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韶淵的聲音,墨千君立刻迴神,輕咳了一聲道:“這地方陰森森的看上去怪嚇人的,也不知道小師妹從哪裏聽來的傳言。”


    話雖如此,但墨千君卻沒有半點想退縮的意思,拽著姬韶淵就朝樹林深處走去。


    雖說此時是春季,但因地上堆積的還是去年的腐葉殘枝,林子裏便充滿了一股濃鬱的泥土的腥味。


    腳底下傳來嘎吱嘎吱的響聲,迴蕩在林子裏平添了一股詭異,墨千君四下張望了片刻,卻發現自己在裏麵完全分不出東西南北,未走多遠就被錯亂的樹幹和剛抽出的綠芽給晃暈了眼睛。


    她有些懨懨的說:“就這裏吧。溲”


    說完,便煞有其事的站定在一棵樹前,一步又一步認真的計算著朝前走去。


    旌平鎮的人氣雖然很旺,可這樹林倒是個乏人問津的地方。


    約她相見的神秘人還真是選了個風水寶地,這地方雖然有利於藏人,但對她這種初來乍到的新手來說卻極容易迷路恧。


    對方隻有一人,她若是在外圍動什麽手腳極易被發現,可若是她真的自己來了,又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四十九步已經數完,墨千君站定然後蹲下,掏出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著手下的枯枝泥地,滴溜溜的大眼睛卻是心不在焉的環顧著四周。


    愣神間,頭上戴著的錐帽突然被人取下,墨千君微微一愣,卻見跟著她進了林子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姬韶淵立在她麵前,在她抬頭時伸手拔下了她頭頂的一根發簪,將她拽起後說,“繼續往前走。”


    說著,又將簪子塞入了墨千君的手裏,把她原本握著的簪子拿走。


    墨千君一時有些發愣,不明白姬韶淵這是要做什麽,但下一刻,卻見姬韶淵袖中落下一把匕首,優雅的蹲下在地上戳了幾把,飛速的挖了一個土坑後將簪子埋了進去,這才站起身牽著墨千君道:“本宮陪你一起數。”


    不緊不慢的又選了一棵大樹,姬韶淵淡然的帶著墨千君重新數了四十九步,站定之後把匕首也往她手裏一塞,看著她手中的發簪道:“埋了吧。”


    墨千君微微一怔,這才知道姬韶淵所言何意。


    他是把自己胡謅的傳言聽入了心底,真以為埋下個首飾然後再被人挖走,這兩人就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了麽。


    像是一根細針紮進了心髒,墨千君突然覺得胸口傳來一陣窒息的悶痛,揪的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難受。


    她移開了視線攥緊了那簪子,飛快的在地上刨了一個洞出來,將姬韶淵親自拔下的發簪埋了進去。


    “殿……”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對姬韶淵露出了笑容,墨千君剛要開口喚他,卻因他下一刻的舉動怔在了原地。


    姬韶淵單膝跪地,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她剛挖過的地麵,將她胡亂埋好的土坑扒開,一點都不在意那美玉一般的手指染上了髒汙的泥土,將那個他親手拔下又被她親手埋進去的簪子給挖了出來,然後又細心地將簪子上的汙穢拂去,掏出一塊白絹把簪子包好,放進了裏衣貼近心髒的地方。


    “走吧。”


    做完這一切之後,姬韶淵並未多言,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是漫不經心,攬著墨千君繼續前往樹林深處。


    “旌平鎮傍山依水,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鎮子上能消遣的地方不多,但這山上卻有許多奇珍異寶。”


    “每年春季,都會有不少郎中或獵人進山尋寶,也有許多達官貴人聽說了什麽稀罕的東西派人去山裏尋找。鎮子的東方有進山的小路,但這林子卻一直都沒有什麽人進來。”


    墨千君一臉的奇怪,“為什麽?”


    姬韶淵嘴角一勾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林子有些古怪,樹木密集雜亂無章,進來之後極易迷路,尤其是在晚上。據說,早年也有許多少爺小姐趁夜晚來這裏賞月,卻莫名的被困在林子裏尋不到出路,還有一些誤入了深山被狼群分食的。一來二去,這林子就成了旌平鎮的鬼地,鮮少有不怕死的往這裏鑽的。”


    墨千君的心底咯噔一跳。


    看來她之前的預感沒錯,這鬼樹林果然是個適合行兇的好地方。


    事實上,現在雖然是大白天,但她已經辨不明方向找不到來時的路了,若不是身邊有姬韶淵跟著,估計她已經成了失蹤傳說中的某一個。


    看著墨千君柳眉擰緊的模樣,姬韶淵捉著她的下巴晃了一晃,“聞到水汽了沒有?”


