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水晶相擺中有一張他熟悉的臉,他喜歡的, 他愛慕的, 他眷戀的,他想相守一輩子的男人的臉。然而, 那紙信件卻告訴他。那個人死了?死了?怎麽……可能!分明昨天那個人還吻過他,憐惜的將溫柔的吻落在他的臉上, 他身上甚至還殘留著那人留下的印記, 那人還專程為他準備了早餐, 那人怎麽會死了呢?他……他不信,不信。可是, 紀伯伯為什麽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紀伯伯不是遠書的父親麽,他為什麽要跟自己開這種並不好笑的玩笑?到底……這到底……?抬著不自覺哆嗦已泛上的腿,楚忻澤走到了書櫃邊, 艱難的抬起手按照那中所寫,將那個相框自右轉動了一圈。下一秒,在他不可置信的震驚目光中,麵前的書櫃的整麵牆竟然緩緩升起,緊接著一間陰暗的密室,竟緩緩的出現在他的眼簾中。密室裏麵很是陰冷,縷縷寒氣不斷的往外擴散著,愈往裏走,氣溫愈低,甚至於地麵都結上了霜。終的,楚忻澤拐過了最後一個拐角,走到了最裏麵,然而抬頭所及畫麵的瞬間,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但見不遠視線中,竟擺放著一個極為簡約的靈堂,一張小桌子,黑綢白布為飾,裝點著一張他極為熟悉的照片。黑白色的照片中,他是笑著的,隻是似乎沒有往日的溫和,顯的有些蒼白。吧嗒淚好像就這麽不受控製的掉出來了,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分明,眼前的這一切也有可能是假的,分明,這也有可能是人想跟他開玩笑的惡作劇,分明,那個人活生生的就在他身邊……再多的自我假設維持不下去,這刻的他隻想看看,看看靈堂下麵的那裏麵的,那裏麵的人,到底……是誰。一張已然開始腐爛,身上覆蓋了不少泥土,根本就看不清模樣的臉,惡心的令人本能的想作嘔,胃中本能的反感上湧的瞬間,踉蹌著的楚忻澤看到了男人左手手指上的那枚熟悉的戒指。戒……指……!顫抖的抬起自己的手,楚忻澤看到了自己右手指上那如出一輒的戒指,入目瞬間,瞳孔緊縮的同時,整個大腦嗡的一聲徹底炸了。‘本來是想前幾天給你驚喜的,但是因為一些事耽誤,所以今天才給你,千瑞生日快樂。’那天他送自己迴家時,溫柔的告訴他,以後的每一年他都會陪自己過每一個生日。那天他們為彼此鄭重的戴上戒指,說好了相愛相守一輩子。那天他親自將他送到門口,吻著他的額頭,對他說,晚安,我的千瑞,明天見。他們分明說好了明天見的,分明……說好了的。吧嗒吧嗒吧嗒溫熱的淚一滴接一滴,掉落在透明的玻璃上,他就這樣隔著一層玻璃看著那中完全認不出的人,喉嚨中似有無數種聲音想發出。想叫他一聲,想兇他一句,想對他撒一句嬌,想告訴他天已經亮了,想告訴他……他很愛他。但到了最後,卻全部隻化為一聲痛苦而嘶啞的哀嚎。“遠……遠書……”陰冷的密室,痛苦的哀鳴似杜鵑泣血,久久不絕。楚忻澤不知道自己在那間密室待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自己快要凍死,身體機能遵循著求生的本能爬了出來。隔絕開了寒冷,他呆呆的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冷的不停的發著抖,睫毛上的冰晶被溫熱的淚融化了,一滴接一滴的掉在了身上。遠書死了,遠書死了,他的遠書死了,那個愛著他,守著他,護著他,將他捧為世界上最重珍寶的遠書,死了……這個念頭不停的在頭腦中盤旋徘徊著,直到他機械的視線掃到了地上的那紙信件。……他知道我發現他將遠書殺了,取而代之,他這些天一定會想辦法殺了我的,千瑞你一定要幫我!紀伯伯!頭腦中猛的想到這三個字的瞬間,楚忻澤抓起地上的信艱難的自地上爬起來,他要救紀伯伯,他不能讓紀伯伯也出事,決不能。大腦充斥著這個念頭,楚忻澤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間,然而剛走兩步,就撞見了正自樓下慌慌張張跑上來的傭人。一見到他,傭人幾乎用著哭腔開口道:“老……老爺……老爺剛剛出車禍,死了!”轟晴天霹靂猛的在腦海中炸開,楚忻澤隻感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何少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為什麽千瑞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房間中,紀離江看著不遠床上臉色通紅,高燒不退的人,狠狠的咬著牙,麵色陰沉如墨。被發火的男人嚇的瑟瑟發抖的傭人用著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見到何少爺時……他就這樣了。”紀離江抑著想殺人的心,怒喝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故意淋濕身子自己折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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