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什麽?”風桓瞧著木匣以及其中的紙張,好似沒什麽東西能從這兩樣東西之中能發覺出來的。他暗道:“或許是我的所知受限,想法做不到了天馬行空?我隻知這二者本就該如此安放,還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嗎?”


    風和拍了拍風桓,道:“這正是說明,這剛剛死去的風柷老先生和那觀象台前任的管事風椑老先生,正是我們要追尋的那三個人其中之二啊!”


    “什麽?!”風桓大睜著眼,他此刻不驚訝於這個結論,他隻驚訝於他父親是如何得出結論的!他剛才還在埋怨丹歌抹去了小字,使得這風柷和風椑兩位老先生是那三人其中之二這件事兒不好昭示。可怎麽他的父親風和,此時卻能從這一個木匣及其中兩張紙上得出如此結論呢?


    風和隻以為風桓在驚訝於他的結論,他於是解釋起來。他道:“我方才問過你,這兩頁紙是否放在一起,你迴答是,你這一言,不存在其他變數吧?”


    “不存在。”風桓道。


    “嗯,那就對了!”風和笑道,“昨夜中,在子規的猜測裏,你爺爺將風家格局修建成青龍七宿,是為了饋天,而天子也總結道,十九年前與三十年前大火星的明暗,很大程度上能證明子規的猜測正確與否。


    “我們從這其中的記載可以看到,十九年前的大火星比之現在稍強,但也顯黯淡。而三十年前大火星卻忽然光芒大放,正是鼎盛時的亮度。如此可以證明,你爺爺他們確實進行了一場饋天的計劃。


    “而風椑老先生恰是將這十九年前與三十年前大火星的天象記載整在一起,可見他正是要以此作為提示,告訴我們這其中的異樣。同時這也就能證明,風椑老先生必是那十二人其中之一!


    “然後,從風椑老先生那裏得來的紙,恰能放入風柷老先生的木匣之中,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風柷老先生與風椑老先生相合,風柷老先生也必是那十二人其中之一!”


    風桓聽得暗暗苦笑,本來他覺得丹歌抹去了小字,這個結論就不好昭示,沒料到他父親三言兩語這麽一分析,卻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而這結論恰是正確,他當然要完全讚同了,他於是朝著風和連連點頭,“爸!您分析的對呀!”


    “嗯。”風和點點頭,卻忽然又皺起了眉頭,“不過……,我們昨夜才下定決心要追尋這三個人的蹤跡,今天這風柷老先生就死了,這可有些蹊蹺。”


    風桓心中暗暗說道:“是啊,不然我也不會懷疑上丹歌。而既然風柷老先生確實是自然死亡,那老先生的死正如丹歌所說,是天殺。”


    “天殺!”風和頗為肯定地說道,“這必是老天爺不讓我們知悉當年更多的東西,所以風柷老先生被天判死了!也許真相還沒到揭開的時候吧!”


    “唔……”風桓眨巴了眨巴眼睛,心中對他爸風和佩服得五體投地。早晨,丹歌把這些結論全部擺開給了他,他不但沒有要,而且懷疑丹歌圖謀不軌。他之後兜兜轉轉一上午,好不容易確實了丹歌無罪,也就證實了丹歌所言屬實。


    他轉了那麽一圈兒得出的結論,他父親站了這兒想了一會兒,就得到了。他幽幽一歎,暗道:“我這才是瞎白忙活!”


    風和此時道:“確定了這些,那十二人中,加上這風柷風椑兩位老先生,一共已是去世了十一個人!我們就隻有一個人能追尋了,而這一個人想必也是死去了。”風和望向了風桓,“你關注一下,今天是否還有人亡故,既然是天殺,涉事的人應該會被殺盡。


    “如果今天沒有人死,大概也能確知,餘下這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必是早早地死去了。”


    “好。”風桓答應一聲,心中就想到了丹歌,“那丹歌,是否有這最後一人的訊息呢?”


    “這最後一人……”風桓屋內的丹歌看著天子,“你我對誰都不要說起。唯有道了緊要關頭,你我才可以透露。”


    天子有些納悶兒,他問道:“這是為什麽?”


    “這個卯時的結論,我得自於地府貢差,地府貢差又與我關係親近。如果說起卯時,又提及地府貢差,則必定有人把風柷之死聯係在貢差身上去,更或許會有人說是我唆使貢差殺死了風柷老先生。”丹歌道,“一個凡人唆使一個神使,雖然話聽起來荒謬,但三人成虎,不可不防。”


    天子點點頭,笑道:“好,這個卯時的結論,不必從你的口中或貢差的口中得知,而我可以做出一個偶得如此推論的樣子!”


