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凜過來,沒有人意外,七皇子近幾日也是天天都到,府裏人都見怪不怪。


    但是多了一位公公要傳聖旨是什麽意思?傳什麽聖旨?傳給誰的?


    紅氏不敢自己作主,趕緊差人去叫白鶴染,來傳旨的太監也說了,要天賜公主在場,這聖旨才能傳下去。紅氏便以為聖旨是傳給白鶴染的,不由得猜測聖旨的內容,不知是兇是吉。


    因為要接聖旨,不管是傳給誰的,淩王府所有人都得到場。


    白瞳剪見紅氏和林氏二人惶惶不安,便安慰她們說:“放心吧,這位公公是跟著十殿下一塊兒來的,定然不會是兇旨。”紅氏這才鬆了口氣,也知自己是太緊張了。


    很快地,白鶴染到了,帶著已經治好了眼睛的白燕語。


    林氏看到白燕語又能自己走路,便知這眼睛是全好了,心裏的一塊兒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令人意外的是,聖旨並非是傳給白鶴染的,而是傳給白燕語的,隻是皇上有命,傳旨的時候白鶴染必須在場,因為皇上說這是給天賜公主的一份謝禮,也讓她歌布一行走得安心。


    白鶴染不解,看向君慕凜,他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目光。


    所有人跪下接旨,白燕語跪在最前麵。那太監將聖旨展開,大聲宣讀,傳下的旨意竟是給了白燕語一個封賞,封為淩安郡主,用了一個淩字,跟五皇子生前的封號是一樣的。同時將無主的淩王府賜給她做為府邸,每月領郡主俸祿。


    聖旨簡明扼要,很快就宣讀完畢,白燕語愣神兒的工夫就聽到那太監笑著說:“淩安郡主,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接旨謝恩吧!從今往後您就是東秦的郡主了,雖是外姓郡主,但也算半個皇家人,這是皇上大恩,可得好好叩謝。皇上還說了,待五殿下落葬之後,這座淩王府就要更名為淩安郡主府,府中大事小情都由您一人說了算,不會有人插手。”


    白燕語這才明白過來,五皇子臨死之前將這一切留給她,可府中財物她拿得,五皇子的生意她也接得,這座淩王府卻不是輕意就住得進來的。雖為王府,但皇子活著可以永遠住下去,一旦身亡,就府邸就會歸公,就會被皇家收迴。


    與其說五皇子留下遺言給白燕語,不如說是留下遺言給天和帝,他是在賭,天和帝若對他還念父子之情,就不會計較這座宅子,會成全他的遺願。


    老皇帝成全了,不但成全了,還給了白燕語一個淩安郡主的身份。


    白鶴染說:“燕語,接旨謝恩吧,如此,他也算是徹底能夠瞑目了。”


    白燕語接過聖旨,說了句:“臣女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俯地痛哭。


    林氏也跟著抹眼淚,紅氏也激動得紅了眼圈兒,她上前將白燕語扶了起來,含著淚笑勸她:“好孩子,不哭了,這是好事,以後你就是郡主了,應該笑的。”


    林氏也說:“是啊,皇上有心,賜給你的封號裏有一個淩字,也算全了你的一份心意。今後好好活著,你是淩安郡主,你的命裏帶著他的命呢!可是金貴。”


    白燕語點點頭,謝過那位傳旨的公公,這才轉過身來看向白鶴染。


    她又跪了下來,鄭重地給白鶴染磕了三個頭去。白鶴染沒攔,就讓她把這三個頭磕完,這才道:“這一次我受了你的禮,是全你的心意,今後咱們姐妹之間可就不興這些個了。林姨說得對,以後你就是帶著兩個人的命去過活,所以得珍惜,得活出個樣兒來,懂嗎?”


    白燕語點頭,“二姐姐放心,就算是為了他,我也會好好活著。”


    白蓁蓁也為她三姐高興,嘴上說:“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這樣一來我就是身份最低的一個了。我不管,你們都是我的姐姐,往後可得罩著我。三姐,公主府有我的院子,你這淩安郡主府是不是也得給我留間房?他是你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呢!”


