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提這眼色,正是因為他此時節雖依然不信子規的直覺,卻是見識到丹歌子規的默契了。子規隻是沉默,丹歌隻是打量,兩人眼神兒一對,就能想到一塊兒去,這太誇張了。而他也希望著日後有一天,他和丹歌子規也能有如此默契。


    “那自然。”丹歌道,“你最好是直接拋個媚眼兒,我就必定護小姐周全。”


    風標媚眼兒一拋,笑罵道:“去你的吧。”他正經起來,“那你們的這些想法,何時傳遞給清杳居。”


    “嗯……”丹歌好生想了一想,嘟囔了一句,“按時間應該是快了。”


    “什麽?”子規風標問道。


    丹歌笑了笑,“我估摸著我送去長白的紫氣應該很快就迴來了,等紫氣迴來,再向清杳居送消息吧。”


    子規皺眉,問道:“這紫氣迴來和送消息也沒什麽關聯,何須等待呢?”


    丹歌道:“那紫氣裏頭,這一次攜帶了一樣兒東西,那東西是要送去清杳的。將那東西和我們的訊息一塊投遞,省得多費工夫。”


    風標問道:“什麽東西啊?”


    子規瞧了丹歌一眼,猜測道:“難道是你徒弟沈靈兒心心念念的東澤魚?”


    丹歌也頗感驚奇,沒料到子規竟是一下子就猜中了,他點了點頭。


    “不是吧?!”風標見著丹歌點頭,都要瘋了,“你們兩人眼睛裏是裝了對講機吧!單看著一眼就有如此準確的猜測嗎?這隻是默契嗎?現在你們說你們是一奶同胞我也信啊!”


    丹歌伸指點在風標的額頭,“默契不隻需要彼此的長時間相處,還要有智商。”


    子規笑道:“離開風家的當天,沈靈兒可是念叨了好幾次東澤魚。”子規望向丹歌,“想來這等愛徒弟的師父,必是千方百計要給滿足的。”


    “東澤魚啊。”風標從這二人的默契之中迴神,心念就放在了這東澤魚上,他望向丹歌,“素聞那東澤魚鱗生紋路為先天八卦,它能預測諸事,隻是人常常不知所測,就顯得有些雞肋。但聽說它卻有十分鮮美的味道,我雖是有所聽聞,卻也沒有吃過,不知道是否有幸……”


    他說著已是連連搓手。


    “當然。”丹歌笑道,“我安排著讓多帶幾條的。而那所謂的雞肋預測,卻是將你和我們算在了一起啊。”


    “哦?”風標挑眉,連忙追問起來。於是丹歌子規兩人就將當時東澤魚測出五個字為“歌”、“規”、“標”、“征”、“勿”五字的事情說了一遍。


    “哦!”風標聽得竟是有些入了迷,“這樣說來,你們也是因為有所指示,才想著拉我入夥?而那征字,對應的就是擊征?”


    風標話語中雖是疑問,但他心中已經有了確實的答案。他思索著這奇妙,一望子規,忽然就湊向了丹歌,“你看這命定的四人隊伍裏,子規和那擊征是一對兒,你看咱倆……”


    丹歌白了風標一眼,“誰說隻能內部消化的?我已有了黑貓,子規也和擊征在一塊兒了,你快找個女朋友吧,你個單身狗!”


    風標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隨後將手中攥著的,之前丹歌給他用以治愈額頭上牙印的香囊朝丹歌一擲,又將手中法力化作的兜網一抖,將那其中的骨蟲抖向子規。繼而他往後倒在床上,在床邊一縮,已是不理二人了。


    丹歌子規卻也沒有安慰風標,子規收起骨蟲扭身出屋去那小男孩的房間,而丹歌也躺了下來,這屋內院內都陷入了靜謐之中。而三人也是困了,這樣正正經經地床上一躺,不一時就鼾聲如雷,都是睡著了。


    等丹歌再醒來時,已是中午時分,紫氣如他的推測一般,已經是從長白山返迴,而因為這一次紫氣帶了東西,所以是冒著風險從天而來,幸好一路無虞,已是安全到達丹歌所在之處。丹歌遙遙相控,使那紫氣落在院中,但屋門緊閉,紫氣是不能進屋了。


    丹歌本該起身開門,但此刻他卻一點兒也不能動,風標已是不出所料、不足為奇地將他盤了個緊實,仿佛是鐵箍一般。丹歌也是無奈,而風標此刻還在睡夢之中,他還不願吵醒了風標。


    丹歌無奈笑歎:“沈靈兒,風標,這都是缺愛的人呐。沈靈兒作為被肖家買迴家的書童,必定是離別了父母,一生都沒感受過父母之愛。而這風標,他母親死在十九年前,也就是他四五歲的時候,就沒了母親。


    “這二人要麽縮在一側,如腹中嬰兒一般睡著,要麽就找個人緊緊一盤。雖然他們表麵堅強,可這行為亦可應證,他們是少了些安全感呐。”


    丹歌暗歎完這些,手中變幻一根羽毛,往外一擲,隨之施展其金蟬脫殼,脫離了風標的懷抱,“我當是頭一個要用這金蟬脫殼來對付夥伴的。”隨後他一指風標,輕聲道,“你也當是頭一個逼得夥伴用金蟬脫殼的!”


