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哈哈大笑,遊坦之望著她,像看一個陌生人。從見到阿紫的第一天起,遊坦之就知道她是個壞姑娘。

    但他依然對她情根深種,不可自拔,不管被她折磨得多慘,始終舍不得讓她受一點點委屈,任她如何胡作非為,他始終對她一往情深。

    但此刻,遊坦之望著阿紫毫無一絲人性的笑臉,突然覺得夠了,他的忍耐到了極限,他覺得十分失望,為什麽自己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除了一張臉之外,她還有什麽值得自己如此喜歡呢?

    想了想,遊坦之走到阿紫跟前,冷著臉說:“快給阿朱姐解毒。”

    阿紫嘿嘿一笑:“我就不,我偏不,你能把我怎麽樣?”

    遊坦之神色黯然,搖了搖頭說:“我不能把你怎麽樣,最多就是不理你,我還能怎麽樣。”他神色淒苦的退開,絕望的望著阿紫,心知如果阿朱真的被阿紫害死了,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阿紫。

    能跟著阿紫一起吃飯的,都是全冠清的心腹,這些人知道阿紫這個妖女向來心狠手辣,隨時隨地,談笑間殺人不眨眼,看她又在作惡,除了搖頭倒也不敢說什麽,生怕被她遷怒,無意中著了她的暗算那可沒地兒說理去。

    丐幫的人不管,慕容複卻是大怒,他還指望著阿朱幫他披荊斬棘,完成複國大業呢,就這麽輕易被毒死了,他的千秋大業要怎麽辦?

    當即挺身怒喝一聲:“妖女,快拿解藥。”說著拔劍比在阿紫的脖子上,隻要阿紫說一聲不,他的劍就要血濺三尺。

    偏阿紫是個倔脾氣,又被遊坦之給寵壞了,覺得不管有什麽天大的事都有遊坦之替自己頂著,當即眼一翻,皮笑肉不笑道:“我說了,隻要姐姐肯求我,我立即給她解毒,她不肯求我,那也怪不著我。”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慕容複劍往下壓,阿紫脖子上立即冒出一道血痕,她不敢亂動,眼睛瞥向一邊,罵到:“遊坦之,你是死了還是沒長眼睛?沒看到別人這麽欺負我,還不快救我?”

    遊坦之歎了一聲,走上前說:“阿紫,你快給阿朱姐解毒,要不我也救不了你,這位可是名聞天下的南慕容,我打不過他。”

    “廢物!”阿紫氣急敗壞地罵道,她本也沒非要阿朱死,隻是想折磨羞辱阿朱,挫挫她的傲氣,找迴之前被她管束的麵子,但此刻騎虎難下,她又是個倔脾氣,心裏一發狠,還就死也不妥協了。

    “殺吧,你就殺吧,反正

    我死了,有阿朱陪著也不算虧。”說完,阿紫脖子一梗,神色譏誚的望著慕容複。

    慕容複從沒遇到如此刁蠻惡毒的女子,饒是他自負滿腹智謀,此刻也無從下手,便想著隻要阿朱一死,立即殺了阿紫為她報仇,此舉或可博得雲南大理皇室和遼國南院大王蕭峰的好感,說不定可以挑撥的他們仇視中原,進而發兵攻打大宋,到時候他大燕就能從中獲利,說不定就此複國了呢。

    打定主意後,慕容複臉上的焦急之色就漸漸淡了,甚至在心裏計算到底阿朱是死了對自己幫助大還是活著?

    阿朱瞥他一眼,把他的心思猜了個□□不離十,嘴角不由掛著一抹淡淡的嘲諷,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則寓言故事,說的就是一個人撿了一個雞蛋,然後開始幻想手中的雞蛋孵化成小雞,然後雞生蛋,蛋孵雞,變成富翁,最後yy的太高興了,將手裏的雞蛋扔了,蛋碎夢也破。

    等有機會了,她一定要送給慕容複兩個成語:螳螂擋車,白日做夢。

    “你到底求不求我?再不求我可要毒發身亡了哦。”阿紫滿臉得意的下最後通牒。

    “不求。”林聰掃了眼阿紫,心裏的一個疑問從得知遊坦之當了丐幫幫主之後就明白了。

    原本她想不明白,按說丐幫的消息最靈通了,蕭峰當了多年丐幫幫主,對找人什麽的該最精通了,就算跟丐幫翻臉了,總有以前的一些死忠手下,為什麽會一點消息都沒傳出?

    但今日一見遊坦之和阿紫全冠清把控丐幫,便知肯定是他們搗鬼了,正好此刻阿紫以為自己要死了,趁著她得意沒防備,正好試探試探。

    阿朱沒看阿紫,而是轉向遊坦之,問道:“遊坦之,蕭大哥有沒有去丐幫找過我?”

    遊坦之臉上微微變色,林聰便知他肯定知道內情,也不再說話,隻是望著他。遊坦之猶豫了一下,說:“四個月前,蕭大哥確實到丐幫中拜托丐幫昔日的兄弟幫忙找你的下落,但被全冠清忽悠的向西,應該是迴遼國了。”

    林聰目光倏地盯住全冠清,全冠清立時便覺得猶如一道利劍朝自己臉上射來,他後背微微發麻,下意識的望向阿紫,阿紫此刻也是一臉疑惑,明明阿朱的臉色一看就是中了劇毒,為什麽一直沒有毒發的跡象?

