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紀倫想到這裏,說著,直接順街而去。

    短戟戰士見紀倫將更易脫身西麵留給了自己,心中感動,可情況不容推讓,於是隻是低聲:“別出鎮!”

    紀倫奔行了一段路,發現身後追來隻有兩個戰貘騎士,且對方明顯在故意驅趕、好讓他多耗些體力,遂選擇一處街宅,三躥兩縱、左蹬右踏,躍上屋頂,單膝跪地喘氣。

    兩個騎士相視一眼,頓浮出殺氣,並不勒坐,反驅之,衝到屋宅前,隻一拍戰貘後臀,戰貘就已會意,嚎叫一聲,曲腿發力,騰空而起,高度甚至一度超過半跪在屋頂的紀倫!

    紀倫之前就注意到戰貘與其說是在奔,不如說是在跳,且後腿肌肉群發達,超出前後肢極多。

    當時就想,戰貘肯定很習慣人立而起,用前蹄對目標踐踏。

    心有戒備,逃上屋頂更是有計劃、有準備,此時見到騎士驅騎上房,冷笑一聲,隻見自磚瓦下一抽,就出現一杆長矛,向前一送。

    “不!”這陷阱太突兀,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矛尖一閃,“噗”的一聲破開戰貘外皮,直入胸。

    這時矛雖入肉,並不深。

    可戰貘跳上,衝正盛,慣性強大。

    紀倫雙手緊攥槍杆,半跪微蹲,重心放後,用力一頂。

    嘩!

    紀倫腳下磚瓦飛濺,犁出一道泥溝,足有兩米。

    而矛尖直刺入內,不但穿過了戰貘,還透出戰貘騎士身體二尺,哀嘶慘叫中,戰貘和騎士自空中直摔而下。

    同時,紀倫借豁挑戰貘,將矛斜掃。

    對麵正是又一個趨騎上房的戰貘騎士,這騎士後發、並且戰貘躍更高,落腳點是屋脊。

    他左手牽韁,右手豎刀,身子緊貼在坐騎,刀光一閃,錯身側砍,卻落了個空。

    “錯位了!”戰貘騎士瞬間一寒。

    馭騎上房成功,戰貘落點也在預想區域內,惟一問題是,目標不在預想區域內。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長矛一掃,自騎士側後斜挑而至。

    “不能擋!”騎士很清楚,反手揮刀根本沒有把握撥開,刹那間,身體一側,就在了坐騎一側,隻餘條腿半跨在坐騎。

    “噗”血光飛濺,鋒利槍刃自坐騎頭頸斜掃而上,直接掃切過,皮肉帶著血刮下去一大片,頭骨都切開一片。

    “嗷!”戰貘受此重創,吃痛順勢低首,猛後腿一蹬,就要倒立。

    騎士自也不好受,朝下險些翻出去。

    紀倫趁機收槍,左右腿更換,麵對著戰貘騎士,撤臂收迴的長矛,就對著一擊!

    軸位轉移,就轉個身,配合收槍出槍,一擊已落下。

    這時戰貘剛剛結束尥蹶子,一對後蹄重重踩在屋脊兩側,碎瓦飛濺,槍自右側兇狠的灌入胸腔,直破而入。

    刺、轉、抽!

    十字錐才抽出,連著肉塊抽出,鮮血飛濺。

    戰貘遭此致命,哀嘶聲中,腿一軟、向著騎士所在那側倒去。

    騎士一看情勢不對,急忙躥出。

    傾倒的戰貘,順著瓦片向下滑落,紀倫也順坡自房頂躍下。

    下來看了過去,見深刺一槍,豁出巨大創口戰貘居一時還沒有死,生命力頑強,聯想到了病院中那些“醫生”!

    而戰貘騎士同戰貘一起自房上摔下,此刻向街道方向而去,吹響了軍哨。

    先殺誰?

    這時不及細想,紀倫對著戰貘就是一槍,隻聽“噗”一下,直插心髒,拔槍,又揮著而下,重重砸在頭顱上。

    “啪”腦漿飛濺,這戰貘眸子靈光終維持不住,熄滅了。

    “你就這樣殺了戰貘!?”

    “那又怎樣?”紀倫腳一挑,一把落下長刀就激射上去,自背而入,沒入其中,這戰貘騎士艱難迴首:“戰神會詛咒你!夢神會詛咒你!你會武運衰微,你會永陷夢魘!”

    紀倫冷笑:“你很有語言天分。”

    說話間,紀倫又對剛才一對戰貘騎士補矛,下一刻,聽到鎮上殺聲漸平,不由一寒,微微咳嗽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自病院到小鎮,逃亡、連場戰鬥,他的精力、體能反複壓榨,不堪再用,但是還得繼續奔去。

    鎮上處處飄起灰霧,宛有生命,一切都隱沒在霧裏,隻有尖銳的軍哨時隱時現,跟隨在其後。

    不到10分鍾,甲士越來越多,但並沒有攻擊。

    紀倫側聽著,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這就是那個術武。”

    術武?

    忌憚?