    丹歌說完開門走出屋中來至院子,將紫氣當中攜帶的東澤魚收在兜中,然後將紫氣收入了身中。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丹歌這次沒有怠慢,立刻查看起紫氣當中帶來的老龜的消息。


    “臭小子:你這頑皮必不精於事,怎可忘記了看我的紫氣傳訊!此番你再來詢問,我本當不再告知你,但我思慮頑皮你必事情在要緊關頭,或有遲待,也非有心,我即二次告知於你!若我猜錯,你也不需再迴,以免你形象在我心中崩塌。


    “你此番二次問訊,也在時機,就在幾日之前,你沈家東來閣中紫氣再變。沈尚知會於我,道紫氣愈加凝實,三足兩耳之鼎上字跡顯清,乃金文‘春’‘木’二字。沈尚查覽百科一無所獲,其中深意,當你自行細究。


    “你沈家紫氣得自於十九年前,此紫氣從西南而來,當夜星月隱耀,唯大火星*,其通紅之色,宛若血浸。此訊寫時,我上望觀天,方知天星大火遠不如前,大火及紫氣,或有關聯,你若能忖得,當傳訊告知,使我與你眾族人等安心。


    “二次強調,我之前若是猜錯,你下次傳訊告知,切莫再提,否則天池水沸,彼時奇觀當記在你的賬上。而你這頑皮真不知事,你當日所允,竟不做真,我鼻前流涕,也不知何時能揩。


    如此而已,老龜。”


    丹歌通讀一遍,連連點頭,尤其這最後幾句,正顯那老龜的頑童性格,“我當日隻是調侃它,它竟然做了真,專等我的紙巾上門,才願意擦鼻涕。也不知那老鬼如何在湖底留住鼻涕,更不知我當買多少紙巾,夠填它一個鼻孔的。”


    丹歌想著轉身要迴屋,扭頭卻見子規和風標正站在門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風標問道:“想什麽呢?美成這樣兒!”


    丹歌笑答:“想我倒迎娶風家二小姐之日,二小姐腳踩高跟,一襲唐裝,迴眸百媚,顧盼生輝。”


    “去!”


    “正經的。”子規道,“可是紫氣迴來了?”


    丹歌點頭,“迴來了。我沈家的紫氣確實得自於十九年前,不早不晚,應當就在風家老家主饋天計劃實施之後。因為老龜給我透露出的訊息是,得到紫氣的當日晚上星月隱耀,唯有大火星顯示,而且是通紅之色,必是大火星最為強盛的時候!”


    子規點頭,“確如我們猜測的那般了。”


    丹歌又道:“而且我風家的紫氣越來越凝實,鼎上的字跡看清,正是金文的‘春’‘木’二字,看來紫氣確實就是青龍神獸的神位神物了。”


    子規道:“現在看來,好似萬事俱備了。青龍送出神位的神物,顯然已是不貪戀權位,亦或它自己知道自己將命不久矣。那神物的歸屬,必定是下一條繼位青龍,而黃叢青豸,我曾猜測依照煉蠱之策培養,或許就能培養一條新青龍。


    “即便我這猜測不成立,可從當前的形勢來看,甚至單從神物落到你沈家就可看出,這東方的神獸,必定是要換位,老青龍死,新青龍繼,這是事情發展的必然了!而我們繼續要追尋的,就是青龍遺旨,遺旨的追尋,自然要到青龍的洞府裏去相問了。”


    “而通過城隍廟的九月天象圖可見,我們的時間最多也隻有兩個半月了。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但我們沒有思緒,就隻能走走再看。”風標說著一歎,“我還預備著趁著我們不緊,就把那金勿給料理了,看來又能容他活一陣兒了!”


    子規道:“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他死的時候活不成,他活的時候可也難死。人既有宿命,等一個水到渠成就好。如果你時常打他的主意,隻怕他發覺了對我們可就不利。”


    “我知道了。”風標點點頭,扭身欲進屋,卻忽然又扭迴頭來,“哎,隨著這紫氣同來的東澤魚呢?”


    “你竟還惦念著呢!”丹歌笑道,“我還當你睡一覺就忘了呢!它們此刻在我兜裏呢,我們向清杳居傳完了訊,就迴來烤了吃。啊,自然,這午飯的事兒還是要帶上金勿的。”


    “那走吧!”風標也不進屋了,他走到了院子裏,“南陽舞陽太康商丘一線,因為是風家水源的所在,所以這四個地方是有我風家專門設立的傳訊分部的,他們都是情報處出來的,也曾是我的手下,我們就去找他們代為傳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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