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古桐樹下,莫言悄係著一條粉色的圍巾,淺灣的冬天很難飛雪,總是溫柔。很久沒有看到雪末了,淩澤遠也沒有在提起她。期中考試已經過去,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成績,生活似乎突然沒了追求一樣,有點空虛。

    那幅《薔薇花田》依舊放在淩澤遠的畫室裏。這個叫“默”的畫室散亂著很多畫紙,除了澤遠,誰都不曾涉足這裏,於是,這裏也就成了無數女生隔窗觀望的地方。站直身體,莫言悄看看了手表。一枚雪色的冰晶落到手表上,那麽柔那麽靜,無聲無息。這是什麽?莫言悄抬起頭來,那些白色稀稀落落的墜落,是下雪了嗎?

    教學樓的走廊上擁著無數的學生,也許這裏的冬天真的很難見雪吧,所有的人都很興奮,莫言悄不自覺地笑了笑。

    “這個冬季或許會很浪漫。”

    莫言悄迴頭看去,竟然是雪末,她穿著雪白的羽絨服,絨毛圍巾,可愛的卷發微微有些濕潤。她沒有看莫言悄,隻是抬頭看著那一片片紛飛的雪。

    “莫言悄,有的時候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你也一樣很好。”

    莫言悄轉向她。說得很自然。

    她依舊沒有看她,隻是自嘲地笑了笑。

    “我好嗎?我自幼生活在很好的壞境裏,我一直高人一等,無論是在什麽時候都是這樣。”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得很輕,很安靜,在她與她的頭發上凝結成一片朦朧的水珠。

    “那也是事實啊。”

    雪末低下頭來,莫言悄的嘴邊掛著淺淺地笑。

    “為什麽要這樣說,你應該恨我的不是嗎?”

    莫言悄搖了搖頭,她的頭上騰起一片淡淡的水霧。

    “雪末,不會的。”

    “可是,為什麽呢?”

    “因為,我有一個人曾對我說過:”不要恨她,因為,她隻是一個為愛爭取的女孩。“

    雪末沉默了,她再次抬頭,天上的雪好寂靜。手伸進衣袋裏,觸到一陣冰涼,雪莫頓了頓,莫言悄看著她的手從衣袋裏緩緩伸出,一枚淺綠色的寶石沉靜而寂寞。那是“祭夏”。雪末看著這枚寶石,看了很久,雪潤濕了她的秀發,雪影裏的她如同天使一樣純淨。

    “言悄,我想了很久,‘祭夏’還是留給你吧。其實澤遠說得沒有錯,你的氣質更適合它,這是世界上最沉靜的寶石。”

    幽幽落進莫言悄的手心,雪在一瞬間下得更大了。

    “聖誕節快到了,雪末,你還愛澤遠嗎?”

    雪末蹲下去,地上有一朵淡紫色的花。“愛又怎麽樣呢?就像這朵花,一相情願地在冬天裏開放,自以為會感動這個冬天,可是,會有什麽好結果呢?”

    “如果,今年會是一個暖冬呢……”

    望著漫天飛雪,這個世界前所未有的幹淨。

    ‘祭夏’溫柔的溫度貼著雪末的胸口,帶著莫言悄的體溫。

    “為什麽不願相信,今年會是暖冬呢?”

    “對啊,為什麽……”

    下午,難道陽光很好,淩澤遠去西郊采風去了,淩雅妃因為公司的事也不在家,莫言悄盯著電腦屏幕發了一上午的呆,qq上寂靜一片。

    要不就出去走走吧,莫言悄這樣想著,卻坐到了梳妝鏡前,桌上有一盒淡粉色的眼影,似乎是父親在她16歲生日時送的。用手蹭起一點輕輕抹在眼皮上,淡淡地粉色,溫柔的顏色。莫言悄試著笑了笑,她記得父親說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跟她的母親一樣,而她,真的很美嗎?