    “全冠清,你到底給蕭峰說些什麽?”阿朱目光如電,全冠清不由得一哆嗦,張口答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讓丐幫弟子給他捎信說看到疑似你的人向西北方向去了,怎麽?別人眼花看不

    清也有罪?”全冠清不忿林聰的咄咄逼人,口氣便帶上輕佻譏諷之意。

    林聰心中大怒,蕭峰肯定以為她迴遼國了,從河南到大遼上京來迴最快也要兩三個月,還不算蕭峰在大遼各地找她的時間。眼看少林和丐幫的武林大會就要召開,蕭峰念念不忘的身世之謎就要解開,他的人卻不知在哪裏?

    想到這裏,林衝冷冷的盯了全冠清一眼,隨即眼瞼垂下,早晚收拾這跳梁小醜,但此刻她要先把阿紫料理了。

    而此刻,阿紫已經感覺到不妙,林聰臉上的黑氣竟在漸漸隱去,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子越站越穩,竟像是根本沒有中毒,她嚇得直想逃,卻又十分好奇為什麽會如此?

    林聰看出阿紫的心思,嘴角扯出一絲嘲弄問她:“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麽沒有中毒?”她說著,舉起左手,將戴了扳指的拇指晃了晃,說:“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逍遙派掌門人的身份象征。”

    阿紫臉色一白,她自幼在星宿海,自然知道丁春秋本是逍遙派弟子,丁春秋一輩子最想做的就是逍遙派掌門人,就是因為知道做不成掌門人,才弑師叛出師門。

    江湖上早有傳聞,丁春秋在聾啞穀時被逍遙派新任掌門人清理門戶死的很慘,阿紫卻到此刻方知那新任掌門人是阿朱,她臉色刷的白了,怪不得怎麽都毒不死阿朱,原來是她班門弄斧了。

    “你師父丁春秋本是逍遙派弟子,他一身施毒的本事都是從逍遙派□□裏偷學的,我吸了他一身邪功,他那些抗毒的本事自然到了我體內,你的這點兒微末雕蟲小技,敢在我麵前賣弄,豈不是自找死路?”林聰冷哼一聲,逆運北冥神功,剛才被她儲在體內的毒酒便從指尖射出,呈弧線灌入桌上的酒杯中。

    林聰端起那杯毒酒,遞給阿紫麵前:“你也算是逍遙派門下弟子,今日隻要你喝了這杯酒,我就饒了你,否則丁春秋就是你的下場。”

    阿紫大驚失色拔腿就跑,林聰手在桌上輕輕一拍,陰柔的內力震的桌麵上的一雙筷子跳起來射出去,正中阿紫的膝蓋,她“啊”的一聲跌倒摔在地上,膝蓋穴道被點,頓時動彈不得,滿麵驚恐的望著越走越近的林聰。

    “你是自己喝還是讓我灌?”林聰手端著酒杯蹲在阿紫身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卻是毫無感情的冷漠與殘忍。

    “姐,求求你放了我,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一次吧!”阿紫哭著哀求,下意識的瞟向一旁站著麵無表情的遊坦之,哭叫:“

    遊坦之,你沒看阿朱要殺我?還不快救我?”

    遊坦之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說:“那是你活該。”

    阿紫滿臉錯愕,自從認識遊坦之之後,任何時候,她隻要有難,遊坦之都是一副不顧自己死活,為了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拚命架勢。可這一次,她麵臨生死關頭,遊坦之卻無動於衷,就連眼神都是淡淡的,似乎已經對她毫無感情。

    阿紫終於知道怕了,她顧不得林聰要殺她,一雙靈秀美麗的眼睛隻盯著遊坦之,遊坦之也望著她,隻是眼波中再沒有往日的旖旎眷戀癡迷寵愛,而是冷若寒潭,讓阿紫恐懼的渾身發顫,他終於不愛她了。

    阿紫眼淚流出來,哭著問:“遊坦之,你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遊坦之神情木然,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顯然是一副對阿紫失望透頂再也不想愛的樣子。

    阿紫心如刀絞,眼淚嘩嘩的流。她已經習慣了身邊總有這個人陪著,雖然管東管西挺討厭的,但別人都對她敬而遠之時,隻有這個人,始終沒有嫌她。

    任何時候隻要她累了,一轉身,那溫厚的胸膛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替她遮風擋雨,為她披荊斬棘,她從沒想過遊坦之有一天會拋棄她,所以她對他予取予求。終於,他受不了了,再也不要她了。

    阿紫從沒想過失去遊坦之的滋味竟是如此難以忍受,讓她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哽咽著說:“好,你走吧,我以後都不要再見到你。”

    然後阿紫就對阿朱吼道:“不就是毒酒,這世上誰不會死,喝就喝,怕你呀!”然後她劈手奪過阿朱手裏的毒酒,張口就要往嘴灌,突然之間,她後背穴道被點,整個人都動不了了,那毒酒被遊坦之接過去,她聽到他說:“姐,阿紫要害你,你殺她理所應當,隻是我……我沒出息,舍不得她死,就讓我替她喝了這杯毒酒,姐你饒了她吧,總是你親妹子。”

    林聰瞬間拂開阿紫的穴道,阿紫立即轉頭看向遊坦之,他對她略帶苦澀的笑了下,仰頭將那杯毒酒喝的一滴都不剩,喝完,麵色立即發黑,整個人咕咚一聲摔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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