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對於天子這一番話有些訝異,他向天子道:“沒料到你這看起來儒雅的人,卻有好戰的心啊。”


    “我不是好戰,我隻是不願屈居人下。風家雖然沒落,可在這商丘城,也不該容得那些野心狼子肆意蹦躂,隨意汙蔑。”天子道,“而其實風家的沒落,也是因為風家人主動收斂了在外的鋒芒,才讓小鬼兒占上了廳堂。


    “當然風家主動收斂也和風家突然的變故有關。風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你們遇到過的杳伯的父親,在十九年前留下一道謎詩,毫無征兆地死去了。在其死前沒有進行家主地位傳襲,所以風家曆代家主傳承的諸多秘密也隨之而去,風家於是丟失了許多依仗,這才收斂起來。”


    子規點頭,“原來如此!”他暗自想到。他們在江陵獲取的這兩件風家重寶,一為結繩一為鑽木,這二者也許就是隻有風家家主掌握的秘密依仗,隨著上一任家主的死,於是寶物蒙塵。風家沒有了如此保命手段,風家也就沒了底氣,收斂鋒芒之策也就應運而出。


    “不多說了!”天子忽然道,“此時已經不早,你們再預備預備,就該出發了!我跟隨那金勿一同來得這酒店,金勿就在他的房間,你們設法帶上他,計劃就可以開始了。記住趕早不趕晚,一定要在三點左右到了四方來集啊!”


    天子說著站起身來隨手一招,隻見這房間六麵宛若水麵一般泛起了漣漪,而後這漣漪陡然而止,卻在天子的手中匯集成一張朱批為正的符紙,隨後符紙砰然崩碎,化作了無物。原來這天子早在這房間布下了禁製,顯然隔絕了外界,以防隔牆有耳,主要防範的,正是金勿無疑。


    天子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往兩邊探了探,扭頭對丹歌子規招了招手,他則一言不發地走向了近處的電梯。丹歌子規兩人走出了屋門,目送天子乘上了電梯,兩人關閉0917的門,一同走入了子規的房間當中。


    子規進屋關閉房門就迫切地說道:“我剛才想到,也許曆代風家家主傳襲的秘密,就是我們得到的這兩件重寶。這兩樣重寶的威力,足可以給風家無窮的勇氣,讓他們再現鋒芒。也許風家的秘密不止於此,但這兩件絕對在秘密之中。”


    “是,你的猜測應是沒錯,可這是風家的事情了。我們隻需把這兩件寶物奉還,他們把這兩件東西當不當重寶,隻看他們的意思了。”丹歌道。


    子規連連搖頭,“不不,如果這兩樣重寶是風家的秘密,那麽牽涉的東西就多了,其中正有和我們相幹的東西!這兩樣重寶作為風家家主秘密消失在十九年前,而十九年前上一任風家家主留下了謎詩而死,如今這兩樣重寶落在我們之手,那麽那謎詩是否會與我們有關?”


    丹歌聽言眨巴了眨巴眼睛,他從兜中掏出了那一片透明竹葉,“你是說就像這竹葉一樣,這一枚竹葉讓我們和焦家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而這兩樣重寶,不僅讓我們和風家有了瓜葛,更是頗為細致地指向了風家上一任家主留下的謎詩?”


    “不錯。”子規點頭,“你在想一想那謎詩當中的幾句,提及了廿於菟,提及了業膻根。而放眼天上地下,能和這二者都有瓜葛的,除了天上的十兔太陰,就隻有你我了!”


    “嗯。”丹歌點了點頭,他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調動了腦內的那一縷紫氣,以法力編繪出了繁複的語言,伸掌一拍,將這紫氣打入了地麵。


    子規皺了皺眉頭,“你這是做了什麽?”


    丹歌道:“我在紫氣上編繪了繁複的語言,把這紫氣打入了地下,這紫氣會沿著這都市的鋼筋鐵骨遁入地下深處,而後奔往長白天池。我想讓它迴去問一問老龜,我們家族的紫氣,得於何年何月。”


    “你是猜測你家的紫氣也得於十九年前?”子規說著皺起了眉,問向丹歌,道,“十九年前你也五六歲了,就沒有映象?”


    丹歌看向子規,“你五六歲時,你可還記得做什麽?”


    “哼!”子規輕蔑的看一眼丹歌,“我自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吃,那等時光我可也記得的!”