    換了一件很薄的外套,白色的,不知道為什麽,一到冬天莫言悄就特別喜歡白色。在她看來,白是這個世界上最幹淨的顏色。頭發放下來,自然地垂在胸前,一身柔和的線條,淺淺地笑容……

    不知不覺又在那個酒吧門口停下,莫言悄看著這個不大的酒吧,為什麽又到這裏來了呢?推開木質的門,有一陣古老的氣息。下午,酒吧裏人不多,莫言悄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陽光剛好柔柔地穿過玻璃落到她身上。

    “小姐,請問你要點什麽?”

    莫言悄抬頭,一個很清秀的男孩,靦腆的看著她。

    “一杯紅酒,謝謝。”

    他點點頭,轉身剛剛抬腳,卻又停下來。

    “小姐,你要一杯清茶嗎?”

    莫言悄愣了愣。

    “為什麽要清茶啊。”

    “因為喝酒之後飲點茶對身體有好處。”

    莫言悄突然感到一絲溫暖,她笑著看著他,他的臉微微有些紅。

    “好吧,再給我一杯清茶吧,另外,韓淺之在嗎?”

    “你說淺之哥,他剛好像出去買什麽東西,一會兒迴來,你等他嗎?”

    莫言悄點點頭,窗外的陽光移轉,落到桌上的花瓶上,她突然愣住了,那花瓶裏插的分明是一朵明豔的薔薇。可以,那是假的。

    紅酒的顏色好漂亮,透明的血紅,在同樣透明的玻璃杯裏靜靜地沉澱。莫言悄冰冷地手慢慢溫暖,她到現在也無法形容出紅酒的味道,那種有點澀,有點甜,也帶點苦的味道僅那麽一次的接觸就令她不知不覺的著迷。

    “言悄,今天沒課嗎?來多久了?”

    莫言悄轉過頭來,韓淺之頭頂冒著一點熱氣,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水。

    “恩,剛來一會兒?”

    莫言悄答得很簡單,很奇怪,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見到他時卻不知道說些什麽。韓淺之招手要了一杯咖啡,柔和的顏色,有很濃的奶香,他打開糖罐,放了很多快糖。

    “你很喜歡糖嗎?”

    韓淺之的手停了一下。

    “難道你不覺得甜是一種很幸福的味道嗎?既然生活不可能幸福,那我何不給自己的味覺一些幸福呢?”

    莫言悄笑了,伸手拿過了他的咖啡,喝了一口,真的很甜。

    突然,莫言悄聽到剛才那個男孩欣喜的聲音。

    “看,雪下得好大啊,晴天也可以下這麽大的雪嗎?”

    莫言悄與韓淺之看向窗外,真的,雪落得格外盛大,在陽光裏華麗的飛舞,街上的人都站住了腳步。莫言悄不禁笑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陽光裏的飛雪呢。

    “今年冬天真的很浪漫啊。”

    莫言悄有些欣喜地看著韓淺之。

    “是啊,從小在淺灣長大,第一次看到這麽奇美的雪。”

    莫言悄點點頭,再次看向窗外,一群興奮的孩子笑鬧著跑過,雪已經在地上積起薄薄地一層。這條小路上很少有汽車行過,於是,雪顯得越發寧靜安詳。

    咖啡入喉,他的喉結動了一下,那個女孩眼神裏有一種感動。咖啡輕輕地蕩著,白色的泡沫一點點散去。

    “言悄。”

    韓淺之的喉結動了一下,莫言悄似乎沒聽見,依舊望著窗外。

    咬咬牙,韓淺之猛然拉住她的手。

    “那天,他吻你了嗎?”

    莫言悄的表情在一瞬間完全僵硬掉,欣喜的笑容定格在臉上。她猛然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燈光裏的他,那些細碎的劉海,那些潮濕的空氣,和那個淺淺的吻。他······

    抽迴了被韓淺之握住的手,為什麽偏偏會被他看見。

    “他也曾看見了不是嗎?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莫言悄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言悄,你是聰明的,你應該明白不是嗎?”

