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裝的!

    鄭歎從木板縫隙看著下方的人。

    剛才那三個人進來的時候,鄭歎隻以為這個被綁著的人屬於那種思想不成熟長不大還帶著小孩脾氣的富二代,再加上剛才那打一下就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樣子,誰都會覺得這就是個敗家子窩囊廢。

    不是誰都能想哭就哭成這種效果的。對比前後的巨大反差,鄭歎覺得,這人簡直可以去拿小金人獎了。

    而且,光有演技也就算了,還真沒想到這人能藏這麽深。綁著的繩子在鄭歎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輕易解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同時,既然能這麽快就解決掉繩子,又怎麽會被揍得鼻青臉腫將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要麽這是個狠人,要麽,這就是個神經病。

    鄭歎盯著下方的人,下方的人也一邊嚼著手裏的饅頭,緊盯著鄭歎所在的地方。

    “你是誰?”那人問道,“說不定咱們可以合作,我對那批貨沒興趣,你要的話,那批貨都給你。”

    鄭歎對於那人說的“貨”完全不知情,這個字絕對不是指的鄭歎見過的那批劣質食品。不過也能推測出,核桃師兄的目的估計就是那個所謂的“貨”。

    那麽,這個人既然不是為了那些貨,他又為什麽來這裏?

    見上方沒有動靜,沒有任何迴應,那人將最後一點饅頭全部塞進嘴裏,將手在青布棉衣上擦了擦,然後跳上擱置在邊上的案桌,手推了推木板吊頂。

    鄭歎在他動作的時候就迅速離開了原地,離開這個房間所在區域,躲在一根木頭後麵,聽著那邊的動靜。

    那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將木板吊頂推開從這上麵出去,過了會兒,鄭歎聽到門鎖響。從狹縫裏往下瞧,隻見關著那人的門被打開一個縫,這也是門在開鎖前能打開的最大縫隙。那人伸出兩根手指,手指間還夾著什麽,伸向鎖上的鑰匙孔。

    見識過二毛撬鎖,鄭歎看到這人的行為也就不那麽詫異了。這世上,能人還是很多的。

    數秒時間,那人將鎖打開,從房間裏出來,看了看四周,然後沿著周圍的房間挨個尋找。

    鄭歎不知道他要找什麽東西,挺好奇的,於是就在上方跟著。沒跟得太近,鄭歎對那人還是防範居多,有那種身手,比二毛應該不差,這人還比二毛藏得深,鄭歎不得不防。

    那人找了幾個房間之後,進入了那個堆著貨物的房間,門鎖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鄭歎隻見那人在打開的那幾個箱子裏翻了翻,然後又將膠帶封著的一個箱子打開,在裏麵又翻了翻,拿出一袋“xx奶茶”,撕開一個小口,嗅了嗅,然後微微沾了些嚐。

    鄭歎看著那人的動作,猜測到,莫非這裏麵裝的還有其他東西?

    而那些劣質食品不過是為了這些東西而打掩護?

    至於那人剛才拿著的,莫非是某些違禁“藥物”?

    如果是的話,那山上的那些估計就是負責生產的地方了,難怪核桃師兄要過去冒險。

    那人換了個角度,背對著鄭歎,鄭歎並不能看到那人手上到底在幹什麽,約莫一分鍾後,那人抬頭看向鄭歎所在的地方,小聲問道,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到底是什麽?”他在推動木板吊頂的時候就發現吊頂的木板比較脆弱,根本承受不住一個成年人類的重量,再加上在上麵還能活動自如,實在不像是人類所能辦到的事情。

    那人找了東西之後,沒有久待,便下樓去了。

    鄭歎等了會兒,沒聽到下麵有什麽動靜,掀開木板吊頂下去,然後小心地下樓。

    雖然剛才沒聽到什麽聲響,但下樓之後,在樓梯口鄭歎就見到那兒躺著個人,還有唿吸,但是手已經被捆著,捆綁的繩子就是之前那個紅頭發的被綁時的繩子。

    伸頭往周圍看了看,鄭歎走過去往各個房間裏瞧了一眼,一樓的除了幾個臥室和廚房、廁所之外,就是監控室了,臥室裏麵躺著個人,也同樣被綁在那裏,失去了直覺。至於監控室那邊,穿著灰色大衣的人倒在地上,這三人有一個共同點,臉上都被揍得很狠,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被狠揍過,鄭歎暫時還看不出來。

