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舍雖然是個能帶寵物進去的店子,但也是有講究的,隻有訂了樓上獨立包間的人才能帶寵物,不然,樓下那麽多桌,客人也多,你帶一隻寵物進去的話,就算有人不介意,但更多的客人還是有想法的,衛生方麵就會有人產生質疑,即便很多區域有屏風擋著,但畢竟效果有限。

    所以,鄭軒帶著焦爸和袁之儀直接上樓,去了預訂的包間。在古琴舍訂個位子都有些難度,可想而知,訂個包間也有多不容易,理所當然的,包間比下麵的大堂的費用也要高出好多倍。

    “因為認識,所以每次過來也能享受一把打折的待遇,”頓了頓,鄭軒有些得意地道:“也比會員享受到的優惠更多。”

    隔壁包間的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在吵架,聲音很大,這邊聽不太清楚,但這也說明這裏的隔音效果不錯,窗子一拉,門一關,空調一開,隻要不是扯開嗓門吼,隔壁也聽不見。

    竹簡一般的菜單送上來,鄭軒給焦爸和袁之儀介紹這裏的招牌菜和特色菜,至於鄭歎,他在旁邊的一張小椅子上坐著,靠窗,看著窗外樓下的人來人往。

    隔壁吵架吵得更激烈了,一個古琴舍的餐碗被扔了出去,掉落到一樓的地麵上,摔成碎片。

    鄭歎想起來了這個地方,以前他爸也經常過來,每次過來的時候都不會是一個人,有時候帶不知道第幾任情人,有時候是和一些商場的熟人過來,當然,前種情況居多,那節操就好像剛才隔壁包間的客人扔出去摔在地麵的陶瓷碗,碎成渣。當年鄭歎也來過兩次,一次是來這裏吃飯,一次是來這裏扇他爸的小情人。

    心裏吐槽自己親爹的“光輝事跡”,鄭歎一邊想著當初自己過來這邊“抓奸”的時候的事情,突然眼皮一跳,鄭歎想起了為什麽來這裏聽到古琴舍的名字就覺得怪怪的。他對這裏印象比較深,並不是因為他爸跟情人經常過來吃飯,畢竟他爸向情人展示浪漫的地方多得去了,不同性情風格的情人會帶去不同的地方風流快活。鄭歎對這裏的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過來找他爸吵架的時候所見到的事情。

    不是什麽好事,具體時間也記不清。

    算了,不想了。

    鄭歎覺得自己的運氣也不會那麽好,難得來一次怎麽可能恰巧就碰到那破事?

    打了個哈欠,鄭歎趴窗戶邊繼續往下看,耳朵也聽著焦爸他們談論的話題。

    鄭軒正在感慨南城有錢的年輕人不少,所謂年少多金,甭管他們有錢是不是因為他們有個金子般的爹,隻看結果,事實就是事實。

    桌上的三個人也到了一定年齡,有了更多的閱曆,談起來的時候也挺多的感慨一下說說笑笑罷了,不會有太多的酸葡萄心理,草根低學曆的鄭軒初來南城是從底層拚搏起來的,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人,說起來,他當年還年輕的時候也羨慕過那些香車美女奢侈品環繞的年輕人,那時候他和一些組團過來打工的人站在路邊穿著地攤貨抽著廉價的煙,看著那些享受著高端生活的十幾歲的年輕人們開著豪車唿嘯而過,羨慕是肯定的,冒酸水也是肯定的,說起“年少多金”這個詞,那時候的南下拚搏的他們隻有一個感想:年少,早已成為過去,多金,在不知道多遠的未來。

    不過現在,鄭軒顯然是一個正麵的勵誌型成功例子,學曆,他通過一些方式手段搞到了,金錢,正在掙而且勢頭不錯。人經曆了一些事情,到了一定高度,眼界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鄭歎正隨著鄭軒的話迴想自己當年的敗家生活,突然瞥見一樓那邊熟悉的人影。

    一個中年男人,那是鄭歎的親爹;一個身材火辣的妹子,那是鄭歎親爹的小情人。

    雖然知道自己親爹是個什麽德行,曾經也見得多了,但現在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火大。

    樓下鄭歎他爹摟著那個妞走進古琴舍,鄭歎就將頭抵在窗戶邊上憤憤盯著那兩人,直到看不見。

    “招財在看什麽?”袁之儀用手肘撞了撞焦爸,下巴點了點鄭歎的方向,然後起身湊到窗戶邊往外看。

    焦爸和鄭軒也好奇地往樓下看過去,不過這時候鄭歎他爹已經摟著小情人進店了,焦爸他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是樓下從一輛suv裏牽出來的黑色的大狗。

    “哦,是在看它吧?那是舒董的愛犬,一隻叫馬爾斯的大丹犬。”鄭軒解釋道,同時也說了下舒董這個人以及他和舒董的一些業務來往。

    “不對啊,”袁之儀的注意重點不是在舒董這個人以及他的公司有多牛逼,而是在那隻大丹犬,“我一個朋友也養了大丹犬,不長這樣啊。”

