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伯伸出手來,一層細微的法力覆蓋手上,繼而往風標的手上一按。


    “啊!”杳伯的手還沒有觸及風標,風標的手就已如同觸電一般彈開,便是如此,風標的手已是一直顫顫無法停下了。但風標顧不及這些,他隻是盯著杳伯,“您……,所以……”


    杳伯點頭,“嗯。”


    子規皺眉,“你們倆打什麽啞謎啊?”


    丹歌輕笑,道:“杳伯新突破了一小境界,還沒有穩定下來,氣勢無法操縱自如,便是風標也在杳伯手下吃了虧,而那些凡人在這氣勢裏,恐怕就被活生生絞死了。”


    而丹歌同時還想到,杳伯在境界上有了新進展,杳伯的院外之前那些列隊的病人也不是因為杳伯重操舊業,反而是杳伯被逼無奈,那麽他之前的判斷也就不成立了——這杳伯在黃花青蟲上並不是毫無進展,恰恰相反,杳伯很可能在後院的黃花青蟲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而聽聞丹歌一言的杳伯,雙眸閃爍著光彩望向丹歌,讚道:“你這眼力可以啊!是啊,正如你所言,此時恰逢我突破了一個小境界,我外放氣勢恐怕起不到震懾效果,反而可能釀成血案。所以我真是萬般無奈,隻好為病人們治病。”


    丹歌立時一指沈靈兒和李尤,道:“現在他們兩個迴來了,他們對付這些凡人最有辦法了,您可以讓他們幫您驅逐這些病人。”


    丹歌心頭在說話之際卻暗唿可惜,他本以為杳伯這次想重操舊業,有了大把的時間指點沈靈兒,可當前看來,卻是不可能了。等沈靈兒李尤驅逐了病人,杳伯全部身心放在黃花青蟲之上,沈靈兒的修行好是要靠揣摩人心進而感悟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不好。”丹歌心中暗暗思索著,“如果杳伯能加開黃花青蟲的謎題,我們追尋的紫氣異變,也就隨之有了眉目了。犧牲一些沈靈兒的修行時光,倒也值得。”


    “對,大伯!”風標接著風標的話道,“驅逐了病人,你好安心研究後院的黃花青蟲!這幾天風家解開了許多過去的秘辛,而最終風家的許多線索,都歸到了我爺爺的謎詩上去了。所以您就成為了風家的關鍵,如果您從那黃花青蟲上麵解開了什麽,我們就可以判斷出當年我爺爺他們所做事情的用意了!”


    “你們是以為我這突破,和後院的東西有關聯嗎?”杳伯搖了搖頭,“我這境界早先被天上的雷雲壓抑著,後來這上空撥雲見日,我心中也明朗起來,隨之我的境界就突破了。而那後院的花兒蟲兒的,依然是毫無進展啊。十幾年啦,我除了看盡了它們的枯榮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進展。


    “這其中需要契機,而並非我努力就能成功的,而其實我能做的努力,不過是多看一看它們罷了。我之前想著清杳居沒了病人,我就在那院門外的兩邊開墾一片良田出來,就好好過一過田園生活。誰料想這些個病人竟又恬不知恥地尋上門來。


    “我對他們是又恨又愛。恨他們以為我沒了依仗之後,就完全失了尊敬,原來的尊敬不是因為我如何如果行善,而隻是礙於我的武力。愛他們讓我這一身本事還有用武之地,我也意識到,這行醫之事啊,才是我本身的宿命啊。”


    風標聽到這裏聽懂了,杳伯這是不想把時光空耗在不會變化的黃花青蟲上,而還是想行醫治病。他望向了丹歌,笑道:“卻不知是誰,剛才還說我大伯是個有原則的、言出必踐的人呢!”


    丹歌抿嘴一笑,沒有辯駁什麽,他此時被這顛來倒去的情況搞得完全失去了興致。初來時他以為杳伯專心於黃花青蟲,卻就見院門外排列病人;剛覺得老先生是要重操舊業,老先生就一副被人欺侮的模樣;下決斷認定老先生屏退病人還要把心放在後院,老先生一席話卻作食言,要重操治病之業。


    丹歌的心念變了又變,最後一甩手不願管了。怎樣都好,老先生重在後院黃花青蟲,則對他們解開紫氣異變之事多有幫助;老先生意欲治病救人,則沈靈兒有大把時間向老先生請教。老先生怎樣選擇丹歌都能遂上一道心意,他就任憑老先生去發揮了。


    老先生聽到風標對丹歌的調侃,他可不願做那樣食言而肥的人,於是他狡辯道:“我這一次與之前不同!我之前的話還作數,隻是要變通!往昔我的診斷,多有布施的想法,可既然這些病人對我毫無尊重,那往後我的診斷,就要收診金!