    墨千君聽言抽了抽鼻子,果真聞到了淡淡的水汽,她望著姬韶淵眨了眨眼睛,就聽姬韶淵又道:“若是當真闖進了林子,也不是沒有出去的法子。這林子裏的風向常年都是西北風,隻有迎著西北方前進時才能聞到很濃鬱的水汽,若是真的迷失了方向,往水汽相反的方向一直走,便可以迴到鎮子裏。”


    姬韶淵攬著墨千君調轉了身子,“君兒,眼見不一定為實,所謂的鬼樹林不過是因為人心的恐懼撞上了一些簡單的障眼法。認準了方向大膽的前行便是,總會迴到本宮身邊的。”


    他從袖子裏取出了之前準備好的紅繩,若無其事的道:“險些忘了,埋下簪子還不夠,還有這紅繩你忘了綁,本宮帶你迴去挖洞的地方。”


    說完,便不再理會墨千君,徑自朝前方走去。


    看著姬韶淵修長俊挺優雅從容的背影,墨千君隻覺得眼眶一熱,心底一陣發澀發酸。


    她怎麽忘了,眼前的六祖宗可是個成了精的大妖孽,腹黑是天性狡猾是日常,她先前那胡扯出來的借口一定是已經被他給看穿,知道她是想來這林子裏做些什麽,可他卻並沒有揭穿她,不但陪著她將戲做足了全套,還為她鋪好了一切的退路,將如何應對未知的危險都一一告知。


    幾步上前拽住了姬韶淵的袖子,姬韶淵淡然的轉身,跟著便腰間一緊被一雙軟軟的小手給環上,熟悉又馨香的體溫也撞進了他的懷中。


    “殿下……”墨千君將腦袋死死的埋在姬韶淵懷裏,悶悶的喚了他一聲,姬韶淵的眼底有一絲幽光劃過,嘴角也勾起了悠然的弧度,柔和的應道:“嗯?”


    低沉的聲音蕩在墨千君耳邊,勾的她身體發軟耳根子發燙,像是有根羽毛落在心尖上一樣,撩的她四肢都忍不住蜷縮收緊。


    她一臉鬱悶的抬頭看向姬韶淵,半晌才憋出一句,“紅繩給我。”


    姬韶淵莞爾的一笑,“你記得方才我們尋到的是哪棵樹麽?”


    墨千君臉色一紅,一把將他手裏的紅繩搶了過來。


    她記得個鬼啊!


    原本那傳言就是扯出來騙他的,偏生他知道那是謊言還陪著她胡鬧。


    將那紅繩仔細的捋直纏好綁在了手腕上,墨千君下巴一昂兇巴巴的說:“找什麽樹啊,綁在哪裏都沒有綁在我身上靈驗。”


    簪子被他收去放好,看上去就好似那是她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一樣,那她便將他帶過來的紅繩貼身收藏,就當是那扯出來的傳言是真的存在,他們已經接受了所謂的天作之合的祝福吧。


    按著姬韶淵教給她的法子辨明了方向,墨千君直接拉住姬韶淵的手朝林子外走去,一口氣走迴了旌平鎮裏。


    在船上耽擱了片刻,又在鎮子裏和樹林中逛了許久,此時已經是正午。墨千君隻覺得又累又餓,卻沒有半點想去用膳的心思。


    同姬韶淵一起迴到客棧,墨千君啪的一下就將門關上,盯著姬韶淵的眼睛問:“殿下,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看到穆婉凝的帕子之後,她雖然有一瞬間的質疑和傷心,責怪姬韶淵瞞著她這麽大的消息,可轉念一想,姬韶淵行事向來穩妥,若無原因該不會刻意隱瞞她真相,所以便打算先去林子裏探探地形,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同姬韶淵攤牌。


    墨千君前世也經辦過綁票一類的案件,很清楚該如何應付這種局麵,如果事情能在她的掌控以內,她就是瞞著姬韶淵一人赴約也無妨。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高科技的監控和竊聽,她若能尋到空子安排幾個人手也不一定會被發現。但若是那樹林的地形複雜她無法應對,她也不會傻的送羊入虎口。


    拿穆婉凝來威脅她,就證明那人的最終目的是自己,在他的真正意圖沒有達到之前,穆婉凝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此時,她也不過是心底憋著一口氣,讓她與姬韶淵較勁玩起了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的拉鋸戰而已。


    隻可惜,她的堅持在姬韶淵的麵前幾乎潰不成軍,他越來越沒有底線的溫柔和縱容讓她根本無法硬下心腸,就連和以前一羊同姬韶淵慪氣都做不到。


    這祖宗似乎越來越懂得自己的軟肋在何處,知道如何戳她的心窩讓她心軟,然後收起爪子對他乖乖的投降。


    看著墨千君慎重又帶著一絲不滿的神情,姬韶淵優雅的靠坐在窗邊,單手支著下巴似笑非笑道:“那君兒可有什麽事情瞞著本宮。”


    這也要同她爭個先後麽?


