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師父?”蘇音卻納悶兒了,“你親師父不是風標麽?怎麽成丹歌了?丹歌是你代師父吧!這可不帶隨意更易的啊!”


    沈靈兒笑道:“那話是蒙誰,你們不清楚麽?”


    蘇音聞言大睜著眼睛愣了半天,最後幽幽一歎,“那在場五六個人無一例外,都是在誆那金勿?而這事兒唯獨金勿不知道?好家夥,金勿到底是在和怎樣的人對陣啊,他竟還沒有警醒。”


    “他會警醒的。”李尤道。警醒的時刻,就是金勿身死之時。李尤可知道,早在他和丹歌子規相識之初,丹歌子規對於金勿的殺意就是果決的。


    蘇音歎了一聲,“我會為他默哀的。”她對金勿的愛意何曾全然消失呢,但當前已是恨意更重了。這恨意最早該追溯到那商丘茶館裏發出的鼓掌聲起,然後這恨意又被從典當行二層傳來的鼓掌聲一次次地加深。“輕狂的人,何德受愛?”


    蘇音漸漸整理思緒不讓自己想這麽多悲傷的事,她笑問向沈靈兒,“你怎麽敢透露給我呢?你就不怕我把這情報賣了嗎?”


    沈靈兒挑眉,道:“全天下我們就瞞著金勿一人,你隻能賣給他。你們不是鬧崩了嗎?你願意告訴他,他也得信啊。而且,你們一路尾隨我而來,不是和我師爺一樣是來保護我的吧?難道你們料定了我的遭遇,所以早早追在後麵,在我遇到孤狼時助陣?也不是吧。


    “你們在追尋一個答案,一個有關於我師父品格與信賴的答案。現在你們追尋的東西是否有結論了呢?早在你們出手幫我的時候,你們應該就有結論了吧?你們乘在這金玉八卦上,結論就很明顯了吧?既然如此,你又怎麽會出賣情報呢?!”


    蘇音深深地望了沈靈兒一眼,這個人,也如丹歌子規一般的不好對付啊!她一攤手,道:“好吧,你說對了!”她本是男人的嗓音,也是男人的性子,直爽而坦率。“我在舞陽時給丹歌透露過一絲想法了,可我沒看出丹歌的態度來。但既然我們搭上了你們的車,顯然我們是有希望的。


    “而接下來我又該如何做呢?你們總不能晾著我們吧,我們這一幫人,還是有人在耽耽虎視的,我們可等不起你們一個討論或是模棱兩可的結論。”


    沈靈兒道:“我師父他們的計劃是,讓你們加入風家的情報處,統歸於風家的情報部門管轄,那樣能發揮你們的特長。”


    蘇音搖了搖頭,“我們可不願意屈於人下,除非領導我們的是一個驚才豔豔之輩,我們願意倒向丹歌子規,也是見識了丹歌子規等人的好計謀好身手。”


    沈靈兒笑道:“那也好辦啊。我們可以叫來風家情報處的管事,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天子師叔的才幹,絕不下於我師父。”沈靈兒這從心之語,讓蘇音緩緩點頭,若非出於真實的欽佩,沈靈兒何至於在比較時,將這天子擺在和他師父等同的地位呢!


    “好。”蘇音點頭,“我們倒願意一見,不知道能否定下時間和地點。”


    沈靈兒道:“他會上門去找你們的。”


    “那我們倒有的期盼了。”蘇音道。


    也就在蘇音沈靈兒兩人攀談後,杳伯已是駕駛著金玉八卦返迴到了商丘境內,而後在商丘南邊距蘇音等人駐地的不遠處停下,放下了蘇音擊征,然後繼續架著八卦返迴了清杳居。


    眾人落地進院不久,隨著一聲貓叫,黑貓已是出現在了正屋之中。


    “師娘。”沈靈兒叫到。


    黑貓伸出爪來,切在沈靈兒的手臂上,隻等她一劃,必是勾出四條肉絲,隨之鮮血淋漓。黑貓冷著聲音,“你胡叫什麽?!再亂說,我可不客氣了。”


    沈靈兒先是咽了口唾沫,這黑貓到底是幽冥中的存在,此刻這爪雖隻是切在他的皮膚,他卻已是感覺這一根手臂宛若凍僵一般,失了知覺。他一瞧杳伯就在身側,他倒也不驚慌了,杳伯的白針既能將席銳腦後的大洞填起,醫治他的抓傷,應該也是不在話下。


    他如此心中有了底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您若是抓傷了我,就容我叫您師娘的話,那您就下手吧!師娘!”這好徒兒,是為了他師父拚了命了。


    “嗯?”黑貓並未下手,反將第二隻爪子也搭在了沈靈兒身上,“你可預備好了?你若是再出言不遜,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杳伯在一旁連連搖頭搖手,但沈靈兒專心在自己的手臂,根本沒見!