    丹歌大睜雙眼,道:“你是說……”


    天子道:“我調查了其餘十一人的死期,有了重大的發現,發現他們都死在卯時。於是得出結論,最後這一人也是死在卯時!那麽符合條件的人恐是寥寥無幾,這個範圍就能大大縮小。而一個女人,且是風家的女主人,還死在大禍之年,她一定會躍入大家兒的視野,變成最可能的一人!”


    “好。”丹歌點頭,“你繞過我了去得到這個結論,正好!可那紙上的小字被我抹掉,不知道他們是否還能得出風柷風椑是十二人之二這樣的結論。也不知道風桓拿著那兩頁紙去了哪裏,他應該探尋完了迴來找我,我還有辦法幫他恢複字跡的。”


    天子聽得一挑眉,問道:“你是當著風桓的麵兒把那字跡抹掉的?”


    “是啊。”丹歌道。


    天子笑道:“那怪不得人家不放過一定要調查你了,你這叫銷毀證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心虛了呢!”他說話之時透過臥室門往外麵的鍾表上看了看,道:“時間不早了,中午時分,風桓也該迴來了。我還是先一步離開,免得他沒能洗脫你的罪行,反把我當共犯給抓了!”


    “走吧走吧!”丹歌揮揮手,這天子不說好話,他也就不給好臉色了。


    天子瞧著丹歌稍有生氣,即笑道:“我十分信任的丹歌啊,你是無罪的!我走啦!”他說著揮了揮手,扭頭離開了風桓家。


    而天子估計的不錯,就在天子走後不久,風桓確實就已是返迴了家中。這風桓既在外頭證實了丹歌是無罪的,那他之前確實是冤枉丹歌,此刻見著丹歌就頗感理虧,所以他進自家的門,也是輕手輕腳的。


    但再輕的響動,卻也逃不過丹歌的雙耳,丹歌在臥室幽幽道:“迴來啦,我的大公子?收獲如何呀?”


    “呃……”風桓在原地頓了頓,還是走進了臥室,他瞧向丹歌,道,“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丹歌打眼一瞧風桓,這風桓許是因為這歉意之語不好說出口,所以此時雖然說出,臉卻是憋了個通紅。丹歌笑道:“原來大公子也有害羞的時候!我原以為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剛毅之人呢!”


    風桓連忙背過了身去,道:“你可以走了。”


    “哎!”丹歌一拍床,道,“留都把我留下了,怎麽到了飯點兒要趕我走,不行,我需在你這兒蹭飯吃!而且須是你親子下廚做的飯!權當向我賠罪了!”


    “我不會做飯!”風桓拒絕道。


    “哼哼!”丹歌輕笑一聲,“你以為那枕木是從何處得來的!正是你老宅廚房隔板之下的儲物室。我可觀察過你的廚房,雖然時隔許久,但那老式的灶台其中煙熏火灼的痕跡尚在!想來你六七歲就自己做飯吃了,你豈能不會做飯?”


    風桓扭頭瞪了一眼丹歌,想了一陣,問道:“吃啥?”


    丹歌一聳肩,“什麽拿手吃什麽咯。”


    風桓憋著笑,道:“煮方便麵!”


    丹歌歪頭瞧向風桓,笑道:“我的大公子,你老宅那麽大個灶台,煮方便麵是不可惜了點?”


    風桓也沒迴答,隻是一報雙臂,“再荷包個雞蛋。想吃別的,沒有!”


    “得得得!”丹歌也不追求什麽口食之欲,不過是想讓風桓操勞一把而已,“好,你去煮吧!哦,還有,你也須和我吃一樣兒的!”


    “好!”風桓白了丹歌一眼,扭身去了廚房。


    丹歌偷偷一笑,身上一滾,又用被子把自己裹住,暖暖和和地等待著風桓的飯。他本一個軟禁的囚犯,一下子活成了坐月子的女兒家。可他沒在床上待穩一陣兒,就突然從床上躍了起來,“不行,我需瞧著點兒!他可別給我使壞!”


    丹歌說著把身上的被子往床上一甩,扭頭出門直奔廚房而去。


    “怎麽,怕我給你下藥啊!”風桓靠在一側,等著身旁鍋中的水開,他早已發覺丹歌到來了。


    丹歌狡辯道:“倒是沒有,我隻是提醒你別忘了給我荷包雞蛋。”


    “我已預備下了。”風桓白了丹歌一眼,這家夥明明心眼兒多,卻還偏不承認呢!他瞧著丹歌,就想起了今早的事情來,他就說道:“我父親讓你們明天上路前往南陽除蟲,子規已經答應下了。”


    “哦?”丹歌挑眉,“怎麽?是我們在的這幾天把你風家吃窮了?迫不及待攆我們走?我此刻等著的美餐可不過一碗方便麵啊!”


    風桓搖頭,道:“不是。是今早那南陽的毒蟲發作,遣來了無數的卒卵,到後花園流水處就化作了蜈蚣,想要襲擊我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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