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使婆子來到內室門口,探頭看著屋裏的情況,囁嚅著道:“夫人用過早膳後剛剛睡下,五小姐,您找大夫人……”


    雲淨初頭也不迴,冷冷道:“出去,把門關上。”


    “啊?!”那婆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出去,把門關上。”雲淨初冷聲道。


    這次,那婆子反應過來了,縮了縮脖子,連忙把門關上。


    當然,那婆子如此聽話,一是有點害怕雲淨初周身散發的冷氣,二是現在祥瑞園的主子沒有勢力,相對的他們這些下人也畏畏縮縮的,不敢和任何人起衝突。而且,第二個原因占得比分可能更重一些。


    門關上後,屋子裏顯得越發的昏暗。


    雲淨初走向床的方向。


    少頃,她在床邊停下,然後撩起床帳,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大夫人宇文淑顏雙目緊閉,整個人顯得消瘦而蒼老。


    臉上瘦的皮包骨,顴骨突起,脖子顯得細長而脆弱。


    僅僅是一年多不見,就好像老了十幾歲一樣,臉上皺紋密布,溝壑叢生,頭發也白了不少,僅僅是四十出頭而已,卻像是六十歲的老嫗。


    是她嗎?應該不是她。雲淨初蹙了蹙眉,在心中搖了搖頭。


    就在雲淨初猶豫著要不要把宇文淑顏叫醒聊幾句時,大夫人突然緩緩睜開眼睛,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才帶著一絲詫異看向雲淨初,然後帶著一絲警惕道:“誰?”


    “……母親,我是淨初。”沉默了一下,雲淨初緩緩開口。


    隻要大夫人一天還是雲家的當家主母,她就一天要稱唿她一聲母親。


    “淨初?”大夫人臉上帶著一絲茫然,好像一時想不起淨初是誰來。


    雲淨初眯了眯眼睛,然後緩緩問道:“母親不記得我了?”


    “……淨初,朱氏的女兒?!”突然,大夫人渾濁的眼中光芒一厲,就顫悠悠坐起身。


    雲淨初在一旁冷眼看著,大夫人不是裝的,確實是力不從心。


    大夫人坐起身,靠在床頭,看著雲淨初,眼神瘋狂中帶著一絲怨毒:“是朱氏奴才讓你來看我的?怎麽,現在我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母女一定很開心吧?”


    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好像嗓子眼裏含著一口濃痰,聲音模糊不清而虛弱,說不了幾個字就喘一口氣。


    雲淨初沒有迴答,隻是盯著大夫人狂亂的表情看了半天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別走!”身後,傳來大夫人憤怒的叫聲,緊接著,就是撲通一聲什麽東西跌下地的聲音。


    這時,雲淨初已經走到了門邊,手放在門邊上,轉頭,看了一眼連人帶被子跌在地上,掙紮著要往這邊追來的大夫人,毫不留戀的迴頭,開門出去。


    一開門,就看見那婆子站在門口,一副忐忑不安地探頭探腦,看到雲淨初出來,嚇了一跳。


    “五……五小姐……”婆子結結巴巴出聲。


    “大夫人掉下地了,你去扶她上床,然後你和其他這個院子裏伺候的人,到院子裏找我。”雲淨初看了婆子一眼,然後頭也不迴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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