    “而診金也分三六九等,依據病情好壞,治愈難易,定出價來。至於之前所言,從南陽、舞陽、太康和商丘而來,有夜夢毒蟲睡覺如中毒的人,這些病人我依然免費醫療,盡我風家本分。”


    子規點點頭,繼而一指天空,“看來您這幾天雷這診斷的病人也有不少了,我看這清杳居上空,隱隱又有要生成雷雲的跡象。那您這清杳居,是否還要改迴常陰居?哦,您門口的門匾,也恰是被人掰去一塊兒了,正好換一換。”


    “我不上你這當!”杳伯道,“我一言既出,則不會更易,這清杳居不會再改成常陰居。而那門匾被掰去的一塊兒,是我自己掰的。”


    “啊?”


    杳伯一拍腿,道:“啊什麽啊?清杳居,我這天天有病人,還tm清閑個屁呀!”他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扭身向屋內走去,“進屋裏來吧,把你們在風家的事說說。機靈兒,沏茶。”


    “誰呀?!”沈靈兒在站在院中抱起了雙臂,搖頭擺尾的,“誰叫機靈兒啊,我可不叫!”


    “哦!”杳伯扭迴了頭來,笑道,“你師父給你改名了?”


    “對!”沈靈兒跑到了風標的旁邊,深深地瞧了杳伯一眼,道,“我師父給我改的,我現在叫沈靈兒!”


    杳伯點點頭,看著風標一挑眉,他心裏頭和明鏡似的,這機靈兒表麵上似認風標為親師父,而他知道丹歌才是沈靈兒的師父,這一定是這一夥人還在誆著金勿了。


    他自然配合著,道:“不錯,靈兒走了大轍,叫起來就正經許多,也好聽了許多,和你也很是契合啊。好,沈靈兒,給師叔師伯們沏茶!”


    “哎。”沈靈兒答應了一聲,輕車熟路了奔進了裏屋去了。


    眾人則跟在杳伯之後,次第進入了房間。而沈靈兒手腳麻利,不一時已經將一盞盞茶端給了眾人。杳伯坐在上首大手一揮,道:“來吧,說說你們在風家經曆的故事!”


    風標卻端起了茶來,抿了一口,撇嘴道:“這茶也不能充饑啊,我這說起來可有氣無力的。”


    “哦!”杳伯一叉腰,“敢情堂堂風家家主離別前一頓早飯也不伺候!跑我這兒蹭吃喝來了!”他雖然如此說著,卻並沒有不高興,“我卻也沒有什麽其他款待,端午節那些病人假心假意送來的點心瓜果還有,你們還吃那些個吧!”


    他說著沈靈兒已是領會了意思,從裏屋拿出那些點心瓜果。


    “哎喲好家夥!”杳伯見沈靈兒往外拿,某一刻他忽然站起身來,一把奪過了沈靈兒抱出的一個金黃帶刺的水果榴蓮,“怎麽還有一個?!”他把這榴蓮往身邊一擺,一斜丹歌,“這一次可不許你吃了!”


    丹歌嘴裏塞著點心,不好辯駁什麽隻是一笑,那日他吃榴蓮可是吃傷了,他現在可對那榴蓮毫無覬覦之意。


    眾人很快用過了早飯,喝了杯茶解了解膩。然後幾人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風家發生的大小事件,一一說了一遍。


    杳伯聽得連連點頭,“原來我風家還潛藏著這麽些秘辛。”他笑著望向了丹歌子規,“你們才是我風家的大福星啊,風家十九年來毫不理會的事情,到你們一去,這事情就展露了玄機,更是一下子把當年參與計劃的十二人都尋到了!


    “我倒覺得隻給丹歌一人客卿長老是那風和小氣了,子規也該有這等待遇,其他人雖然沒有這麽大的功勞,但蹭個客卿位置當一當可是可以的,最差也該是個小供奉!隻給丹歌一人,倒不如直接把家主之位給了他。”


    風標一皺眉,“大伯您說什麽傻話!”


    “哈哈哈哈。”杳伯笑了笑,又正經起來,“我如果知悉這些事情,我就早能料到你媽媽文氏是那十二人之一。風家這樣的家族裏,長幼有序,而唯有這我和你爸爸的婚娶事宜上,是破了例的。你爸爸娶妻之時才十六歲,我那年十九,我還光棍兒一根,他小美女就背上了。


    “我那時候也就有察覺,這婚娶之事,必沒有那麽簡單。文氏帶來的嫁妝隻有一物,就是采自於泰山之巔的一粒種子,孕育之後,就是我後院的黃花青蟲。所以文氏在那十二人之一,一點的不奇怪,因為她好似就是揣著這樣的目的,才嫁給你父親的。”


    “那……”丹歌站起來弓身行禮,又向風標供了拱手,才道,“說句不當的話,為什麽這文氏沒有嫁給杳伯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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