    韓淺之站起身來,拉開窗戶,寒冷的空氣一瞬間瀉入,,迎麵的飛雪落進莫言悄的眼睛,瞬間融化,朦朧成一片淡淡的水霧,而她,也已經分不清楚是淚還是別的什麽。

    “你和我一樣,都不相信那個傳說吧,不過,我不得不說命運真的很另人摸不透,你和他本是兄妹,而他卻情不自禁地愛上了你。而我與你······言悄,琥珀或許終究太樸質了吧。”

    咖啡完全冷卻,莫言悄手裏的最後一絲溫度悄然退去,原來澤遠一直是愛著她的。畫室裏的《薔薇花田》,燈光下的淺吻,而自己。嗬嗬,莫言悄突然覺得很諷刺,雪依舊紛紛,最初的吻已安靜的遺失在薔薇花田。

    “哥哥,賣一枝花送給姐姐吧。”

    韓淺之低頭,一個矮矮的小女孩,凍裂的手指腫得發紅,莫言悄伸手摸去,那是一朵薔薇,和花瓶裏插的一樣鮮豔,隻可惜,那是假的。

    “你想要嗎?”

    “不。”

    韓淺之笑了笑。掏出錢,接過女孩手上的薔薇,插在莫言悄身前的花瓶裏。

    “薔薇可以是假的,但愛情一定要是真的。”

    琥珀在他的胸前晃蕩著,冬天裏顯得越發冰冷。然後隨著他的轉身,幻化為空蕩蕩的背影。

    “明天是聖誕節,可以一起過嗎?”

    背對著她,韓淺之的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線。

    “很榮幸,另外,粉色的眼影很漂亮,莫言悄,你確實很美。”

    木質門幽幽地響了一聲。

    “小姐,需要續杯嗎?”

    依舊是那個清秀的男孩。莫言悄搖了搖頭。

    “不用了,謝謝。”

    紅酒杯裏殘留著一點淡淡的紅色,她終於知道了紅酒的味道,那是甜,最幸福的味道······

    聖誕節的晚上,外麵的燈火很明亮。

    莫言悄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一本小說,淩雅妃靜靜地看著她,經曆了“祭夏”遺失一事後,她對這個女孩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麵對網絡上那些殘忍的文字,她居然依舊保持著沉靜,不得不佩服她的堅強。

    “言悄啊,今晚淺灣河有焰火哦,讓澤遠陪你去看看吧。”

    莫言悄放下書,唇邊掛著溫和的笑。

    “不用的,我約了同學了。一會兒我就出去,澤遠不是還在趕畫嗎?就不麻煩他了吧。”

    廚房的門打開,淩澤遠穿著一件很隨意的外套,手裏端著兩杯熱牛奶走出來。

    “我的畫不忙啊,最近老在畫畫也挺無聊的。”

    他把一杯牛奶遞個淩雅妃,又把另一杯遞給莫言悄。

    “對啊,讓澤遠陪你去吧,你們一群女孩這麽晚了去河邊我也不放心啊。”

    淩澤遠點點頭。

    “那我去換衣服。”

    等等澤遠,我······”

    “你不希望我陪你去嗎?”

    淩澤遠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

    “我不是······我隻是······”

    淩澤遠注視著她,良久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強,雖然在竭力掩藏,卻依舊藏不住失望與失落。

    “我知道了言悄,媽,我突然想起今天晚上必須要把那幅畫趕完,就不陪言悄。”

    再次看向莫言悄,細碎的劉海兒細碎的陰影,他眼裏一絲憂傷。

    “言悄,玩得愉快。”

    “澤遠······”

    他沒有再迴答,他不傻,他怎麽會不知道言悄跟誰出去呢。隻是,他也明白他與她是永遠也不可能,他不敢在答話,說真的,他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感到這麽痛,那種心痛幾乎滲透血液。他怕他落下眼淚,他不要莫言悄看到,永遠都不要被她看到。

