣你可隻賺不虧,比你搜集的那已經淪為普通的碎石碴子可要珍貴多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祁驁忽一時紅了臉,他本想詢問丹歌為什麽知道他剛才暗地裏做的營生,但他在轉念一想之後,卻又噤聲了。因為他如此反問,倒說明了丹歌的話是事實,就可謂是不打自招了。


    而丹歌如此神人,想來知悉他的動作也在常理,而他想到此處,念及四麵每一個都是不凡的修行者,都是丹歌的同道中人,所以他方才的動作應是眾人皆知的。也正是思及到此,祁驁的臉色越通紅,已在無地自容了。


    “看!”沈星兒讚道,“便隻是靠近這麽些,祁驁先生就已經是容光煥了!”


    “哧!哈哈哈哈!”沈靈兒憋不住笑出了聲來,他拍在沈星兒的肩頭,“你信不信,此時拽出祁驁先生來,他也是如此‘容光’。”


    沈星兒一歪頭,“啊?為什麽?”


    “你真不懂假不懂啊?!”沈靈兒道,“現在的變化分明隻是祁驁先生在臉紅啊!”


    那邊的祁驁癟著臉,朝四麵掃了一眼,經丹歌這兩個徒弟的對話,眾人臉上的笑意已經在怒放的邊緣了。


    “噤聲了!”丹歌此時冷冷地說道,他倒也不是為祁驁解圍,更不是遷怒與星兒靈兒,隻是因為此時祁驁已經來到了坑洞的邊緣處。祁驁身周的元陽真火,已在頗為鼎盛的地步了。


    祁驁的容顏也是變了,他本來帶有羞赧尷尬的神色,但自當他到達這坑洞邊緣之後,他的臉色倏忽變作了煞白之色。他宛若一個包裹著無數毒病的臭蛋,在外部如此清澈明淨的元陽真火炙烤之下,內部的毒病開始不安,開始在他的體內肆虐。


    祁驁實際在凡人中尚是康健之體,所以便是如此百病纏身,各樣病症都處在潛伏,威力十分微小。但百樣病症齊聚,通通顯現之時,湊起來就是一場不大不小的疾病了。祁驁此時宛若忽然得了重感冒,說來痊愈也快,然而不愈也死。


    祁驁正如同得了重感冒了,他麵色白,通身瑟瑟,但卻汗流浹背。等到又過一會兒後,這病情再重了,他麵色顯露潮紅,體表感覺冷意,內部卻如同架著篝火。祁驁感覺自己不妙了,他站在這坑洞旁邊,就仿佛立在了鬼門關口,隻剩一個踉蹌,就要栽入地府了。


    祁驁雙目失了焦距,但他還能模糊地看清身前的人,他伸手朝前抓了抓,艱難提步要遠離那坑洞。但他探手過去,所有的人都是閃開了。丹歌此時道:“你堅持下去不會有事兒,但如果你實在不能堅持,放棄也沒有關係。


    “這是一個解毒的過程,你生平或許唯有這麽一次經曆了,這一次如果不能將體內的毒病除盡,則它們會在這次之後,更深層地潛藏起來。等它再度爆之時,你就會極快的死去,一定無藥可救。”


    “可……”胖子攥著拳頭,他在原地聽完了丹歌的話,這一會兒的堅持已經耗盡了他的力量,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無疾而終還是暴病而亡,他也算見識過塵世許多的死人,怎樣死也是可以的,他其實沒追尋那麽完美的故去,他也不曾想過長生。如果為了當下,他一定立刻要放棄掉!


    “哦!”子規忽然響起了什麽,急忙開口,“等這些毒病都排出的時候,你大概就能在短時間內瘦下來哦。”


    “哼!”祁驁輕哼一聲,語氣十分不屑,但他的動作卻是將雙拳緊握,在原地紮了個馬步,緊咬著牙關在原地立住,再沒有退縮了。


    “你這話倒才是稱了他的心思啊。”丹歌搖頭笑道,繼而轉身看向杳伯,“不必等祁驁完畢了,他的情形已經在好轉之中,這坑洞內能量表現出的,正是元陽真火的性質。


    “如果這一例不夠,我們還有元陽真火的性質其二:可以殺滅詛咒邪力。我和子規在徐州時,曾有一人名作俞述,他的父親俞仁因一泡尿澆入了在他家屋後居住的黃鼬神明洞中,毀了洞內神明雙子的神格。


