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子規安靜的坐在屋中,四周的警官們對他的審問沒有詢問出任何新鮮的東西,一個個都是一言不發地鬱悶地看著子規,仿佛如同和他置氣一般。


    屋子裏安靜如斯,但在子規的世界之中卻並不是這樣的,他的聽覺可以輕易聽到牆的另一邊,隔壁屋子裏丹歌的全部談話,包括丹歌答應下的在手機錄像麵前把一個杯子摔成碎末的事情,他全部都聽在了耳中。“還是他的法子多。”子規不由得暗讚丹歌。


    不久之後,一位警官拿著一部手機推門進來了,他進來顯示滿不情願地看了一眼子規,隨後往兩邊招了招手,把警官們都聚集在他的身旁,給他們播放他錄下的視頻。


    “啊!”警官們訝異了一聲,一個個的臉上帶著錯愕,哪怕是那個拿手機的警官,再次看到手機中的畫麵,依然是被震撼了一番。警官們沒有任何的討論,他們彼此眼神相對,又悄然瞥了一眼子規,他們合作很久,這一瞥已經把他們的意圖傳遞——他們還要驗一驗子規。


    子規豈會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一瞥,他很快就明了了這些警官的用意,心裏暗罵,“要不是我的聽力卓絕,恐怕那邊丹歌幫著我脫罪,我這邊趕忙著就伏法了。”


    子規正想著那幾個警官已經走過來了,那個剛進來的拿著手機的警官沉聲問道,“你說那簸箕裏的是玻璃粉末,那你就說說那粉末是……,怎麽來的?”他這語調在剛才對付丹歌的時候就被丹歌損了一頓了,這會兒又用這語調來唬子規。


    子規心中暗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別怪我照搬著丹歌那樣再損你一迴了。子規一皺眉,頗為嫌棄地說道:“你們的這位警官是不是氣短啊?怎麽這麽一句話就快憋死了?!”這句話原封不動,原版照抄,把這“氣短”警官氣了個原來麵目,他渾身聳動著似要現出原形。


    旁邊的另一位警官悄然瞥了一眼“氣短”,拍一下子規的肩頭,“你快說。”


    “你們不是都見識到了嗎?不然這位‘氣短’警官給你們看的什麽?難道不是我同伴摔玻璃杯的視頻嗎?”子規抱著胳膊冷冷地問道。


    警官們麵麵相覷,無法作答,他們當警察頭一次遇上這麽厲害的人,無論是隔壁那個可以空手將玻璃杯摔成碎末的高手,還是這邊這個嘴巴狠毒的毒舌。


    很快,警察局的檢驗報告就送來了,那一堆白色粉末的成分是矽酸鹽,確實是玻璃粉末沒錯,丹歌子規得以釋放。而屍檢的報告則被定為絕密,送來的僅有屍體的傷勢成因分析,僅有兩字:寒風。


    這件事情變得玄妙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短短的數分鍾內,一個人從生龍活虎到麵目全非,僅僅是因為寒冷的風。這風從何而起,這寒又從何而起,初夏時節,這兩樣致死的東西都不好找,所以每個人心中都有了無數的揣測,而這些揣測的大多數都歸在舉頭三尺。


    “為人莫作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丹歌說這句話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坐在窗前,看著酒店門口一個個提行李拿包裹,拖家帶口地離開,他扭頭說道,“這句話一夜之間忽然傳開,然後他們就都跑掉了。”


    “他們嘴上一套心裏一套,嘴上說的死者之死是善惡有報,心裏卻總覺得這裏並不安穩。”子規從窗戶探出頭去,看著遠處的行人對著酒店指指點點地說著故事,無奈搖了搖圖,“這酒店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人入住了。”


    “我們要不要也轉移陣地?”丹歌問道。


    “你不是應了那夥警察一段時間之內都住在這裏嗎?而且你我心裏清楚,那個死者的死亡就是廿於菟造成的,這裏人去樓空就我們兩個,他也難就難以犯案了。”子規道。


    丹歌伸手在陽光裏,“今天晚上,我們要去黑夜裏,主動找廿於菟談一談,或者探一探它的深淺,爭取能盡早除掉它,不然我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將落在它手中喪生。”


    子規搖了搖頭,“不會了,這是我們能容忍的第一例死亡也是最後一例,我們絕對不允許有第二個人被他害死。我已經完全恢複,兔子們曾說這個報應合你我二人之力完全是可以對付的,哪怕殺不死它,也要牽製住它,不讓它再有功夫去傷害凡人。”


    “好。”丹歌點了點頭,“不過我們要解決的事情可是不少,現在我們把老虎放下,把心思收迴來,想想辦法搞到進入那座莊園的暗語。”


    “辦法你來想。”子規說著變化成了鳥形,“我身形微小,適宜到那莊園內打探打探,如果能有什麽重要的發現,對我們行事多有裨益。”


    丹歌無奈點了點頭,“好吧。”他應下來,送走了子規,卻不由自言自語地發起了牢騷,“自從這家夥的頭疼病好之後,他卻並不願意動腦子了,是什麽後遺症嗎?”他思索著沉沉地坐了下來。


    而在另一端,子規在空中穩穩地飛著,避開日光,專走陰涼的地方,其實初夏的日光一點都不耀眼,它是和煦溫柔的,宛若這初夏的風光,亭亭芳草,徐徐清風,天地是冷漠寒冬之後,熱烈暑夏之前的溫婉寧靜,是靜如處子般的悠然世界。


    盡管如此,子規依然迴避著,“我最近更喜好夜晚了,這白天的太陽燥得我腦殼疼,難道是我的判斷失誤?”他又飛了一會兒,“不會有錯,等我把存留的思索之結全部解開,我的思考就能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一周,一周之內如果不能成功,我就把那一點也喝了。”


    子規想著,已經飛抵了銀杏林,然後依著丹歌的說法,找尋到了一條肉眼幾乎並不可見的小路,又飛行好一會,忽然眼前一片豁然,一座巨大的莊園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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