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伯道:“不糟糕,因為你沒有被夾在中間,雖然是分庭抗禮,但情報組織和風家隻是地位上如此,在事業上,它們卻並不是衝突的。你完全可以遊離在兩方,促進兩方的交流和偕同。當然,一旦我風家開始搞情報,就是要激化矛盾了。”


    “情報組織,這就是天子建立的勢力嗎?他果然不是個屈居人下的人。”風標苦笑不已,“不知道天子那裏有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既然要讓兩方沒有矛盾,我風家的情報就不能發展,而我恰在情報上有些見識,或許在情報組織裏可堪一用。


    “我吃他些供奉不過分吧。我風家買他們情報,一定要耗不少銀錢,我賺些迴去,也在情理當中吧。”


    “不,組織裏並沒有你這等的地位!”天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院中,他說出這番話,隻等風標臉上的怒氣將要到達封頂時,才灑然一笑,道,“風家從我殺手組織得到的任何情報,都不需要支付任何銀錢。”


    風標本來怒氣的臉瞬間變作了尷尬,他轉而朝天子翻了個白眼,“你這人真是,何時也學會了大喘氣?!不過,既然這情報組織為風家提供情報而不收取任何銀錢,看似獨立,可卻又好似是依附於了風家。


    “你們這個勢力,似乎隻是爭取到了行事上的相對獨立,其他的方麵,似乎和風家的情報部門沒什麽分別。”


    天子搖搖頭,道:“這行事上的獨立就已經十分要緊了,少了轄製,我們才能放開手腳。蘇音等一眾人等,都是在情報上有獨特造詣的高手,他們束縛在你風家的體製之內,就沒有熱情,難免懈怠,而這一個獨立的組織,能給予他們極大的空間發揮自我。


    “而這樣一個組織尚不處於風雨飄搖當中,它和風家的往來關係,能讓它迴避了絕大多數的覬覦。我們狐假虎威,能賺得不少的發展空間,而也在這等發展空間之內,我們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根本無需思慮成敗,敗有風家扛,成則自己收。


    “而除了風家這一塊兒,我們的情報組織也麵向了其他的勢力,這情形又和風家的情報部門有所不同。這就好比是私兵和雇傭軍的差別一樣,我們處在風家的情報部門,隻能為風家效力,而現在我們可以在為風家做事之外,為更多人提供服務。


    “這服務是雙向的,一方麵我們提供了情報,另一方麵我們也賺取了情報。就在這情報的互換之中,我們就能拿捏住許多世家大族的把柄,那時候,四麵任憑風雨飄搖,我們也是屹立不倒了。”


    丹歌聞言挑眉,道:“這不就是信驛的功能嗎?”


    天子點頭:“是,我們完全繼承了信驛的功能和結構。但與信驛不同的是,我們完全形成了一個勢力,不是被多個勢力所操縱的傀儡。這也就意味著,各大世家彼此的製衡關係當中,我們硬生生橫插一刀,他們先得圍著我們轉,而後才能顧及到相對的另外一邊勢力。”


    擊征道:“你這樣做一時半會兒沒有問題,可許久之後呢?各大世家察覺利弊,你們必定成為眾矢之的。到時他們一聯合,群起而攻之,你們如何自保?而這犯眾怒的事情,風家又會給你們幾分麵子花大力氣保你們呢?”


    “我們現在的勢力現在還局限在商丘一處,不向外擴展,正是因為我們的實力還不夠雄厚,也怕遇到這樣眾人群起而攻的場麵。當前在商丘一地,我們卻是安穩的。”杳伯道,“在之前風家與外來道觀廟宇的聯盟夾擊狼子一流時,天子趁著亂戰在狼子內部挑撥出了不少恩怨。


    “由此狼子內部的嫌隙越大,戰場上也就連連吃虧,兼之風家一方有葛孑怪力相助,還有王響輔助群雄,所以狼子內憂外患,終究支持了不久,就完全敗下陣來。而在戰後,風家和道觀廟宇聯盟交接之時,應天子之意,誇大了天子功績。


    “其中挑撥陰謀,更是被擺在明處大說特說,這些話語一字兒不落地,全部傳到了商丘境內內大小的世家耳中。自天子從風家要下了信驛,有信驛原始的情報為基礎,情報組織的勢力在建立之初就對商丘各大家族形成了威脅。


    “可他們聯合出兵相討,就要有兩個估量。其一是風家,風家在此次交戰之中大展神威,風頭正盛,他們一定不敢觸了黴頭,而我們雖然是獨立的勢力,多少總有風家的影子,他們出兵就要思慮和風家遭遇的可能。其二,就是天子的挑撥離間。


    “這聽起來不是什麽好詞兒,但戰場之上隻為勝敗,一些所謂的下三濫,運用得當就更顯高明。他們要聯合,首先就要想到天子的這等聲名,他們各家都有嫌隙,他們就要思慮是他們聯合出兵來得快,還是內部崩解來得快。他們有這些思量,出兵,不過是在夢裏能想想。”


    風標丹歌擊征三人聽得連連點頭,而他們從杳伯這話語中,聽出的不止是勢力的發展情形一片大好,還有其他的一些訊息。


    風標問道:“之前子規介紹屋舍,也說了葛孑獨占一間,當時我就有疑問。如今情報組織步入正軌,顯然不是朝夕之間的事情,激烈戰事完結必定也過了許久,葛孑助力風家之後,卻是沒有返迴碧羅雪山嗎?”