    估計忌憚多少有一點,但戰貘騎士都無法對付,自立刻放棄,更多是召集全隊,進行雷霆一擊,仔細看去,有不少人是掛了彩。

    衣甲破碎,血色染駁,但筆直肅立。

    且噠噠蹄聲,一批戰貘騎士趕了來,這時帝國甲士擁著一個人抵達,顯是高級指揮官,隻看了一眼,就問著:“就是此人麽?”

    轉首,一個什長迴答,身帶幾處創,血水流出卻毫不動容:“就是此人,殺得我們二十餘人。”

    “跟上,圍住,不容此子再有喘息之機。”校尉眉微鎖又展開,身經百戰,遇到這樣的高手雖不多,卻也不是沒有。

    “是!”甲士列陣而出,軍序整然。

    “帝國精銳!”紀倫心中想著,腳不停,繼續向南,他這時並沒有計劃,隻在盡可能的拖時間,爭取恢複。

    然後?

    在他想來就是死戰。

    帝國甲士不肯再添油,要一舉解決,出現這樣局麵,這點早就想到了,沒想到的是規模有60人,隆重讓他受寵若驚——這是全部剩餘的軍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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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軍覺得這種隆重應有,這次空前四十損失,很大程度上是拜眼前這人所賜。

    紀倫繼續向前,很快,他站住了腳步:“南路斷了!”

    路的確斷了,斷的突兀,裂開了深深的懸崖,小鎮似乎是一座浮空的島,而這裏就是深淵之門。

    虛空中隱有著大霧,近90度的斷壁,唿嘯的風吹過,讓人覺得渺小,讓人感到了心悸。

    “到絕路了麽?”紀倫笑了,迴過身,緩緩拉出一個側馬步,單手持槍,槍尖斜搭在地上,一隻手端在肋側。

    一麵展風獵獵的旗幟下,帝國軍不疾不徐壓過,停在十五米處,中間是一個騎在戰貘上,頭盔頂上插有一根紅翎的騎士。

    “原本聽說有個術武,我吃了一驚,原來不過將魂,這樣實力,就摻合此地,甚不明智。”

    紀倫抿著嘴,將矛尖直指。

    紅翎騎士一怔,現在這局麵,話中又有勸降之意,不想紀倫鐵了心,不過這種也見多了,點點首,口風一轉:“你心思狠毒,格殺戰貘,這我自要討迴。”

    “噴霧!”

    話才落下,就見全數騎士圍成半圈,一戴韁繩,同時一按戰貘頂,戰貘奇形短象鼻中,立刻噴出墨綠色的毒霧。

    這種毒霧看上去,似鬆散但連接的絲棉,形成氤氳的霧團,風吹不散,而就圍了過來。

    紀倫探手自地上拾起一小石粒,向霧中一彈。

    小石落地,纏了些霧絲,且周遭還有顏色相對淺些毒霧,情形有些是掛下一片蛛絲網,或扯掉一塊棉花糖。

    “粘附很難纏,之前兩個騎士在戰鬥中沒有用。”

    “我明白了,這對戰貘負擔很重,而且還要列陣噴出。”

    見到戰貘明顯有些萎靡,想及騎士揉按戰貘動作,紀倫明白了,騎士操控,不能瞬發,且對戰貘來說,是不小負擔。

    現在,是由於自己被圍困住,才可以進行。

    才思考著,霧氣就撲了上來,紀倫頓覺身體一粘,似乎陷入了蜘蛛網,而且頓時覺得難聞氣味撲至,身體微微顫抖,力量迅速在消退——是毒!

    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中,就見來將微微點首,語氣帶點惋惜:“可惜了一個將魂——殺!”

    這話毫不遲疑,下個瞬間,呐喊一聲,帝國甲士雲湧而上。

    “殺!”紀倫呐喊一聲,撲入其中。

    一刀光破風,紀倫長矛倒卷而上,格住刀,這甲士一聲悶哼,踉蹌而退,寒光閃過,又有三個甲士砍來。

    紀倫左腳頓地,身體前俯,突呐喊一聲,槍刃一掃,血光飛濺,前麵兩個應聲而斬斷,及至第三人,突手一軟,雖砍到敵人已無力斬斷。

    鮮血飛濺中,這甲士一愣,刀砍下。

    紀倫身一翻,已感到一陣劇痛,鎧甲破開,一抽一刺,又殺得了這人。

    “哼,兩軍相爭,無所不及,借爾首級一用!”見著毒霧產生作用,敵人力量已枯竭,就踏出一個什長,以一雙紅眸死死盯著紀倫,隻聽一聲,合身撲上,手中長刀直斬。

    紀倫向後稍退,矛光一閃,這什長小腹上已傳來劇痛,發出了慘叫,隻是紀倫一拔,第一次竟拔不出,是真正力竭了。

    抬眼看去,周圍圍著是一群驚訝但殺氣逼人的甲士——很明顯,在毒霧裏能支持這樣久,實在出乎預料。

    “殺!”又一個什長低喝,接著,數個甲士呐喊著撲上,紀倫連連後退,深深看了看帝國甲士,持槍側身跳下。

    風唿嘯,紀倫向崖仰望,就在這一瞬間,模糊的視線裏,山崖校尉身側,似有一個人影,正俯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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