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座上,鄭歎看著車窗外麵的景物,來判斷衛棱現在所走的線路。

    鄭歎知道自己不算聰明,但記憶力還可以,上次坐方邵康的車走過的路線現在都還記得,再聯係上看過的城市地圖,鄭歎大致能夠猜到目的地是在哪一塊地區。

    雖然不是城市的最中心地帶,但也處在繁華地段,與楚華大學周邊區域的繁華不同,這邊是真正的具有濃鬱商業氣息的區段。

    楚華大學所在的周邊地段,消費的都是學生居多,而在這邊,卻大多都是一些上班族,其中白領和成功人士占主要,楚華市的富人們也大部分都集中在這個區。

    車在大道上駛過,紅燈時停了會兒,鄭歎看到車窗外的路標牌,牌上麵的街道名字有些熟悉,再看看周圍的一些高聳的建築,然後被那大大的“韶光酒店”所吸引。

    臥槽,這不是方三叔給的會員卡上所標注的酒店麽?!

    鄭歎湊到車窗邊看了看。他不懂設計,對於這棟建築的特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看著這個酒店,就感覺城市中鋼筋水泥堆積起來的犀利和冷漠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帶著些許新崛起的青澀卻又不失明日天驕的霸氣。

    看得出來,方邵康肯定在這棟建築的設計上花費了不小的功夫。

    在鄭歎看窗外的建築時,衛棱側頭看了一眼鄭歎,說道:“外麵就是韶光酒店,聽說你和那位方三爺關係不錯?”

    方三爺?方邵康的外號還真多。不過也不算關係不錯吧,挺多一起賣過藝。

    衛棱也沒指望一隻貓能夠迴答他的問題,方邵康的傳言他聽說過不少,頗具傳奇色彩的一個人,同時也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人。衛棱一直覺得,方三爺就跟貓似的,你很難猜到他下一刻會想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或許,天才的腦子本就與常人不同?

    搖搖頭,綠燈已經亮起,衛棱繼續開車。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的,周圍大街上各種燈光亮起,準備迎接夜間出來活動的人們。

    衛棱將車一直開到一間規模挺大的酒吧那兒,在停車場停好車,帶著鄭歎出來。

    從正門進影響不好,按規矩來說,這裏應該是不準帶寵物進來的,但衛棱要帶的話,守在門口的人也不會真攔著。不過,衛棱知道這樣不太好,也沒想要從正門進,招唿鄭歎,準備從旁邊的偏門進去,那邊有一個門是專供內部人員進出的,守在那裏的人其實比正門口的人更嚴格,身手也要厲害得多。

    鄭歎下車後看了看麵前這個酒吧,雖然還沒進去,但是,鄭歎仿佛已經感受到了裏麵那種勁爆炙熱的氣氛,原以為那種生活一去不複返,再也無法踏足這種地方。每次見到那些酒吧,即便隻是一間小酒吧,也能迴憶起曾經的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驀然迴首,恍如昨年。

    並不是每個來酒吧的人都和曾經的鄭歎一樣,酒吧不一定聯係上墮落與頹廢。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的消費水平越來越大,大部分人都清楚感覺到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而隨著時尚的流行以及社會風氣的轉變,地方的各個酒吧也漸漸成為年輕人們的新寵,同時也逐步成為娛樂放鬆場所的新貴。

    繁忙的一天過後,總會有工作上的不如意,事業上的不稱心,情感以及其他各方麵的壓力都會給人增加負重,那些總會讓人感到疲憊和麻木。而每到這時候,很多人就會邀上幾個朋友,大家一起去泡吧,短時的自我放縱,發泄一下心中的壓力,學會釋放,暫時拋卻那些工作報表,拋卻那些爾虞我詐,讓生活更加色彩斑斕一些。

    鄭歎抬頭看了看這間大型酒吧,沒在正麵,所以看不到正麵的招牌,不過,側麵的樓頂也有標牌。

    夜樓——yeah club。

    相比起它的英文名,鄭歎還是覺得“夜樓”這個名字更好聽。很多時候,英文和中文名字意思並不一定會是一樣的。不同的人,理解也不同,既然這間酒吧的主人選擇了這兩個名字,肯定有他的道理。

    夜樓坐落在楚華市這個白領精英無數的繁華地段,周圍工薪階層也多,每日生意好是必然的,而便利的交通也能讓所有顧客都可以順利到達這裏,並不局限於本區域的人口。

    至於能不能留住顧客,這就得憑夜樓的手段了,不過,鄭歎看停車場幾乎爆滿,天還沒全黑就很多人往這邊湧動的情況看,這酒吧的人氣確實不錯。

    三五成群的人從街道那邊陸陸續續走過來,鄭歎有些羨慕地看著那些人,卻沒想,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鄭歎現在的感覺很敏銳,他也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就算街道對麵現在那個身影被走過的人遮擋住一些,但就剛才那一晃鄭歎就能抓住畫麵,看身影那個人鄭歎確定自己肯定認識,至於到底是誰,鄭歎不太確定。