    “哼哼。難為你還惦念我的去留。”這悅耳的女音從一旁響起,繼而一間耳房開啟,走出來一身素服,稍顯慵懶的葛孑。這樣子,和子規之前所見的葛孑有天壤之別,之前的葛孑一身勁裝,眉目中既有戾氣更兼憂愁,此時的葛孑顯然剛醒,但眉目清明,宛若待嫁閨中的女流。


    嬌柔溫婉,根本沒有了殺手的氣勢,憂愁尚存,卻多為嗔怪之意。這小女兒仿佛落了情愛裏,顰笑之間,都是情癡,轉目顧盼,皆是情思。


    風標瞧著這個樣兒的葛孑,扁了扁嘴,一斜眸,道:“莫非情劫方了,又有情生?”


    葛孑聞言眸中明光一閃,朝風標剜了個白眼。顯然這風標一語中的,把葛孑的心思點透了。她卻又一笑,她這人本是豪爽的性子,被點透也不扭捏,她朝風標一挑眉,即問道:“那你猜他是誰?”


    風標想也不想,連連擺手,“我猜不著。”


    杳伯在門前微笑著搖了搖頭,朝沈靈兒一看,道:“清晨時分,當起了!把那幾個懶鬼都叫起來,這外麵吵吵嚷嚷,他們竟都不出來看一眼情形,可*逸了!叫了他們,搬了桌椅,請眾人院裏坐下說。”


    “是。”沈靈兒應了一聲,卻是先搬了桌椅,請丹歌一行先坐下,而後又端了茶水,最後才去叫得幾個懶鬼。丹歌等人就坐在椅子上,等懶鬼們出門而來。清杳居排的上好的前三名懶鬼,正是席銳、李尤、沈星兒。


    三位懶鬼來在院中,一瞧這院裏新添的人物,立時精神起來了。尤其沈星兒,他連忙往前竄了幾步來在丹歌身前,喚了一聲“老爺”,就作勢欲跪,幸好丹歌眼疾手快攔住了。


    “怎麽叫我老爺呢?”丹歌笑問道。


    杳伯笑道:“他自來時就說,他是你的家奴,喚你是老爺,喚沈靈兒是少爺。”


    丹歌斜眼一瞧沈靈兒,“你可沒有端這所謂少爺的架子吧?”


    “沒有。”沈靈兒連連搖頭。


    “沈靈兒、沈星兒。”丹歌挑眉,朝著沈星兒提及這兩個名姓,“你聽這兩個名字,似是一主一仆嗎?”


    沈星兒扁了嘴,“那,那您給我改個名兒?”


    丹歌伸指一彈沈星兒的頭,道:“名不需改,隻是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本名如此,就可見我們的緣分,你要是不嫌棄呢,就認我做個師父,和沈靈兒做個師兄弟。”


    “這……”沈星兒眨眨眼,他也定不下心思來,誰知道丹歌這是試探還是真心。


    那一邊兒的杳伯卻不願了,“嘿!合著我教了這麽些天,最後還是給你培養了個徒弟?你讓給我不好嗎?”


    “好啊!”丹歌點點頭,“但他不許改名兒!那時沈靈兒、沈星兒為師兄弟,我就喚您一聲老哥,嗯,風標就當叫我叔叔!”


    杳伯擺擺手,“不要了!你就知道在這輩分上拿捏我,我最看重這個了。讓他當你徒弟吧!”這杳伯說著卻見沈星兒沒有動作,伸腳一踢,“愣什麽,三叩首敬茶拜師啊!”


    杳伯這一腳正踢在沈星兒腿上,沈星兒由此跪了下來,這沈星兒卻欣喜了,若是這丹歌本有意試探,他這拜師此時卻也是被杳伯所逼,沒什麽罪過。他半推半就,磕了頭,敬了茶,這站起身來,就是丹歌的弟子了。


    “愣什麽?再叫啊!”杳伯又提醒道。


    “師父。”沈星兒縮著頭,朝丹歌怯生生叫了一句。聞聽這一聲兒,丹歌微笑著連連點頭,很是滿意,沈星兒此刻也懂了,丹歌確實有收徒之意。他此時心內的疑慮膽怯盡去,留下了難言的幸福。他離開徐州信驛這一步,走得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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