    手機的在她的手裏震動,屏幕上閃動著三個字:韓淺之。莫言悄看著樓梯上那個單薄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她是不是無意中傷害到他了呢,猶豫了一下,她猛然掐斷了來電,震動在一瞬間停止,手裏突然覺得空蕩蕩的,冷得生疼。她突然想到郭敬明的一句話: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轉輪,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她站起來,白色的拖鞋在地上空洞地響著。在他的腳即將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突然被她硬生生的拉住。

    “澤遠,你陪陪雪末好嗎?”

    他突然一把把她拉進懷裏,用力抱緊她,紫色的尾戒深深勒緊,幾乎勒進肉中。漆黑的樓道裏,他感到她的唿吸是那麽清晰。而莫言悄卻覺得自己仿佛是失聲了一般,竟說不出一個字,他的臉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還是在幫雪末?”

    輕得仿佛耳語,莫言悄身邊的空氣都窒息了。

    她一把推開淩澤遠,一股強大的力道迫使她往後一退。她的腰撞在樓梯的欄杆上,痛得她一把握緊了手。

    淩雅妃似乎也聽到了樓上的聲音。

    “澤遠,言悄怎麽迴事。”

    黑暗裏,莫言悄揉著腰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自然。

    “沒事,我不小心撞到什麽東西了。”

    “哦,小心點啊。”

    莫言悄沒有再說話,轉身一步步下樓,因為,她從窗戶裏看見,韓淺之站在燈下,影子好長好長······

    淺灣邊,韓淺之不自覺地拉起了莫言悄的手,淺灣河畔飛著寂寞的雪,一切都像快要融化一樣,滲出絲絲迴味的甜蜜。

    “你不去酒吧沒關係嗎?”

    “淺灣難得有一次飛雪的聖誕節,誰會去酒吧啊。”

    莫言悄把手縮到袖子裏去,她的身邊走過一對幸福的情侶,女孩右手拿著一筷巧克力,男孩搓著她的左手,哈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然後又散入寧靜的冬天。

    “你很羨慕對不對?”

    韓淺之輕輕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他的嘴唇潮濕溫暖,像夏日裏的淺草。手指接觸到溫暖的氣流,看到他低垂的頭。

    “淺之,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莫言悄有些僵硬的收迴手,臉紅到耳根,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隻好找出個並不高明的借口。

    “好啊,言悄你想吃些什麽。”

    想吃什麽,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居然難到了她,她其實並不餓,離開了這麽久,她也忘了淺灣究竟還剩下多少她曾吃過的小吃。

    “蜜棗粥。”她想到了這個。

    韓淺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恩,我也很喜歡吃的,隻不過現在整個淺灣城隻剩下一家了,離這裏很遠的,你要去嗎?”

    莫言悄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下次有空再去。”

    韓淺之轉過身去,第一發焰火升上天空,綻開華麗的笑容然後憂傷的墜落,他的臉在明豔的彩剛裏各位清晰。

    “言悄,雖不能帶你去吃蜜棗粥,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傳說。”

    “恩?”

    韓淺之掏出一塊硬幣。

    “傳說這淺灣河裏有一個愛神,隻要你對著這枚硬幣說出你的愛人,再把它拋入淺灣你們就會幸福的在一起。言悄,你相信嗎?”

    “我······”

    “言悄,試試好嗎?”

    莫言悄的手伸進衣袋裏,袋裏剛好躺著一枚硬幣,掏出來,帶著她淡淡的體溫。她愛的人,是誰呢?