    為了弄個明白,鄭歎沒理衛棱的招唿,而是朝街道對麵走過去。

    見那隻貓並不理睬自己反而還往外走,衛棱低罵一聲,抬腳跟了上去。

    這時候大家都隻看著燈火輝煌的建築,看著自己此行的目標地點,不會去注意周圍有沒有貓,更何況還是一隻黑貓,在這樣的視覺條件下並不容易注意到。再說了,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點會有一隻貓在這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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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歎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趁著車與車之間間隔稍大的時候衝到街道那邊,“夜樓”的對麵。

    在正對著“夜樓”大門的正對麵,街道那邊,路燈燈柱下蹲著一個人,看樣子應該還很年輕。那人手裏夾著煙,卻很少去吸一口,而他的目光一直注意著街道對麵的“夜樓”,眼神帶著向往和迷茫,整個人周身都透著一股子失意的氣氛。

    這樣的人大家都見得多了,在商業化的城區,鬱鬱不得誌或者滿懷抱負劈荊斬麻爬上高位之後被無情拍打下來摔得痛不欲生的人,這片城區每天都能見到一大批,周圍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就算一個人喝得爛醉如泥摔倒在路邊也沒人會去關心一句,大早上環衛工掃地的時候隻會淡定地拿著大掃把從他身邊掃過。這便是繁華大都市的冷漠,殘酷現實下的社會常態。

    帶著青色胡渣的年輕人用沒夾煙的手插進發間,撥了撥頭發,他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麽,現在已經是全無形象可言,頭發跟雞窩似的,幾天沒洗澡身上還一股味兒。

    他又想起了早上去買早餐的時候見到的那隻夾著尾巴渾身髒兮兮的流浪狗。毛色泛著黃,卻不是那種金色的黃,帶著點枯葉的色彩,打結的長毛帶著一些泥塊雜亂垂落,眼睛都被遮擋住。它看著周圍來去匆匆的人,會夾緊尾巴躲到一邊,跑動的時候坡腳很明顯,停下來後卻又會看著行走的人群,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又在期待著什麽。

    他記得撥開那隻狗從額上垂落的幾乎遮住眼睛的毛時,看到的那雙眼睛。帶著期待和哀求,刺得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多看一秒。最後他隻留下一個並不大的沒有多少肉的包子,狼狽地逃開。他害怕自己會變成和這隻流浪狗一樣。隻是,那隻流浪狗還有自己施舍一個包子,但,自己呢?

    或許,現在這個樣子,才是原汁原味的流浪。

    自己的選擇錯了嗎?不知天高地厚,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是否該迴頭了?但是,真的不甘心哪!

    年輕人正垂頭想得入神,突然感覺手上的煙被撥了一下。

    視線往上移,看到一雙黑色的貓爪子,再往上移,看到一雙帶著好奇之色的貓眼。

    眨眨眼,年輕人愣了幾秒,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沉思中迴過神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之後,卻又納悶了。

    他們經過好幾個大都市,見過很多黑貓,那些貓都隻是形似而神不似,可是,現在麵前這隻貓,是真的

    很像某隻敲瓶子的二貨啊。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沒吃晚飯大腦供能不足,出現幻覺?

    “黑炭!你亂跑什麽啊,真出個什麽事讓我迴去怎麽跟你貓爹貓媽交代!”衛棱帶著怒氣走過來,剛才看到這貓過馬路真是嚇出一身冷汗。

    “我去!黑炭,真的是你啊!”年輕人眼裏閃出驚喜,剛才沉思時的黯然之色稍隱。

    “喲,認識?”衛棱看看蹲在地上有些邋遢樣的年輕人,又看向鄭歎。

    鄭歎沒理會衛棱,他現在正好奇阿金這家夥怎麽將自己整成這幅模樣的,其他四人呢?哪兒去了?不是說已經成立樂隊組合,五人一起行動的麽?

    “二十多天前見過一次,它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的。咦,那位方先生不在嗎?”阿金看了看周圍,確定沒發現那位掛著單反相機的方先生。

    衛棱挑挑眉,二十多天前……那時候這貓還在外麵呢,好像和方三爺一起?

    “行了,先別在這裏呆著,找個地方坐下說話。”衛棱招唿鄭歎,朝阿金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去哪兒?”阿金趕緊將手上的煙頭扔進一米之外的垃圾箱,問道。

    衛棱指了指對麵的夜樓,“那裏。”

    阿金一個趔趄,直接來了個跪拜,幾乎是正對著鄭歎和衛棱跪下來的。

    鄭歎:“……”要不要再插三炷香?

    “少年,真的不用行此大禮!”衛棱道。

    “……不是,蹲太久,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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