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偷車團夥的曝光讓一群正等著考完迴家的學生們有了打發時間的事情。

    某男生宿舍,電腦前坐著個人,叼著個外賣送來的炸雞塊,旁邊還放著一瓶啤酒,腿翹在桌子上,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他身後的室友走過來盯著屏幕看了看。

    “言辭犀利,你這是在說誰呢?從幼兒園小朋友純潔的心靈扯到社會發展大和諧?”

    “有人偷車,咱學校的人,三百多輛車呢。”

    “那麽激動幹什麽?又沒偷你的車。注意點言辭騷年,君子絕交不出惡言聽說過沒?”

    “兄弟,你晾在外麵的球鞋被人拿走過嗎?曬著衣服被人順走過嗎?被偷過被子被拿過水壺嗎?一樣的體會,不對,比偷被子那些情況還惡劣。”

    “……我艸!這體會太深!批!得重批!你滾開,打字太慢,我來!”

    “君子絕交?”

    “去他瑪的!”

    ……

    類似這樣的情況很多,很多學生去同學宿舍串門的時候都在說。

    年底了,沒其他事,就這個大事件了。

    馬斯洛理論把人生的需求分成五個層次,由低到高層次依次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歸屬與愛的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大學生正處於人生需要的第二和第三層次,並逐步向第四、五層次邁進,也是一類很容易被情緒感染的人群。

    很多時候,他們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怎麽來遮掩醜聞,怎麽從大局觀上看事情。父母放手,半接觸社會,棱角尚未磨平,憑喜好厭惡來大膽發表自己的言論,宣泄自己的情緒。

    就像現在,很多和上麵的人一樣想著怎麽來降低學校的壞影響,但更多的人會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想法,該罵則罵,一點都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賽馬車行被人潑了臭水,扔東西砸,還用油漆寫了不少兒童不宜聽到的罵語。

    別以為名校的學生就是一堆乖乖孩子,能鬧事的不少。

    有人說賽馬車行的人是道上混的,但道上混的又怎樣?不是誰都怕。

    在那之後,警方介入調查,校方對於這次的事情很重視,不重視不行啊。

    隔了兩天鄭歎再出去的時候發現,賽馬車行店麵被關了,聽說店主被警察帶走,那四個偷車的楚華大學的學生被開除學籍,和那個車行老板一起被帶走調查。

    一般學校對學生處分有警告、記過、留校察看和開除學籍等幾項,開除學籍是很嚴重的處罰了,開除學籍之後學校不會承認你是這裏的學生,以前的成績、榮譽什麽的都作廢,還要記入檔案,想去當兵也不可能,政審這一關就會直接刷了。

    聽說調查的時候那幾個學生又供出了幾人,有本校的其他學生,有外校的,還有附近的其他車行。就在賽馬車行被調查的那天,學校附近另一個車行關門,老板連夜跑了。

    他們能夠做這些都是車行的老板在其中幫忙牽線,有時候還有客戶的訂單,要哪樣的車他們就去偷哪樣的,就算這幾個學生畢業,車行的人也會拉新的學生加入,總之幹這事的人不會少。賽馬車行在學校附近開了這麽多年,不知道多少學生涉入其中。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麽都升到這個程度了,還是名校,那些學生為什麽還偷車。

    後來據那幾個學生交代,因為這個來錢快,大多數時候一個月就能收入過萬,當然,分到各自的手裏未必會有這麽多,但對於很多學生,尤其是那些家庭條件並不好的學生來說,這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了。

    但貧窮不是偷竊的理由。王星家裏條件也不好,那孩子還時不時過來這邊撿瓶子呢,這幾位“天子驕子”呢?用老輩們常說的一句話:聰明沒放到正道上。

    再好的學校,再高等的學府,人品為渣的也不在少數。

    人品,從來就不與能力成正比。

    其實很多學生在買車的時候都知道那些二手車或者翻新車裏麵有貓膩,但涉及不到他們自身的利益,還能少花點錢買個看上去比較新的車,誰願意去多管閑事?隻是因為這次的事情爆出來,跟著開口了而已。

    有些事情防不勝防。就算是偷的自行車騎著出去基本上也沒有人攔,楚華大學這麽大,不可能對每一輛自由進出的自行車都嚴查,隻有碰到一些可疑的情況比如車鎖沒打開提著車往外走的人才會檢查學生證並做個登記。

    這次事情無疑打了保衛處的臉,而保衛處也告訴大家開年後會再添攝像頭,車棚宿舍等地方是重點。

    至於撒哈拉的事件,有一位學生發帖說明了。他已經迴家,幾天沒上網,是偷車事件爆出來之後同學打電話給他他才知道的,知道後便趕緊找了個網吧發帖陳述真相。

    原來,那是阮英的一位學生,他們經常去找阮英打球,而撒哈拉被帶出去就拴在球場旁邊。有天大家都在打球,邊上圍了很多人,他們聽到撒哈拉叫也沒注意,等阮英循聲過去看,那學生的車早沒影了。