    丹歌也輕蔑地看一眼子規,“你以為我是不記得我的五六歲麽?我的五六歲不過是吃飯睡覺修行三點一線。可那個樣兒的年紀,你會關注家族中有如何如何重要的至寶麽?等到我真正關注起這至寶時,至寶就早在那裏了,我隻以為一直都有,可沒有詢問過它的來曆。


    “所以我隻能問問我家族的老龜。而這一次不比之前,我之前招來紫氣時因為紫氣沒有攜帶訊息,自空中而來千裏路程也能轉瞬即至。如今這紫氣帶了訊息,又為了安全起見被我打入地中,走陸路上長白,來迴就需數日時光。”


    子規點點頭,“好,隻等得你詢問的訊息有了結果,我們追尋的紫氣異變真相和這風家謎詩之間的聯係,也就有結果了。這真是一月以來的頭一次,我是實實在在看到我們追尋的東西有了一些朦朧的輪廓了。”


    丹歌也歎道:“但願真相就在這風家吧,我們像沒頭蒼蠅似的滿世界亂撞,幾已鼻青臉腫了。”


    ……


    而就在丹歌子規在屋中談論的同時,酒店監控室裏的李尤,正目睹著電梯內一場打鬥。原來在李尤交接完崗位後,就不由自主地把監控畫麵調到了酒店的第九層,這是他前幾日觀察的丹歌養成的一個毛病,而這毛病恐怕隻有等丹歌子規等人離開了酒店,才會不治而愈。


    而這一個毛病並不是一個壞毛病,畢竟李尤通過這電眼,能為丹歌子規排除一些他們不能發覺的隱患和威脅,這也是丹歌明知李尤在無時不刻觀察他,卻並沒有阻止的原因。


    就在方才,李尤看著天子從0917出來,其後丹歌和子規也出來,丹歌子規走入了0906,而天子則走進了電梯之中。


    李尤不認識天子,但李尤也辨別出天子是丹歌子規的好友,而對於丹歌子規此類大仙的朋友,李尤是十分好奇的,所以他在觀察不到丹歌子規後,就將監控切到了電梯之中。


    天子走進了電梯,電梯中本空無一人,當然這是李尤所見的,可天子卻已經感知到電梯中的異樣。李尤隻見天子朝著天梯一個方向猛拍而去,那方向上電梯的牆麵忽然蕩起漣漪,一個一身皮衣的蒙麵女子字漣漪當中現身,一個側身避開了天子的攻擊。


    而隨著這女子側身,她的手中以柄利刃已經在握,揮刃直插天子的背心而去。天子在那一擊之後身上就沒了動作,隻是在女子出手的同一時手中陡然出現兩張朱批符籙,但對於身後襲來的利刃,他不閃不避。


    這讓李尤緊張地滕然站起了身來,他真想衝著屏幕提醒天子,而他也知道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到天子的耳中,這讓他更焦急起來。


    即便天子聽了李尤的話,他也不會閃避的,因為他的發難就在這女子得手的瞬間!他迅速地將一張符籙貼在身上,另一張扣在指間,此時那女子的利刃已經來到,鋒利的刀刃刺破了天子的衣服,然後整個沒入了天子的身軀之中。


    “完了。”李尤搖頭歎氣。


    卻不知就在他搖頭之際,天子那後背宛若深淵一般開始吞噬起那女子來,此時那女子的手已經沒入天子身軀之中,宛若泥牛入海,分明不能動作,她的手霎時間完全被製在天子身軀之中。


    這女子顯然是殺手一行,出手狠辣,思維敏捷。她在知道自己無法掙脫之時,曲臂一轉,隻聽“哢啦”一聲,那被鉗製的手臂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她已經放棄了這一隻手臂,自己扭斷了。她如此掙脫了鉗製,下一擊正待出手,卻被突兀出現眼前的紅光晃了眼。


    天子的朱批到了!


    在李尤迴神去看監控時,隻見那電梯裏天子安然無恙地站著,在天子的腳下,倒著那女殺手的屍體,顯然已經死去。李尤揉了揉眼,“我錯過了什麽?”


    天子瞥了瞥電梯中這人的屍體,想了想,然後他突然抬頭看向了電梯內的監控攝像頭。李尤不認得天子,可天子卻知道李尤,當然這些情報都來自於風家的情報部門。


    天子知道李尤此時觀察著自己,他看向監控攝像頭,同時伸手按出一張朱批,隨著朱批發威,電梯立刻停止了運行。


    李尤對這一幕太熟悉了,曾經丹歌就這樣透過攝像頭看向自己,顯然此時天子這一眼,也有相當的深意在裏麵。李尤看著畫麵一陣晃動,他明白,電梯被電梯裏的這人強停了。他要怎麽辦?對,阻止檢修人員的搶修,爭取時間通知到丹歌子規!


    李尤想到這裏外衣也顧不得穿,順手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一段尼龍繩,竄出了監控室,直奔檢修室而去!


    他這行動不可謂不快,他跑到檢修室門前時,聽到屋內的檢修人員才開始談論起電梯的情況,同一時有叮當亂響,顯然他們在預備工具準備出發了。他立刻拿出尼龍繩在門把上一遭一遭地纏了起來,這種對開的門,門把正是最好的纏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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