    那個紅頭發的拿著個u盤在監控室搗鼓著。很快,那人拔出u盤起身,往外走去,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的一個耳機,聽著什麽,然後皺眉看了看山上,腳下卻更快了。

    那人此刻身上已經重新穿迴自己的皮衣,準備離開。

    可是,還沒走幾步,那人就突然停下,抽出一把匕首,這是剛才在屋子裏麵順手拿的。

    鄭歎本來在一樓一個窗口看著外麵,發現不對之後,立馬撒腿往外跑。

    一個身影從側麵朝紅頭發那人衝過去,紅頭發那人也準備揮刀,可是,另一道黑影衝了出來,攔在中間。

    衝到中途的黑金被迫停住,疑惑地看向鄭歎,不太明白為什麽這隻貓要攔著它。

    而紅頭發的那人則看著擋在中間的黑貓,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數秒之後,他收迴匕首,微微挑眉:“木板上的是你?”

    鄭歎扯了扯耳朵,緊盯著對方,他毫不懷疑,如果黑金真的撲上去的話,現在絕對已經被斃在刀下了。偏偏黑金還在後麵低吼,似乎不甘心地要再次撲過去。

    鄭歎很想轉身抽黑金一巴掌讓這家夥安分點,可惜他現在不敢隨便將視線從對麵那個人身上挪開,從屋子裏那幾個人不聲不響被放倒就能看出這人的身手,他沒殺人,或許是不想多惹人命官司,但不殺人不代表不殺狗、不殺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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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這人確實對黑金起了殺意,不過,鄭歎從對方盯著自己的眼神裏麵卻並沒有感覺到殺意,更多的是打量和好奇。

    那人盯著鄭歎看了會兒,然後玩著手上的匕首,收迴去,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人離開之後,鄭歎才舒了口氣。

    支著耳朵聽了聽周圍,沒察覺到有人靠近,鄭歎便往那屋子裏走迴去。

    黑金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對他來說,更多的時候是服從,像這隻黑貓那樣總是我行我素的情況實在是太少有,不過現在對於黑金來說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還不如跟上去。

    鄭歎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已經看過,那裏的攝像頭都已經能夠關了,至於屋子裏幾個人,鄭歎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如果現在醒就麻煩了,所以得做點什麽。

    挨個看了看,鄭歎抓著倒在樓梯口的那人的褲腿就往屋子那邊拖,那裏是一個臥室,裏麵還躺著個人,鄭歎決定把他們都扔在這裏,然後將門縮起來,就算他們醒過來也也一直半會兒出不來。

    黑金見狀,也咬住倒在監控室的另一個人的褲腿,跟著鄭歎往那邊拖。

    見有個人有要醒來的跡象,鄭歎找了找,抱住旁邊的一把木椅朝著那人敲過去。

    咚!

    幾乎要迷糊地睜眼皮的人又暈了。

    鄭歎在這三人身上找了找,將一串鑰匙拿出來,摸了把鎖,將門鎖上。

    黑金就在旁邊蹲著,看著麵前這隻黑貓上躥下跳,它並不能完全理解這隻貓的做法,不過,它覺得這隻貓做的事情應該是對的。

    動了動耳朵,黑金看向一個方向,鎖上門之後,鄭歎也看向門口。

    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將這棟屋子的大門關上,現在黑金離大門稍微近一點,比鄭歎先察覺到外麵的動靜。

    外麵有風吹進來,黑金也嗅到了門外人的氣味。

    “汪!”黑金叫出聲。

    鄭歎一看到黑金搖尾巴的樣子,緊張感就散了些。

    果然。

    在黑金叫出聲之後,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正是二毛。

    “臥槽!你們兩個怎麽在這裏?!”