    很小聲的一聲脆響,硬幣落進淺灣,焰火裏可以看見蕩開的漣漪,一圈一圈仿佛沒有終結。

    “該你了言悄。”

    握著一妹硬幣,莫言悄閉著眼睛,感受著那一絲溫柔的冰涼。韓淺之看著她,看著這個如同天使一樣純淨的她。她的嘴唇微微猶豫地動著,卻聽不到聲音。

    良久她真開眼睛。

    “你猜我說的會是誰?”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很安靜地笑了笑。

    “或許就連我也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挪開腳步,她走到淺灣邊。這條迴憶著母親幸福與痛苦的河流依舊這樣流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永遠不變。

    輕輕抬手。那枚硬幣在她食指與中指之間,隻要她一鬆手就可以華麗的墜落。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猶豫了。又是一個傳說,真的會是真的嗎?墜進水裏夢幻真的可以蕩起幸福的漣漪嗎?

    猛然,莫言悄的手傳來一陣疼痛。手腕被一隻手有力的握住。她有些驚訝地迴頭。憂傷的劉海掩蓋著憂鬱的眼神,紫色的水晶在夜色裏寂寞的渲染,煙火影裏看不見他的表情。在他身邊站著一個一身雪白的女孩。澤遠,還有······雪末。

    手腕的疼痛一陣又一陣,溫柔他竟如此固執。莫言悄的心裏湧出一陣莫名的心痛,痛進骨頭裏,痛進血液裏。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手靜靜的鬆開,那枚硬幣落了下去。落在他與她的腳邊卻沒有靜止,旋轉著靠近淺灣。

    淩澤遠的手終於鬆開,他忘了去阻止它落進淺灣,隻是呆呆地看著,看著它在河沿邊寂寞的旋轉,最後沉入沉睡的淺灣。

    “澤遠······”

    雪末輕叫了一聲。淩澤遠卻似乎沒有聽到,呆呆地看著淺灣,和水中那個美麗的倒影。

    “澤遠,說好帶我出來玩的。”

    雪末提高了點聲音,拉了拉淩澤遠的衣服。誰知,他一把甩開了她。甩得那麽重,不留絲毫的溫柔。隻有他知道他的心痛。

    曾經有無人告訴他:淩澤遠你要恨那個叫莫言悄的女孩,永遠恨她。可是他卻恨不起來,甚至不由自主地愛上了她。他不要去想莫言悄口中那個關於琥珀水晶的傳說。他也不要去相信別人口中‘沒有結局’的結論。他愛她,義無返顧。而她卻投下了所有幸福的願望,她口中的人是誰?除了那個模糊的口型沒剩下別的。可是,他知道,永遠不會是自己。

    莫言悄望著那個被他推倒在地的雪末呆住了。她一直以為澤遠是最溫柔的哥哥。雪末坐在雪地裏,她幾乎忘記了冰冷。她看著那個黑發飄逸的莫言悄,眼裏有說不出的感覺。

    “言悄,你說今年冬天會是暖冬,可它真的會溫暖嗎?”

    莫言悄無言一對。

    淩澤遠轉過身看著雪末,莫言悄看到他的雙肩在微微抖動。

    “你滾,你永遠別再來找我。別妄想了,我永遠也不會愛你。”

    雪末爬起來,她的身上落滿白雪。

    “嗬嗬,好啊,我滾,你以為我走了莫言悄就會愛你了。你也別妄想,我還是那句話,你跟她永遠都不可能!!”

    說完,她轉身向那片白樺林跑去,眼淚依舊流了出來,那樣自然,那樣無法掩飾。現在,她隻想離開這裏。快速的離開。

    “雪末!”

    莫言悄想要追去。

    “等等言悄。”韓淺之拉住她。

    “我有些擔心。”

    她理解地點點頭。

    “我陪你去。”“不用······”

    似乎沒有分辨的餘地,他已經拉起莫言悄的手飛快的跑起來。一瞬間,莫言悄又似乎迴到了那個夏末的下午,同樣是他,拉著自己在街上沒命的飛奔,然後薔薇花田,然後那個憂傷的小屋,然後《蝶吻》,後來淺吻。一切都像夢,沉靜在這個寂寞的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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