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標麽?”丹歌沉吟起來,然後他看向子規,“你可知道他奉勸我的是什麽?”


    子規可還記得丹歌曾提及過風標的勸告大意,他答道:“不是讓你入套時不要仁慈,要還施彼身麽?”


    “對。”丹歌道,“風標的話如果適用在這個時候,那麽我們是入了蘇音的套嗎?蘇音不過是為了阻攔我們去風家而已。他的話應該並不適用於此時。我們現在首要搞清楚的,還是那金勿到底是如何得到了蘇音的訊息,並予以配合的。”


    金勿在去往燧皇陵的路上拖拖拉拉,使得丹歌子規完了一會兒,也正是一會兒的遲到,那殺手才得了手,風家的接引才喪了命。如果他們全力趕去,那殺手的偷襲計劃必然落空!


    子規點頭讚同,他道:“這倒也好辦,今天下午無事,那金勿很有可能和那蘇音等人在茶館碰麵交流。那樣我們就能把這事情的一切都掌握了,包括那蘇音到底怎樣得到了風家接引和典購的位置信息。”


    丹歌道:“你猜這蘇音的信息是從哪裏搞來的?昨天那巧利去信驛買情報,帶迴來的消息可是情報正本丟失。”


    子規想了一會兒,道:“那金勿在聽說這消息時就曾懷疑是內部人員監守自盜,更猜測是有人盯上了你。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因為你購買的是兩條情報,而這兩個情報都在你夠買完之後正本消失,顯然是內部人員查到了你的頭上。你說說你購買情報時的異常吧。”


    “異常麽?”丹歌埋在了被子裏思索起來。


    他想了一會兒,鑽出來道:“異常僅有一點吧,就是當那賣情報的老頭看到介紹信末尾寫的是風字時,又特意問了我一遍我所買的情報。因為我拿著風家的介紹信,調查的正是風家的人,所以這讓那老頭奇怪,也是很正常的。他說了一句‘你膽子可真大’,就去拿情報了。”


    子規點點頭,“換做我是那個老頭,我在遇到你這樣的情況,大概也是相同反應。你先是提出買風家的情報,我作為那些狼子當中的一員,一下子就認定你是我的同夥。


    “當我看到那風家的介紹信時,因為先入為主,我首先認為是我的同夥,這介紹信的得來,應該就是你瞞過了風家,好不容易搞到了介紹信。我自要讚歎和訝然地說你一句,‘你膽子可真大!’


    “可我在轉眼之間,就馬上意識到並不是這樣!風家的情況狼子們了解的清楚,風家在韜光養晦。那風標坐在信驛門前把門就是個擺設,在這艱難時期,風家一定很少牽涉外人,因為怕給自己找惹麻煩,所以這一封介紹信,如果不是風家信任之人,絕對是搞不到手的!”


    子規說道這裏,丹歌點了點頭,道:“我注意到,那信封裏除了那介紹信,還有一份名單,應該是風家介紹加入信驛的人,其中多為風姓。”


    子規目中明光一閃,道:“這就是了!你加入這一份名單,也就意味著你站在了風家一側,站在了狼子們的對麵。他們勢必覺得你的行動有所深意,一定會對兩個情報進行調查。所以這兩個情報的去向,正是監守自盜,落在了那馬心袁等人的手中!”


    丹歌坐起身來,道:“而既然這情報落在馬心袁等人手中,卻能被蘇音等人搞到,說明這殺手組織和那些野心狼子,必是有所交流了。”


    “這兩撥唯利是圖的家夥可不會吃虧!既然馬心袁等人給了蘇音情報,那麽蘇音等人,一定也會為馬心袁等人做些什麽!”子規說這坐在了床上,“我們分析著分析著,就漸漸看出我們似乎是落入套中了。”


    丹歌點頭,道:“下午,我們下午就去那茶館聽一聽,這其中兩夥人有怎樣的交易吧。”


    “哎!”子規看向丹歌,“會不會是那樣兒的交易?就蘇音,衣服拉鏈兒‘嗤啦’一聲兒,可以撒火的那種。”


    丹歌一歪頭,想了想,又連連點頭起來,“很有可能,搞馬心袁的那個老頭,身體似乎好的很,叫什麽老桃頭。”


    子規眼一斜,頗為嫌棄地看著丹歌,“名字都打聽好了?是要向他求教麽?”


    “嗤,去你的吧。”丹歌一裹被子,“既如此,有什麽事情到下午再說吧,我補個覺先。”


    “哎哎哎,這是我的被子。”子規立刻上手去扯。


    丹歌又把被子一裹,然後捏出個被角兒來,“咱倆分什麽你我,分你一個被角兒,蓋著肚臍別涼著。”


    子規可不幹,把鞋子一脫,一個旋身躍到床上,扯起那被角兒滴溜溜地一轉,霎時把整床被子都裹在了自己身上。然後他伸腳一踹,把丹歌踹到了床邊。


    子規瞧都不瞧丹歌,道:“迴你房間睡大覺去,我也睡了!”


