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哪裏給我機會?!”風標才不和自己的親大伯爭辯,而是直接埋怨起了丹歌子規等人,“隨他們一路而去,路上難有停歇,前有埋伏後有追兵,我哪有時光看什麽民主公正!”


    “哎!”王響擺了擺手,笑道,“時間就像是擊征的胸,擠一擠總會有的!”


    “噗。”丹歌和風標二人正抿了一口水,此時被王響一言所激,立時噴了出來。繼而兩人且並沒有瞥向擊征的胸,反而是扭頭都看向了子規。


    子規坐在原處變了變神色,最後被丹歌風標的灼灼目光所驚駭,翻眼望天,卻是神遊天外,不睬這院中的人了。


    擊征悶悶地坐在原處,兩臂一抱,護住了自己的身前。這院中除卻了風標丹歌子規,旁人的卻都是瞄向了他的胸。他朝著王響一瞪,“師父你玩笑有點兒尺度好不好哇!”


    “這世道莫非變了?”王響道,“怎麽男人的胸也不容提及了?”


    “您哪裏說得男人的胸了!”擊征駁道。他和這院中的人都是清晰,這分明說的是他扮為女子時的體態!


    王響擊征師徒這麽幾句插嘴,絆住了杳伯預備下的訓教,杳伯本意要借此時機,好好給風標上上一課的。但此時已經偏題,眾人循著這偏走的話題往下而去,竟是一時細究起各自的情史來。這話題顯然八匹馬也拉不迴來,杳伯隻好悻悻一歎,瞪了一眼身旁的王響。


    王響此刻挑起了話題就沒再插嘴,救下了風標卻深藏了功與名。此時他發覺風杳瞪他,邪邪一笑,悄然低聲地說道:“你是要趁著方才的時機,要給你的侄兒灌注什麽民主公正的概念了嗎?”


    “怎麽?你是認為不妥?”風杳問道。


    “相當不妥。”王響點頭道,“風家的宗室內唯你是個例外,脫離宗室供奉而瀟灑偏安,你這等豁達,才至於接受了這外頭的民主。風標這孩子,卻還放不下他風家二少爺的驕傲,你給他灌輸的民主,是要動搖他的基礎的。


    “他是地主,你講的民主要動了他的或是他家的資本,讓他泯然眾人再無特權特供,他必是一時無法接受。而這一時的長短,取決於他對利益的看法,他一朝重視,就一朝聽不進你的民主去。在當前來看,他還遠遠做不到你的瀟灑。”


    “可有人,分明已是格外瀟灑了。”風杳望向了丹歌,“真是相形見絀。”


    王響不須看風杳的眼神兒也知道風杳指的就是丹歌,他也看向了丹歌,笑歎一聲,“像這樣的,也在少數。不過細想起來,民主隻能存在於一國之中,細化到一個家族,就不可能了。所有的家族都是由幾位賢者把持,從不可能讓人人都參與進來。


    “即便有眾人參與,也多是一個形式,實際最後拍板的,還是那幾個人。你可曾說這丹歌之前是沈家的代家主呐,所以我料想他這瀟灑,多是因為他本身對於家族內部重重轄製的厭惡。他越在高處,就越為謹慎,這逼得沒法,於是逃了出來,看這世界自然有萬般好。


    “你的瀟灑是否也來自於此?你不是曾作為風家家主繼位人被用心培養的嗎?那樣的高壓,是不是逼迫你出走的原因之一?”


    杳伯點頭,“這也是我出走的一個原因吧,而我的這一出走,倒是多有裨益。我得了快活,而我弟弟希冀家主之位日久,我又在族內影響深遠,所以他上任之後大刀闊斧,顯現才幹,穩住位置。這樣說來,這種情形如果成為一種常態,風家的下一任家主不會是風桓,反倒會是風標!”


    王響道:“在我們的情報組織來說,這樣的配置更為有利。風標和丹歌相處日久,一旦他坐上風家之位,憑著和丹歌的生死之交,風家必定對情報組織多有照應,我情報組織的發展空間由是變大!


    “而風桓不堪重負終於出走,但其才幹無人能敵,他就是第二個你,如果讓他加入情報組織,對我組織的裨益絕對巨大!”