    也或許就是那時候,撒哈拉盯上了那幾個人,每次見到都會針對一下,隻是阮英沒往那事情上想,畢竟這都是學生,看上去也不像是做壞事的。

    事情明白了,撒哈拉也摘掉了瘋狗的帽子,不僅摘了,還被不少人誇讚。不過,不論是批鬥還是稱讚,被關在家裏的撒哈拉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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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論壇裏漸漸平息下來,學生們鬧過一場之後就都趕著迴家過年,學校的人也漸漸變少。

    撒哈拉已經摘出來,剩下的無聲戰鬥就讓阮院士他們繼續了,其他的小嘍囉上去隻有被炮灰的份。不管是哪個圈子,爬到一定高度,都是經過無數爭鬥才上去的,就像焦爸,跟院裏一些老師也是有競爭關係在的,在應付正當競爭的時候,還要防著非正當競爭,雖說與人為善,但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就像焦爸跟他手下的研究生們所說的那樣:當學生的時候還能一心一意搞科研,等真正當老師了,就未必有那個時間和心態了。

    一周後的某天,鄭歎在外遛彎之後迴大院,碰到提著大袋小袋東西的阮英,和一周前那事情鬧得正熱的時候相比,現在阮英的心情好多了。

    見到鄭歎,阮英招招手:“黑炭,走,去家裏跟撒哈拉玩玩。”

    鄭歎也想看看現在一直被關在家裏連彎都沒出來遛的撒哈拉是個什麽狀態,阮英喊了之後,鄭歎也就跟著過去了。

    走在阮英旁邊,鄭歎看到塑料袋裏麵裝著的東西,也憑氣味認出了些。阮英手裏提著的有雞肝、花生米、核桃、香腸等之類的東西。

    跟著阮英來到撒哈拉家,進門就見撒哈拉趴在沙發旁邊,平日裏聽到動靜會直接奔門口蹦踏,現在卻隻是抬頭看了看,又趴下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撒哈拉,黑炭過來了。”阮英過去揉了揉撒哈拉的頭,可惜撒哈拉隻是尾巴甩了甩,還是提不起精神。

    “知道知道,錯怪你了,你受委屈了。我去給你煮狗食。”阮英說道。

    撒哈拉鼻子動了動,還是沒起來。

    等阮英進廚房之後,鄭歎來到撒哈拉麵前,這貨也隻是抬了抬眼皮而已,然後繼續趴。

    真受打擊了?

    大部分貓狗之類的寵物一生中或許背負著不少冤屈,人的話,你還可以對他們說“有委屈就說出來”,但動物不行,再有靈性的寵物也不能用人言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表達。

    當然,將軍這類本來就有語言天賦智力還高的物種就另當別論了,你要是冤枉它,它能立馬跟你開罵戰,一堆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渾話說得一溜一溜的,還帶著地方腔。

    聽說某次將軍飼主覃教授家的小孩去奶茶店買奶茶,那店子會給顧客發一張銀行卡大小的硬紙卡,卡的後麵有三十個格,買一次蓋一個小章,等三十個章滿了之後會送一杯飲品。將軍跟著覃教授家的孩子過去的時候,抓著那張卡就飛到收銀台那裏對收銀小妹說道:“來,卡個戳兒!”

    那收銀小妹聽了幾次愣是沒聽明白這隻鳥到底說的是啥,還以為將軍說話不標準,結果等覃教授他孩子過去解釋才知道這鳥說的其他地方的方言。

    你說這是無意的呢?還是在得瑟呢?還是在顯擺呢?還是在耍賤呢?

    鄭歎更相信那家夥在耍賤。

    從一開始鄭歎看不慣將軍那貨,就因為那貨能說人話,而鄭歎這個曾經是個真正人類現在擁有人類內在的,不僅不會說人話,卻連貓叫都不會。

    鄭歎身邊,貓狗之類的,也就警長語言天賦不錯,能跟狗對著叫,其他的就不行了,貓是貓叫,狗是狗叫,鄭歎,啥都不會叫。

    這是個相當令人沮喪的事實。沒被逼瘋,鄭歎覺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挺強的。

    看了看趴在原地沒吼叫沒造反的撒哈拉,乍一看還以為一直在委屈呢,仔細瞧的話,會發現這貨的眼睛總往廚房飄,耳朵還動著注意廚房的動靜。

    鄭歎抬手撥了撥撒哈拉的耳朵,熱的。突然想到什麽,鄭歎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涼的。

    思索著為什麽狗的耳朵熱而貓的耳朵涼的問題,聽到動靜鄭歎才注意到,阮英端著一個飯盆出來,而剛才還蔫了吧唧的撒哈拉站起來正搖尾巴搖得歡,撩動著嘴巴。

    “不委屈了?”阮英道。

    “汪!”撒哈拉跳起來叫了一聲。

    阮英將飯盆放到撒哈拉麵前,撒哈拉也不管其他了,直接開吃,看那尾巴甩動的幅度就知道這家夥現在心情相當之好。

    一盆食,兩句話,拍幾下,摸摸毛,立馬又滿血複活了。或許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喜歡狗的原因。

    委屈?

    那是什麽?可以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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