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裝彼此一臉不待見的丹歌子規歪著頭,聽到此處,雙目滴溜溜地一轉,“生意上門了?他們卻怎麽又信了我們?”


    這一絲機會丹歌子規自是想緊緊抓牢,兩人其實恨不能連連答應下來,但那樣難免激發這三人的懷疑,所以還需要裝腔作勢、欲擒故縱,循序漸進地拿下他們。


    而丹歌所知,真正有本事的江湖郎中,頗有自己的驕傲,一定要讓人給足尊敬,才舍得出手。


    “哦?”丹歌傲嬌的一抬首,全部麵孔已經是看不見了,僅餘鼻孔“打量”著眼前三人,“你們竟然知道我?!”丹歌那語氣,似是在說,遇見我你們可真是了不起。


    “額……”三人頓時麵麵相覷,昨夜他們聽到丹歌子規的談話,其實是通過了兩人施展的法訣,在他們意識裏,他們是刻意偷聽到的。


    “總不能說是偷聽到的吧?”三個人暗想。


    自然不能,三人從這“郎中”的趾高氣昂中看出,如果自己說是偷聽到的,無異於貶低了他的身份,那隻會招惹到這一根救命的稻草。


    這三人其中自有反應快的,三人當中那一漂亮的姑娘已是快速接話:“您的名聲根本不需要我們刻意打聽,已是人們交口相傳了,聽說您對癰腫的治療很是拿手,僅需一劑藥就能藥到病除。”


    “嗯!”丹歌聽得極是舒坦,心裏暗讚果然拍馬屁是個好東西,他的頭仰得更高了,他卻還是要裝一裝,“我們江湖遊曆的,可從來沒闖過這麽大的名號。你們說的一定不是我了。”


    三人聽著刹那愣神,連忙搖手,“不不不……,沈先生……”


    子規看著手足無措的三人,斜一眼丹歌,“這家夥裝過了吧?”


    雖然如此,他倒有補救之法,他神色一變,變成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對三人招了招手,引到了一邊,他刻意將手放在口袋,恍若手中攥著至寶。


    他瞥了一眼那邊的丹歌,繼續神秘地對三人說道,“那家夥高傲的很,沒有像樣的禮物從來不出手!”


    他邊從口袋中緩緩地掏出東西,邊說道:“我這裏有專門醫治癰腫的藥物哦!管保藥到病除,你們……”


    “不不不!”三人打子規從口袋中掏東西時就一直搖頭,眼看要掏出來了,他們四肢亂顫,渾身亂搖,之後三兩步又折迴原處,他們可是見過那煥發五彩的鯥魚之卵,那會兒還是偷眼瞧見的。開口要價就是數億的東西,那看一眼要是也收費他們哪兒說理去,所以慌忙拒絕了。


    三人立在丹歌身前,“沈先生,您一定出手吧!”


    “都說了,他不會出手的!”子規悻悻地走迴來,隨後神色一變,又變得頗為神秘,“我這裏,有那位沈先生喜愛的東西,你們從我這裏買了,送給他,他也許就答應了!”他說著,就伸進剛才的兜裏。


    那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他們可知道,那可以治愈癰腫的奇物就是這沈先生頗為喜愛的東西。顛來倒去,這家夥推銷的還是那要價上億的魚卵。他們連連向丹歌拱手,已是求爺爺告奶奶了。


    “哈哈哈!吃癟吧!”丹歌瞄一眼子規,轉向眼前的三人,“我今天心情不錯,我今天偏偏要破例一迴!就不收禮和你們走一趟!診金也分文不取,治不好,我還倒貼錢!”丹歌這番話明明是對俞述那三個夥伴說的,但說時卻一直瞧著子規,明顯就是要氣一氣他。


    “你!”子規一臉氣鼓鼓,撇過了頭,不再瞧丹歌。


    不得不說這兩人演技了得,使那三人已確信不移兩人這爭鋒相對的關係。


    “那,沈先生,我們走吧!”三人伸手一請,眼前這人明明和自己年紀相仿,但三人一口一個沈先生半點也不遲疑,他們隻覺得眼前這人老氣橫秋,滿是算計,叫一聲沈先生都是貶低了。


    丹歌若是知道他現在在這一群人心目中的形象,必是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他這樣的狀態也讓人理解,畢竟肩負著莫名的重擔,每一步都要精細算計,才不會隕落在解開謎題之前。


    丹歌依著三人所請往前走了兩步,轉頭又調笑地問向子規,“要不要跟來呀?”


    子規陰惻惻地,又伸手到了兜裏,“自然!我倒要見識見識沈先生的神技!如果失手,我也有的補救!”


    三人見狀,兩位男生連忙把丹歌架起就跑,女孩子緊隨其後推著丹歌的背,慌忙喊道:“不不不!沈先生一定藥到病除。”


    子規眼看著那四人跑遠,終於放聲狂笑起來,他一拍衣兜,“小醉鬼們,有人對你們怕的緊呢!”