    “嘶……”杳伯皺起了眉頭,“也許情報組織,該和風桓好好搞一搞關係!而這什麽民主,我對風標應是一句都不該再提了。”


    “天子曾是風家客卿,曾多受風桓的指示。”王響點道。


    “對!”杳伯點頭,“就讓天子和風桓多接觸接觸。風桓那孩子堅忍剛毅,天子需給他破個缺口,讓他卸一卸壓力,而後,那孩子或會喜愛上這瀟灑自在。”


    王響感歎起來,“還是對自己人下手狠呐。”


    杳伯卻拒不承認了,“我隻是按著你的思路。哼哼。”


    這兩個老頭的這一次閑談,就定下了情報組織在商丘的半壁江山,如此堅實的基石,也為後續情報組織在整個華夏的擴展奠定了堅實基礎。當然,這是後話了。


    而在兩個老頭閑談之時,其餘眾人的話題也不停歇,並且兜兜轉轉,又是迴到了正事兒上來。


    子規道:“依據我對金玉八卦的所知,從清杳前往丹霞,如果滿載,全速之下全程隻需一個小時。所以我們當真要支援,也不急在此時,等到當真事情不可逆轉之時,再行動也不遲。”


    天子道:“那這行動的時機,就以天狗食月作為號令,一旦有天狗食月,那麽很可能就是惡妖們開始了計劃。到時我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前往丹霞深處,防備倉古石碑。那金玉八卦的滿載是幾人呢?”


    “我估料不錯的話,是十到十二人左右。”子規道,他也拿不準,就問向了杳伯,“杳伯,你知道是幾人嗎?”


    “是十到十二人。”杳伯此刻已經結束了和王響的對法,他連忙解答起子規的疑問來,“若都是成年人,隻可以站十人,若都是小孩,僅能站十二人。若成年小孩都有,總數也不得超過十二,這金玉八卦雖可作為載具,但載人遵循的卻依舊是陰陽八卦的法則。”


    “那這載具的位置是足夠的。”天子點頭道,“杳伯需坐鎮信驛,沈靈兒也需前往風家。剩下響伯、葛孑、李尤、席銳、沈星兒、我以及丹歌你們一行四人,恰是十個成人。可這清杳居屋後有那等緊要的東西,所以還需留下人來看管。”


    杳伯道:“席銳和沈星兒留下,席銳武力本不弱,且他身為丹鼎之器,中丹田處修煉的那利石經數月溫養修煉,已經威力非凡。而且後院的事情我一直委托他來照應,他輕車熟路,照應青豸最為適合。


    “而沈星兒來了雖有幾月,但比之旁人修為尚淺,去了丹霞也出不了什麽力氣,反而掣肘同行眾人,所以留在此處最好。沈靈兒實力則已是不錯,本該隨同你們前往丹霞,但此次他既有監察風家的任務在身,也就不能前往了。


    “靈兒你要先呆在清杳居,若果真來了天狗食月,眾人動身之際,你再前往風家。去了風家也不要找旁人,就找你風桓師伯,你師伯未必對信驛真有動作,你不要幹著,要和他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清杳居內的學徒,提了丹歌的兩徒,就要提我徒兒李尤。李尤其實天分平常,比之沈星兒也強不了多少,但他丹田蘊有誓言雷霆,威力強大,天克妖邪,對付惡妖很有效果,所以李尤就跟著你們一塊而去吧!”


    “好!這安排我沒有異議。”丹歌點頭。眾人也齊齊點頭,對杳伯的安排表示讚同,便是葛孑,也在屋內喊了一聲支持。


    “安排了倉古石碑的人手,那麽,我們該瞧一瞧另一頭兒了,黃叢青豸,不知道發展如何?”風標道,“我雖然傳來了信件,煉蠱也隨之早就開始,我卻還沒有見過這煉蠱的情形呢!”


    在風標說到黃叢青豸之時,杳伯就朝眾人一引準備帶眾人去看一看後院的情形,結果聽到風標彈起了來信,杳伯的身子霎時一僵。他滿臉肅然扭過身來,伸手一按,命令本來起身的眾人又坐迴了原位。而他自己也坐了下來,手中虛按在桌上,滿臉嚴肅,雙目大睜,直愣愣地瞪著風標。


    風標說完,卻發覺這氣氛忽然不對了,他四麵而望,之間眾人一個個戰戰兢兢瞧著杳伯,他也望向杳伯,正見杳伯直勾勾望著他。即在他和杳伯眼神相接的刹那,杳伯虛按的手往桌子上猛然一拍。


    “小兔崽子,還敢提信件之事!”杳伯高喝道,“你可知道你險些把我嚇死過去了!”


    風標一縮頭,他也想起來了,他當日在徐州信驛給杳伯寫信,開頭的幾段都是訣別的言辭,後來才入了正題。彼時他在信驛,知曉身後殺手組織的追兵無限後,自身覺得十死無生,才早早地寫下了那樣的話語,算是臨終之前有所交代。


    隻是他沒有料到丹歌有那麽一招真假金勿的把戲,更沒有料到子規知悉葛孑的根底,捅破了當年的事兒,賣了楊刃。楊刃更因情急想拉他扮演的金勿下水,才給了他可乘之機殺了楊刃,而後受葛孑助力,他和子規得以毫發無傷。


    即在風標暗想之時,杳伯打從兜裏掏出了那信來,“那信件我尚留著,我給眾位念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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