    墨千君無奈的歎了口氣,從袖中取出那血帕和發絲,臉色不太好看的遞到了姬韶淵的麵前。


    姬韶淵神色未改,但眼底卻閃過了一絲冷光。


    她果然是知道了穆婉凝的事。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姬韶淵伸手將墨千君抱在懷中,將她仔細的圈在臂彎裏,接過她手中的帕子問。


    “早上梳妝時在窗邊發現的。”墨千君拽著姬韶淵的衣襟道:“小師妹到底怎麽了,殿下該是早就知道了吧。昨日聶大夫出現在長瀾宮,是不是為了小師妹。”


    早晨,船艙的窗戶上?


    姬韶淵的眉心微擰,心底也隨之一沉。


    君兒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他離開她也不過是今日早晨那短短的一瞬,但兩人卻仍是待在同一艘船上。


    以他的武功,不可能發現不了對她心懷不軌靠近她之人。但她卻在身邊尋到了血帕和穆婉凝的發絲,那便證明……


    他帶出來的人中有內鬼。


    稍顯陰霾的涼意頓時從姬韶淵的周身漫開,他抬手戳向了墨千君的腦袋說:“今晚哪裏都不許去。”


    視線落到了帕子上的血字上,“穆姑娘如今在太後的手中。太後昨日傳她入宮,然後便將她軟禁了起來,本宮已經派人盯住了榮華宮,穆姑娘此時並無生命之憂。”


    他話音一頓,墨眉微擰,隨後看這墨千君歎道:“但流軒閣的老閣主卻離世了。”


    “什麽?!”墨千君愕然一愣,震驚的看著姬韶淵,隨即眼神一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殿下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自打小師妹將硫磺鐲子送給她,又說要幫她迴去詢問鐲子的秘密之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忐忑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結果,她的預感果然成了現實,不但小師妹出了意外,就連流軒閣的老閣主也罹難,墨千君的心底頓時湧出了濃濃的愧疚。


    一想到她昨日和姬韶淵大婚,長瀾宮裏喜氣洋洋,而她也在和自己喜歡的人纏綿悱惻,但小師妹卻因為她的緣故失去了至親,流軒閣中猶如烏雲罩頂噩耗連連,墨千君的心底就仿佛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淚珠兒頓時就滾了下來。


    她握緊了手上的鐲子喃喃道:“是因為我……”


    李玄機那惡毒的聲音頓時在腦中迴蕩。


    她會給親近的人帶來血光之災,小師妹也是她最親近的人啊……


    “君兒。”姬韶淵的心底閃過一絲心疼,“即便是有錯,那也是本宮的錯。是本宮太過大意,沒想到長瀾宮和將軍府會牽扯到流軒閣。老閣主的離世異常蹊蹺,本宮還在查證他的死因。不管他是被何人所害,本宮定然會將那兇手揪住,並將穆姑娘從太後的手裏奪迴來。”


    他歎了口氣,扶正了墨千君的小臉拭去了她的眼淚,“君兒,本宮有私心。”


    墨千君一怔抬頭,剛好看到姬韶淵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無奈,“我知道你同穆姑娘感情甚篤,也知道你性子倔強凡事都自有主張。昨日是你我二人的大婚,若是你知曉穆姑娘和流軒閣出事,你焉能乖乖的嫁給本宮,讓大婚順利的結束?”


    姬韶淵搖頭,“不會的,以你的性子,定然會直接衝出皇宮,到流軒閣去查找真相,將為穆姑娘和老閣主討迴公道放在第一位。”


    “宮中有那麽多的眼睛盯著你我,諸位皇子和李玄機,還有太後都不願看到你嫁入長瀾宮,不願看到長瀾宮和將軍府聯姻。父皇即便心裏不說,也拗不過我的意願,可他對你我的婚事到底還是不滿意的。你若是在大婚上出了什麽紕漏,父皇絕不會再給我們第三次機會。”


    “你素來聰明,知輕重懂進退,看似涼薄冷靜到可怕,就連死狀淒慘的屍首都能坦然麵對。但我卻知道,你對放在心上的人卻願意豁出性命去保護,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為他們辟出一條生路,就像你當初為了將軍府百般討好算計我一樣。”