    “沙沙沙沙!”打子規兜內,竄出了許多骨蟲,在他的腕上又形成了手鐲。子規上手摸了一摸,這是他消除了對這些小蟲的忌憚,頭一次上手撫摸,入手竟十分光滑,根本不似一堆小蟲組合而成的,“奇異的東西。”


    子規收迴目光,抬頭望去,那幾人架著丹歌,已在很遠處了,他一拍手鐲,“抓穩了!”他身形陡快,隻在途中留下一道虛影,兩個唿吸之間,已經距前麵的幾人不遠,就慢下來緩步而行。


    在前麵的丹歌笑著讓兩人把他放下來,“我們慢些走,等一等那個奸商。”


    “啊?我們應該已經甩掉他啦!”三人笑靨如花。


    “哦?怎麽會呢?!”丹歌笑著搖了搖頭。


    “你看……”三人轉身而指,就見後麵不遠那“奸商”正緩緩跟進著,相距不是很遠。


    三人手指一顫,他們麵目忽而猙獰起來,兩旁的男生又欲架起丹歌逃離,被丹歌一個小小的走位避開,“讓他來吧,不會礙事的。”


    幾人無奈隻能點有應允,畢竟腳長在人家自己腿上,他們既然甩不掉,就沒有對策了。


    ……


    幾人走過了長橋,又走迴了昨夜相遇的那個燒烤攤的位置。


    丹歌指著燒烤攤的位置,“看來你們常在這裏相會了。”


    女孩子噘起了嘴,“嗯。”忽然一愣,問道,“您怎麽知道?”


    “昨夜你們就在我們旁邊,我打眼一看,就看到了我麵對的那一個男生,強顏歡笑,卻難以掩飾悲哀神情,想必你們就是帶我去他家了。”


    “哇!”那女孩已是滿目星光,“沈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


    “嗤。”遠處的子規聽在耳中,罵在心裏,“我的說辭竟然用來撩妹可還行?!”他一想到自己是個猥瑣的奸商,心頭一陣鬱悶,“果然選角很重要啊!”


    “是啊,我們總在這裏聚會的。”星光恍惚間就不見了,“我們有一陣子沒有聯係了,要不是昨天我們三個聚在一起約會俞述,哦,俞述就是您看的那個男生,我們要是沒有約他,還不知道他家出了這檔子事呢。”


    旁邊的一個男孩應和,“是啊,他父親前天長了個囊腫,剛開始據說醫生都束手無策,後來據說是病情穩定了。但是今天早上又發病了,我們去看的時候,那囊腫又大了許多。而且他父親口中還默默念著什麽什麽繁星。真是古怪。”


    “繁星!”丹歌一思忖,忽然心中一緊,“繁星酒店?!難道……”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有些懊惱。


    幾人交談著,一路向東走,走了不久,就轉入了一條小巷,小巷內左側第三戶的一個獨門獨院,就是那俞述的家了。


    丹歌站在院門,皺眉瞧了瞧天空,方才在橋上時,雖在河上,卻時有和風吹來,和煦溫柔,宛若晚春離別的春姑娘,那身後漂浮的長發掃麵。


    而在這裏,四周的空氣恍若凝固,天空高處雖無雲彩,但日光照下,全無生氣。丹歌好似步入了一個凝滯的時空,以他敏銳的感覺,隻感覺步履維艱,唿吸困難。


    而這樣的情況出現,不外乎幾種可能:這裏是另一個時空,或者這裏是某個仙神道場,再或者這裏居住著怎樣的神明,他已經步入了神明領域。


    丹歌立刻仔細地分析一遍:時空之境必不是凡人可以輕易僭越的,俞述的那夥伴三人可以任意出入,顯然此處不是時空境。


    “是仙神道場?誰這麽沒排麵把道場設在一戶人家裏,是最近廣為傳播的全能之神邪教?”他想到這裏把自己都逗樂了,“世間若有全能之神,要漫天神道又有何用?!”


    那結果不言而喻了,必是此處有一個神明在,他此時身處在神明領域,但依照這神明領域來看,“是個微末的小小小神罷了。”


    “難道就是這所謂的神明在作祟?”丹歌想到此處,感覺事情有趣了,“神明作祟?!多麽矛盾而有趣的話題。”


    子規此時也趕了過來,從第二戶邁向這一戶,忽然一頓,“嗯?”子規詢問的眼神看向丹歌,“這裏,怎麽迴事。”


    “我猜測是一個微末神明在這裏駐足,大概那俞述父親的發病也與之有關。”丹歌迴答。


    子規不須多做判斷,這些方麵顯然丹歌更懂,根本無需質疑,他完全信任的點了點頭,“你怎麽不進去?那三個人呢?”


    丹歌傲嬌地一仰頭,“他們進去通報去了,我這等身份,可都是要主人家親自來請的。”


    “嗤,還裝上隱了。”


    子規正說著,院內剛好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你們添什麽亂!去去去,把他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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