    丹歌咧出個笑來往子規那邊挪去,“那咱倆湊合湊合。”丹歌也沒扯被子,就縮在了子規的背後,看起臉好似可憐,而其實已是夏日,不蓋被子也不冷。但子規是個心軟的人,哪怕夏日,也是裹在被子裏更暖和,他見那子規縮著可憐,一展被子,給丹歌搭上了。


    丹歌嘿嘿一笑,捏著被子道:“往後還要加入一個風標,以後咱三人同榻而臥,抵足而眠。”他正說著手裏的被子一縮,子規又把被子全然卷起了。


    丹歌知道子規對風標還有敵意。子規直覺一向很準,所以他一定莫名相信自己的直覺,尤其對風標的敵意還是有關於他自身的。


    但丹歌雖然和風標僅有三言兩語,卻也可見風標的修養,而且風標子規二人頗有相像。他敢肯定風標和子規以後一定惺惺相惜成為極好的夥伴,而並非爭鬥不休的敵手。


    丹歌拍了拍子規,道:“你的直覺很準,可也會變的吧!你或是在他身上體會到敵意,是因為你站在了你我是同伴的前提上。你是否想過他加入我們後,你和他的關係呢?我雖然和他隻有三言兩語的接觸,也有些了解,他和你一樣,聰明果決、實力強勁、思慮周全。”


    “你們未來一定是配合默契的夥伴。”丹歌說著忽然假裝抽泣,“到那時,隻怕我才是真正被冷落的人。”他說完一拽被子,霎時將全部地被子又拽迴來裹在了自己身上。


    子規一鑽,鑽進了被子裏,笑道:“真有那時,我們倆就全然孤立了你!”他說著忽然一歎,“可這風家,要進可是頗顯艱難啊!”


    丹歌悄然長歎一聲,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他不願再多提這個話題了。而今的事情發展成那一群狼子也參與了進來,他們的處境已經越來越危險了。


    十點來鍾兩人睡下,兩人都沒有睡著,隻是靜默著閉目養神。等到十二點,兩人就齊齊睜開眼睛,穿戴好走出了房門。然後兩人叫過了金勿,三人在酒店內用完了午餐。


    而果如丹歌子規所料,金勿吃完飯後找了個理由離開酒店,應該就是去茶館了。


    丹歌子規沒有同行,說著要迴房休息,卻一直留在了大廳裏,等待金勿走遠,他們就打算悄悄尾隨。但是就在兩人估摸著時間準備動身的時候,卻被攔下了。


    丹歌望著眼前的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本以為昨天的話已是把他嚇得再也不敢出現了,可他低估了這人的勇氣。這人此時正站在他們麵前,伸展雙臂將兩人攔了下來,這人正是此處監控室的李尤。


    子規笑了笑,“病情發展得這麽快麽?已經到了讓你鋌而走險的地步了?”子規說著一指自己和丹歌,“我們兩人可隻善用殺人的刀,不常用醫人的針。”


    子規這樣說自是為了探一探這李尤要求的事發展到什麽地步了,如果真的到了要急病亂求醫的地步,他們或許就要拒絕。因為他們並不是萬能的,他們做著沒保險的事情,隻是給李尤白添希望,而難以落實。


    但出乎子規的預料,李尤似乎不是急在他自己所求的事情上,他道:“兩位,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監控室?”


    “哦?”丹歌有些詫異,“是讓我們幫你指認什麽東西麽?”


    李尤本想說不是,但麵前的大仙再追究起是什麽事情來,他又不能把事情全然說清,所以隻是含糊地答道:“差不多。”


    “那我們和你走一趟吧。”丹歌點頭,準備跟著李尤去監控室。


    “不行!”子規攔住了丹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子規給丹歌使了眼色,示意他們現在應該去茶館。


    “不行!”那李尤竟是大喊起來,“我這個更重要!”他二話不說拽起丹歌就往監控走去。


    丹歌笑了笑,也沒有違了李尤的意。李尤既然不怕死地這樣做,一定是有確實緊要的事情了。他跟著李尤,同時拉上了子規,“那邊你不是有竊聽器麽?不要緊的,看看這邊的情況吧。”


    子規皺了皺眉,一撇嘴,滿不情願地跟上了丹歌。


    三人來到監控室門前,李尤掏鑰匙開門。開門刹那一大股子煙味撲麵而來,嗆得丹歌子規連連咳嗽。李尤不管這些,直接把丹歌子規拽進房間,然後砰地一聲關住了防盜門。這防盜門何其嚴實,這屋子裏又不太透風,丹歌子規完全就置身在煙霧之中了。


    兩人四下掃視,隻見這地上滿是煙頭,他們就了然了。這李尤請他們來,顯然是有一波糾結和掙紮的。


    丹歌伸手一旋,屋中的煙霧被丹歌斂集在一起,屋中的空氣霎時一清。而就在這空氣清新的刹那,那李尤就癱軟著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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