    “我知道穆姑娘是入了你眼睛的小師妹,所以也派了龍騎衛護著她的安全。即便太後公然傳召她將她軟禁,我也篤定太後不會對她做什麽過激的事情出來。我唯一漏算的就是流軒閣的老閣主,沒想到以他的威望和父皇對他的尊敬,竟會有人將主意動到他的頭上。”


    “悲劇已然釀成,我不能讓你衝動之下再製造出更大的混亂。如果你真的離開了長瀾宮去了流軒閣,那便是抗旨不尊公然悔婚,那才是應了李玄機的妖言惑眾,會給將軍府和嶽父帶來血光之災。”


    “君兒,別怪我狠心。在我心中,什麽都敵不過你重要,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原因破壞昨日的大婚。哪怕是你也不能!”


    姬韶淵微微閉眼,再睜開時,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幽冷的戾氣,“至於流軒閣的帳,待本宮查明了真相,不管兇手是誰,本宮都會同他們一一清算。”


    他捏住墨千君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睛,“欠了流軒閣的,本宮來還。記住,流軒閣發生的一切皆與你無關。”


    “殿下……”


    墨千君從未聽過姬韶淵像此時這般耐心的長篇大論,且並未用‘本宮’,而是用‘我’來向她道明了他的所思所想。


    心底被一股難言的情緒塞得澀澀的又暖暖的,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滾落,她輕輕揚起嘴角,含淚對他輕笑道:“怎麽會與我無關呢……”


    姬韶淵眼睛一眯,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墨千君卻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勾唇道:“我已經嫁給了殿下,是殿下的皇妃,我的債是殿下的債,那殿下的麻煩便也是我的麻煩。若不是因為我,老閣主不會應了我娘造了這麽個鐲子,就不會有後麵發生的一切了。”


    墨千君將眼淚擦去,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明澈的如同天際的星子,“不管老閣主是因為什麽原因被害,我定然會找出兇手查清楚原因,在同殿下一起救出小師妹,向小師妹賠罪。”


    輕輕歎了口氣,“若是到時候小師妹不肯原諒我,那就隻能委屈殿下陪我一起任打任罵,直到小師妹消氣為止了。”


    姬韶淵臉上的怒色緩緩消失,片刻後吐出一口濁氣,將墨千君緊緊的抱在懷中,輕聲道:“傻丫頭……”


    之前發現她對自己撒謊時,除了瞬間湧起的涼意和鬱火之外,姬韶淵心底更多的卻是無奈。


    是他隱瞞了她真相在先,且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念,這丫頭那麽狡猾又那麽敏感,定然也是發現了他的隱瞞才對他產生了隔閡。


    如今與她揭開了心事,兩人之間那短暫的距離感頓時消失不見,而墨千君的表現也熨帖的姬韶淵暖心不已。


    姬韶淵頓時感慨,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還是盡量不要瞞著她為好,即便是要瞞,也得像今日這般主動認錯以退為進,否則,這丫頭定然會小心思不斷和自己對著幹。


    不過,流軒閣的事情倒是她想的太多,一門心思的把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他的推測,老閣主之所以會遇害定然與那硫磺鐲子有關,而那鐲子和君兒臉上的胎記,大概就牽扯到十八年前將軍府和將軍夫人的舊事了。


    穆婉凝前腳剛走鐲子的消息就泄露,看來君兒的身邊果然有內鬼。


    姬韶淵撫摸著墨千君的長發,眼底的光芒晦暗莫名,卻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夾雜著戲謔的調侃聲響起:“少爺,少奶奶,白日宣淫可不太合適,大家可都等著少爺和少奶奶出來用膳的。”


    聽到慕容慎思的聲音,墨千君臉上一紅飛速從姬韶淵懷中跳起,揉了揉眼睛看著姬韶淵抱怨道:“我餓了。”


    姬韶淵莞爾一笑,起身帶著墨千君朝外走去,墨千君一開門就看到慕容慎思那張笑的萬般欠抽的臉,想到他剛才口無遮攔的叫嚷,於是臉色一黑眼睛一眯,狠狠的踩了他一腳,這才下巴一昂冷哼一聲離去。


    慕容慎思嗷的一聲慘叫,無語的迴頭瞪著姬韶淵,“瞅你把她慣成什麽樣子了。越來越潑辣兇殘,你就不能管管?”


    姬韶淵嘴角一勾,優雅的從慕容慎思麵前走過,淡然的丟下了三個大字,“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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