    “師,師娘!”沈靈兒奓著膽子又叫了一遍,他那裏緊緊咬牙,閉合了雙目,已是預備好了來襲的攻擊。


    “唰”的一聲!黑貓的兩爪從沈靈兒的手臂上一劃而過,隨之留下相互交錯的八道灰黑紋路,這兩爪自是沒有劃破沈靈兒的皮膚了。黑貓斜斜白了沈靈兒一眼,手中變出一片綠葉按在了沈靈兒的手中。


    黑貓道:“這是你師父托我轉交給你的祖茶茶葉,他命你與李尤分成兩半,他還是憂心那蜈蚣身內的斷腸草毒,所以讓你們除毒之時務必攜帶。他還讓我告訴你,你不要憂心於他,他已掌握了我傳授給他的古地支大陣,有多重保障,他決不許你不顧安危前去尋他!”


    黑貓說完,朝杳伯一點頭,已是躍出屋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靈兒捧著這茶葉,不知如何是好。他扭頭轉向杳伯,“師爺,好似我白跑了一趟啊。”


    杳伯走過來伸手一敲沈靈兒的頭,“你何止白跑了一趟,你還在鬼門關前轉悠了一趟。”


    “也沒那麽可怕了,那孤狼對我並沒有太多的殺意。”沈靈兒道。


    “你當我說得孤狼麽?我說得是你師娘,啊不對,那黑貓!”杳伯抓起沈靈兒的手臂,道,“好在那黑貓和你師父的情誼不是作假,她才沒對你出手,甚至於給了你這個保命的東西。換做沒有那等情誼的,你就是用命換,也換不來人家的服軟啊!


    “那黑貓可是在冊的神靈!修為也遠在我之上,且來自於幽冥地府,她若對你出手,你就唯有一死而已!”


    沈靈兒瞪向杳伯,“您,您救不了我嗎?”


    杳伯苦笑,“敢情你方才那點兒勇氣全仗著我呐?如果你這胳膊被抓,我僅能做到維持你的生命,這胳膊就隻好鋸掉了,幽冥之中的多遭氣息,不是我能全然解開的。”


    “啊?”沈靈兒反應過來,身上霎時間一身冷汗,“老天爺,我是在作死的邊緣好生試探了一波啊。感謝師父……”


    “感謝你師父做什麽?”杳伯撇嘴道。


    沈靈兒道:“感謝師父魅力足夠,已是將師娘拿下了。”他說著師父,就有看向了手中的茶葉,“哎呀。可師父沒了茶葉,他自己改怎麽辦啊?”


    杳伯道:“你和李尤能一分為二地用,他們三人自可以一分為三了。而且你師父留下了香囊,憑著那個香囊,也能騙金勿不敢出手的。”


    “那我就放心了。”沈靈兒感歎著看向手臂上宛若網狀的灰黑印記,“這竟是我師娘贈我的保命之物?”他挑了挑眉,將把一葉祖茶貼在這印記上,師父和師娘,都對他很好啊!


    此時,在舞陽縣的城隍廟內,丹歌子規風標三人已是安穩睡去,他三人各有三分之一的葉子,所以不懼金勿的毒。此間唯一難耐的唯有金勿了,他雖然是被眾人當傻子欺負,可他在有些地方也不是全然的傻,就例如之前蘇音對丹歌的話,他就聽出了當中蘇音有意倒向丹歌子規的意思。


    現在他對丹歌子規的恨意又多了一重了。丹歌子規竟然公然之間,就把原本他的女人,奪到了手!這讓他如何能忍?!像他這樣的渣滓,他彼時在商丘,身下雖有馬心袁,而眼睛裏也沒放下蘇音,更其實蘇音的十個手下,他也都懷有情愫。


    此番丹歌一下子奪走了十一個,那一個馬心袁也不願見自己了。他這般渣滓,如何不痛心疾首!而他追悔莫及之時,就想發泄,可當他瞧到丹歌子規腰際的香囊,他就不得不按下心思,“隻能從長計議了。”


    他這般歎著一瞥風標,卻見風標的腰際也露出個香囊的穗兒來!“md!怎麽這三人人手一個?”他心中有著疑問,而隨著他的深入思索,額頭已是開始冒冷汗。他感覺自己宛若被扒光了一般,他有些懷疑,“這三人早在防備著我了嗎?若非如此……”


    他心中驚疑不定地再次看向了風標的腰間,丹歌子規的香囊自他們一起離開焦家時就有了,那祖茶還是當著他麵兒放進去的,所以丹歌子規有香囊他不奇怪。可若是風標也有一個相同的香囊,就說明這三人必是對他有防備了。


    他手中法訣一動,一道微刺的法力悄然紮在了風標的腋下,隨之風標一癢,一抬手,那香囊已是露了全部出來。這風標的香囊與丹歌子規的並不一樣,上麵繡著一個風字,而這個香囊看起來有些時光,其上縫縫補補的針線,可見是用了許多年了。


    金勿提起的心緩緩落下,“是我多慮了吧,這風標的香囊顯然不是為防備我而新製的。”


    “既是如此……”金勿目中兇光一閃,“我不如就此對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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