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揮舞著鍋鏟,在炒番茄雞蛋。“我跑過來的,房間裏太熱,就脫了。”


    “小心著涼。”周思渺說。


    “嗯,等做好飯我就穿上,你出去等吧,這兒有油煙。”蕭牧側身,吻了下她的額頭。


    周思渺坐到餐桌旁,脫掉外套,跟蕭牧的作訓服掛在一起。


    她找出手機裏關於蕭牧的那個視頻,再一次按了播放鍵。可是這一次,她無法像以前那樣捧著心犯花癡。


    她不知道人的心境為什麽會如此不同。以前,她覺得作為特警的蕭牧特別帥,又威風又有安全感。而現在,她因為蕭牧是特警而惴惴不安。


    她害怕蕭牧的手機響。當蕭牧不在她身邊時,她滿腦子都是被害妄想。


    她快要承受不了這種不安。


    蕭牧做了三菜一湯,都是簡單的家常菜,色澤誘人,香味撲鼻。


    周思渺端著碗,一直看著對麵的人。


    “怎麽了?”蕭牧盛好一碗湯,放在周思渺左手邊。


    “蕭牧......你可不可以辭職?”周思渺鼓起勇氣,終於問出口。


    蕭牧像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或者轉去後勤也行,隻要不在一線,哪裏都......”


    “夠了,不要說了。”蕭牧的眼神劇烈晃動著。“我本以為,你跟我爸不一樣......看來,是我對你期望太高了......”


    “你吃飯吧,我先走了。”蕭牧站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你別走!”周思渺驚慌地拉住她,懇求道:“不要走......”


    蕭牧取下衣服,迴頭看向周思渺。“那晚在山上你問我有什麽夢想,我告訴你了。我曾經真的以為,你是懂我的......”


    蕭牧的臉上是周思渺從未見過的表情,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蕭牧也會傷心。


    她臉上心碎的表情讓周思渺瞬間哭了出來。周思渺死死拉住她的手臂,一個勁地說:“你別走,蕭牧......你不要走......”


    而蕭牧狠下心,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扯開了她。


    “蕭牧!”在淚眼滂沱中,周思渺看到蕭牧決然離去的背影。


    她蹲下身,哭到幾乎斷氣。


    當初令她心動不已的,就是堅決果敢的蕭牧。但同是這樣的蕭牧,現在卻讓她如此難過。


    ☆、第三十三章 爆炸


    這是第一次蕭牧生她的氣。


    周思渺睜著眼盯著天花板,腦中不斷迴響蕭牧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曾經真的以為,你是懂我的......”


    周思渺翻個身,將臉埋進蕭牧的襯衣裏。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認,其實她不懂蕭牧。


    如果不是蕭牧提起,周思渺甚至都忘了,蕭牧夢想著成為一名英雄。在她心裏,蕭牧早就是了。但顯然,蕭牧覺得不是,她認為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以前她可以單純地崇拜努力追夢的蕭牧,但現在她會權衡,實現這個夢想要付出多大代價,究竟值不值得。


    然而她的想法是沒有用的,她不是蕭牧,她也不能左右蕭牧的價值觀。


    既然無法改變,那自己能否試著去尊重呢?周思渺大腦混沌地想著。


    夢境裏,她看到蕭牧站在自己對麵,她想走到她身邊,蕭牧卻伸手阻止。她站定,下一秒,一顆子彈飛旋著射進蕭牧的心髒,熱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她腳下的土地。


    她瘋狂地跑向蕭牧,一聲聲地唿喚她的名字,而蕭牧卻始終無法睜開眼。


    一群特警沖了出來,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將她拖離蕭牧身邊。


    醫生從急救車上走下來,用白布緩緩蓋住蕭牧的臉。


    “不!她還有救!求你救救她!拜託你救救她!”


    周思渺在這時驚醒,心碎的蔓延全身,令她痛得無法唿吸。


    她將蕭牧的襯衣收進懷裏,緊貼在胸口。


    淚水順著髮絲落到枕頭上,她聲音顫抖地呢喃:“對不起......我做不到......”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送死。


    我再也做不到平靜地等你迴家。


    對於你執著追夢的尊重,對不起,我大概做不到了。


    ***


    初春,天氣依然很冷。周思渺穿著深灰的大衣,在灰濛濛的天空下走著,去見一個人。她從廣場幹涸的噴泉旁走過,覓食的白鴿受了驚,唿啦啦地齊飛走了。


    她走進一家休閑餐吧,站在入口四處張望。


    “這邊。”窗邊的人招唿道。


    周思渺聞聲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喝什麽?”對麵的人問。


    “不用,謝謝。”


    劉曉潔合上酒水單,單刀直入地問:“你是不是很詫異我會約你出來?”


    周思渺點點頭。


    “你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麽嗎?”


    “你喜歡蕭牧吧。”周思渺平靜地說。


    劉曉潔挑眉。“你猜到了?”


    “你對我的敵意太明顯了。”周思渺盯著自己的指尖,慢慢地說:“一開始我以為你隻是氣我害蕭牧受傷,見到孫紅霞後才知道不是這樣的。你對我有敵意,是因為我和蕭牧在一起。”


    “你根本配不上她!”劉曉潔非常激動地拍了下桌子,麵前的檸檬水被震得濺出幾朵水花。“你隻會害她受傷,身心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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