    “哪裏不一樣?”焦爸因為家裏養貓才對貓有些了解,至於犬種,隻是知道點皮毛而已。

    鄭歎也被他們說的轉移了注意力,去觀察那隻大丹犬,可惜他對狗也不了解,熟悉的犬種也隻有見過的那幾樣,比如大院的聖伯納犬花囧囧,牛頭梗牛壯壯,總跟警長對著叫的那隻吉娃娃,還有三血脈串串撒哈拉等。大丹犬以前可能見過,隻是鄭歎沒注意也沒印象了。

    盯著樓下那隻大丹犬看了看,袁之儀一拍手,“我知道了,是耳朵!我就說嘛,我那朋友養的大丹犬耳朵是豎著的,看起來可精神威猛了,這隻就不同,瞧著脖子有些短似的。”

    “哦。”鄭軒恍然,他由於跟舒董有業務來往,花功夫了解過舒董這個人,知道這人喜歡狗,所以也連帶著對狗做過些調查,現在聽袁之儀說,鄭軒也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了。

    “那是因為舒董這隻大丹沒有做過剪耳手術。”鄭軒解釋道。

    “剪耳手術?”

    “嗯,就像有些狗也會剪尾巴一樣,很多人因為飼養的某些犬種原因也會考慮帶去給狗修下耳朵,原本大丹犬的耳朵是垂著的,剪耳之後耳朵就長成立起來的那種樣子了,所以袁總你朋友家的大丹應該是做過剪耳手術的。”

    剪尾剪耳之類的在犬類中很常見,有些是為了犬種的工作需要,方便戰鬥或者捕獵等等,而現代很多犬種剪尾剪耳大多為了美觀。有些時候看習慣了那些剪耳斷尾的犬之後,會習慣性地認為這些狗就長這樣。比如杜賓,在有些外行人看來耷拉耳朵加大長尾巴就等於不地道的杜賓,在街上猛一看到那些垂著耳朵的長尾巴杜賓,你告訴他們這就是純種的狗,他們絕對會說:扯淡,逗我玩兒吧你!

    有些沒做這類手術的飼養者都不好意思在網上上傳照片,因為會被人批,牽狗出去散步也會被指指點點,相當尷尬。

    “現在一些國家禁止對犬類做這種手術了,國內倒是沒什麽限製。現在國內有很多人針對這種手術爭論,一方說剪耳斷尾是為了狗好,防止耳蟎等耳疾,聽力加倍等等,另一方則列舉一些例子駁斥,說不仁道,總之吵得不可開交,舒董就是後麵那種人,所以他對自己的大丹犬也沒做剪耳手術。”鄭軒有些話沒說完,曾經有不少人勸舒董去給他家大丹狗做手術修耳朵,被舒董一句“滾你瑪的”給罵跑了。因為這個原因被舒董罵過的人可不少,罵的話鄭軒也不好在這裏說,隻是每次想起來就覺得很好笑,舒董那人確實挺有意思。

    聽鄭軒說這些,鄭歎還慶幸自己沒變成一隻要斷尾剪耳的犬種,果然,土著點還是有好處的。

    古琴舍的菜確實不錯,難怪鄭軒會如此推崇,古琴舍的老板知道鄭軒帶朋友過來,還特意送了一盆清湯麵,也不知道是怎麽做的,吃著確實令人迴味,對得起菜單上的那三四位數的價錢。

    食物確實不錯,可惜鄭歎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著他那位不負責任的爹到底摟著小情人在哪個包間吃飯,自己要不要找過去瞧瞧添點堵。

    吃飽喝足三人又聊了會兒天,這才準備離開,鄭歎呆在焦爸背著的背包裏,出包間門的時候鄭歎看到對麵的包間也有人走了出來,正是他老子和他老子的小情人。

    鄭歎深唿吸,憋了氣才沒衝出去抽那兩人巴掌,不過盯著那兩人的眼神不怎麽好,以至於那兩人出門對上鄭歎那雙貓眼的時候心裏齊齊打了個突,不過知道這地方能夠帶寵物進來,也見過幾次帶貓帶狗的,麵子問題也沒說什麽,鄭歎他爹的小情人受不了那眼神,抱著鄭歎他爹的胳膊嬌聲催促快點離開。

    鄭歎他爹心裏也覺得有點涼颼颼的,他總覺得那隻黑貓的眼神看著特詭異,瞧得他心裏發虛。懷裏小情人一催,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裏了,趕緊大步離開。

    鄭軒被古琴舍的老板拉著說了兩句,看得出來這人和鄭軒的關係不錯,還送了焦爸和袁之儀一人一張vip卡。

    耽誤了一下,所以焦爸他們三人反而走在鄭歎他爹後麵。

    鄭軒預訂的包間是212號,離樓梯口那邊還有些距離,正往樓梯那邊走的時候,樓梯那邊走上來一個人,看到這人,鄭軒皺了皺眉,不過沒說什麽,顯然是認識的,卻沒打招唿。

    焦爸眼神在那人身上頓了頓,雖然那人麵上看著很平靜的樣子,或許是直覺使然,他總覺得這人有點不對勁。

    鄭歎看著他爹和小情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接著注意力移到剛上樓的這人身上,他對很多人周身的氣場比較敏感,而這人給鄭歎的感覺不怎麽好,總覺得殺氣騰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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