    二毛是從另一條線路下山來這裏的,並沒有經過來時讓黑金等在那裏的地方,所以他並不知道黑金和鄭歎都已經不在那裏了,他剛才在外麵聽到裏麵的動靜,還在想裏麵究竟有幾個人,尤其是聽到那“咚”的一聲的時候,還想著裏麵是不是在審問哪個倒黴鬼,卻沒想到是這倆貨。

    見到二毛,黑金心情不錯,尾巴搖得起勁,看了看二毛身後,卻沒見到它要找的人。

    “師兄還在山上,接下來還有行動,咱們等在這裏就行了,援兵很快就到。”二毛摸了摸黑金的頭,這次黑金難得地沒避開。

    聽到二毛說這話,鄭歎伸了個懶腰,神經一直緊繃著,現在才放鬆下來。

    二毛撬開鎖看了看剛才被鄭歎關在裏麵的三個人,繩子綁得很專業,再看看三人身上的傷,憑一隻貓和一隻狗是不可能造成這種結果的。

    “還有人呢?”二毛問。

    黑金看向門外,又看向二毛。

    “離開了?那就算了。”二毛檢查了下周圍的監控器,重新打開,關上大門。

    二毛所說的援兵很快就來了,一個個全副武裝,看著都讓人有種緊張感。鄭歎見到的隻是一部分人,另外一部分在配合山上人的行動。

    既然有專人去處理,二毛也不守在一處了,樓上樓下看了一遍。

    在見到二毛從那批劣質食品裏麵翻找出幾袋東西的時候,鄭歎確定自己猜對了。這些人確實是在山上製造某些違禁藥物,同時還生產一批劣質的食品,將藥物裝在類似的食品包裝袋裏,然後與那些食品一起運出去,賣給買家。

    袋子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不同之處在於條碼。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在一個房間裏麵,還發現了那些蟲子,它們被關在一個個牢固的大盒子裏麵。

    難怪當時在上麵看的時候,那個紅頭發的壓根沒去碰那幾個盒子,顯然是知道裏麵有那種蟲子。鄭歎心想。

    二毛說,那是一種甲蟲,從國外弄進來的,估計是人為誘變,它們沒有生殖功能,胃口卻很大,這樣一盒蟲子,小半天就能將一個成年人啃成骨頭架子。

    不過,聽說這並不是最終的成功品,隻是對方在交易的時候送給這夥人的“小玩意兒”。

    鄭歎聽著山上傳來的槍聲,找了個隱蔽些的地方趴著,現在事情還沒結束,他也不希望遇到什麽意外。倒是黑金顯得很興奮,它對槍聲很熟悉,聽到這個就會想到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有些蠢蠢欲動。

    等到事情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核桃師兄手臂上有傷,看著有些疲憊,但眼裏很亮,還有心情跟二毛開幾句玩笑。

    聽他們談話,鄭歎知道那位有黑色背景涉毒還背著不知多少命案的boss也已經被抓了,後續的調查和抓捕依然在進行中,不過,能逮著這條大魚,核桃師兄也已經很滿意,隻有一件事他心裏不太爽快。

    “他們所說的那個大冬天上山抓鬆鼠的富二代沒見著人。我琢磨著,這估計又是個藏得深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邊的人,如果與這個團夥敵對的人也還好,畢竟這個團夥不管明麵上的公司還是暗地裏的買賣都礙了一些人的眼。”核桃師兄說道。

    這夥人明麵上的公司因為商業戰爭失敗破產,但占大頭的還是暗地裏的買賣,隻要這買賣還存在,他們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過,更多人不希望他們東山再起。或許,那個假扮成富二代的就屬於這類?

    “我覺得,這人不一定與這個團夥是對手或者同夥,如果是對手的話,屋子裏的三個人估計早沒命了,不至於還留著活口。”二毛說道。

    與此同時,某條高速路上,一輛豪車內。

    染著酒紅色頭發的人正戴著通話耳機與人通話。山上那夥人在搜車的時候並沒有找到藏在車裏的另一部手機。

    “資料收到了吧?不過你現在也不用費工夫了,他們現在估計已經栽在警方手裏,基本不會有再爬起來的可能……當然,雖然不用你再動手,但你答應我的錢得兌現,我這次為了找證據,差點毀容……那沒辦法,被揍一頓總比喂蟲子強,至於那些蟲子的殺傷力,你想想派出的那位已經被啃成骨頭的商業間諜的下場……嘿嘿,合作愉快,下次有什麽需要記得光顧。”

    斷開通話,過了會兒,手機上一條匯款短信,他看了一眼,揚起一抹笑,聽著車裏放出的藍調音樂,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手指隨著音樂的節拍敲打著。

    “黑貓……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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