    “那神明以妖力為咒,詛咒這俞述全家,俞述俞仁也因此日遭九劫,格外淒慘。我曾將俞述引到火車站中,在正午之時,火車站鍾聲震蕩,激出無數人氣,即元陽真火,殺滅了俞述身內的詛咒。


    “有此前例,隻為證明我並非信口開河。元陽真火如此性質,正可以用以驗證這坑洞內的能量。我們隻需將一邪力之物置入洞中,或將以受詛咒之人置在坑邊,若能邪力化去,詛咒解開,則這元陽真火的性質也就得證了。”


    杳伯聞言環視了一周,皺起了眉頭,“可,我們似乎並不好找到這兩樣啊。”


    “那個……”葛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實際上我身上就有。”


    眾人神色皆是一怔,“你?”身上具備詛咒還好說,如果是邪力,那這葛孑的正邪陣營,就不好說了。眾人微微眯眼,已經不著痕跡地緩緩將葛孑圍合。


    葛孑顯然也想到了眾人如此的反應,她在說話之前早有預料,正邪從來不兩立,尤其修行界中,更是如此。她身上既有邪力,則身心俱是邪人,而如此邪人出現在風家如此機密之地,已不容她活著離開了。


    “您們最好先聽她說完。”王響兩臂一張,護住了葛孑,作為曾經同屬一個組織的舊友,他此時該站出來為葛孑爭取些時間。


    他目光銳利地朝在場的每一個人對視,而每一個人,都在與他的目光交鋒之中敗下陣來——這個精於輔助的老頭兒,其實也有著不低的境界和不俗的實力。


    “說!”杳伯道。


    葛孑歎了一聲,道:“其實我本不想公開這個秘密,我知道我會麵臨這樣的情形,但我終究要去麵對這個。終究麵對的倒不是正邪的抉擇,而是我為了堅守正道,總要舍棄這麽一部分的邪力,但這個邪力帶給我的提升是巨大的,所以一時不願舍棄。


    “而此時我向眾位說出,實際上是因為我恰因為這坑洞,想到了擺脫這邪力而不削弱自身實力的方法。我正是要借用這坑洞內濃鬱的元陽真火……,哦,雖然還沒有驗證完,但其實我們各位心裏麵應該已經有答案了,這坑洞內其實就是元陽真火。”


    子規望著葛孑,“我大概想到你要做什麽了。你之前曾說,你新近長出了一條蠍尾,你蠍子精身體雖是正義,這新生的一條蠍尾,卻是邪物。你是要用元陽真火,將它其中的邪力祛除,使它成為全然的正道之物?”


    葛孑點頭,“對。”她肯定著,卻紅了臉,“但可能這個過程,會比較羞恥。我希望我待會兒的表現,你們不要驚訝,之後,也不許告訴連鱗。”


    丹歌轉過了身去,“我大概想到那情形了。我們都轉過身來,給葛孑一些空間吧。而這坑洞邊的另一人祁驁……,他恰是喜愛男人,倒無所謂了。蘇音,此處餘你一個女子,就由你照應這葛孑吧。”


    “好。”蘇音答應了一聲,湊到前麵去,而餘下的眾人都轉過了身來。


    “師父,怎麽你這一次反應這麽快啊。”沈靈兒問向丹歌,“為什麽不容我們看呢?”


    丹歌壓低了聲音,“那蠍尾可是長在那女人的屁股上!而且我料著,不一會兒或許還會有聲響,那時你可要耐住了性子。禁欲、控欲,也是你修行必要一程啊。”


    “禁欲?”


    沈靈兒還在懵懂,就聽得身後一聲飽含嬌氣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啊~!”其中雖有聲嘶力竭,卻又有千嬌百媚,尖聲之中,還有著急急喘息,分明除邪的聲響,卻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嘖!”那一旁的杳伯無奈扶額,“敢情昨夜他二人征戰的聲音,此一時一人也能完成大半。”


    杳伯一側的風和連連眨眼,“哥?你昨兒聽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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