    白燕語用力點頭,“蓁蓁,三姐以前什麽都沒有時,你們都幫過我,這些我從來都沒有忘記。你放心,三姐到什麽時候都不會忘了你和軒兒,還有紅姨,還有所有還活著的白家人。”


    白家姐妹寒暄完畢,那傳旨的太監很有眼力見兒地走上前一步,撩了袍子跪下來:“奴才叩見淩安郡主,郡主千歲!”


    白燕語嚇了一跳,她還沒適應這個新身份,更不適應有人對她叩拜,何況還是高唿千歲。


    她想上前去扶起那位公公,卻被白鶴染攔了下來,她告訴白燕語:“你必須適應,從前的五殿下就是這樣接受人們叩拜的。你是郡主,這些都是應該的。但他拜過了,你就要說一聲免禮,如果有賞也可以打賞,但不是必須。”


    白燕語懂了,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與從前完全不同了。


    “免禮。”她說出這句免禮,聲音有些打顫,底氣明顯不足,但也是一個好的開端。


    那位公公樂嗬嗬地站了起來,對著她說:“公主殿下說得對,奴才叩拜主子是理所應當的,郡主起初不習慣,慢慢就好了。”


    林氏這時候到是聰明起來,趕緊從袖袋裏摸出一塊兒碎銀子就要去打賞。


    紅氏在邊上看得真切,趕緊給攔了。


    宮裏的太監,一塊兒碎銀子如何賞得出手?給一塊兒碎銀子還不如不給,顯得又小氣又不給對方麵子。於是她攔了林氏,自己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多謝這位公公跑這一趟,這點銀子您拿去吃茶,別嫌棄。”


    那太監瞄了一眼,一百兩,心裏都樂開了花。雖說是宮奴,也混到了能給皇上傳聖旨的地位,但一般也就得個十兩二十兩的賞不錯了。或者有主子能賞個玉物件兒,雖然值錢,但那是主子賞的,不能拿出去賣掉換銀子。所以紅氏賞的這一百兩銀票對於他來說十分珍貴,於是再次誠懇道謝,也對白家人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君慕凜在邊上看著,默默點頭,隻道紅家的人的確心思靈透,銀錢出手也大方。雖說不是所有交情都是靠銀子收買得來的,但人就是這樣,談交情的同時,金錢也是必不可少的。


    傳旨的太監揣著一百兩銀票走了,林氏臉通紅,很不好意思。紅氏一出手就能拿出一百兩的銀票來,可是她袖袋裏就隻有一塊碎銀子,再多一文都拿不出來了。如今沒有了白家,要不是皇上給了這座淩王府,或是白鶴染不肯收留,紅氏不肯救濟,她就隻能帶著女兒流落街頭。她沒有別的本事,所以這麽多年來她一直都緊緊抓著白興言,用盡渾身解數討好他,就為了能夠長長久久地在文國公府生活下去,長長久久地得寵。


    可是文國公府終還是沒了,林氏又開始犯愁,得了一座大府邸,可是怎麽養呢?養這麽大一座府邸得花多少銀子啊?光靠白燕語做胭脂賺的銀子夠撐這些開銷嗎?


    她心裏有擔憂,但沒有表現出來,畢竟女兒封了郡主是高興的事,何況每月還有俸祿,想來也不會太少,隻要節省一點,不用那麽多下人,養一座府邸還是能養得起的。


    人們又都迴到了靈堂,白燕語封郡主的事是該高興,但眼下不是慶祝的時候,她甚至阻了府裏下人對她叩拜。隻默默地迴到靈堂裏,又跪迴之前的地方,拿起紙錢一張一張地燒,一雙眼睛卻死盯著上麵的牌位,一寸都不挪開。


    白鶴染也走了進去,在她身邊跪了下來,“白順被我接到了公主府,你這邊還是要有自己的人來管著,你要不要白順?要的話我派人把他接過來。”


    白燕語想了想,搖頭,“我現在還沒考慮這些,等落葬之後再說吧!這府裏管事的是位公公,看著他從小長到大的,我不能剛一接手了王府就把人都趕走,會寒了人心。”


    白鶴染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君慕凜進來將她叫了出去,說起白燕語的這個封賞:“老頭子說你退了敵軍,又要去歌布查訪九哥的消息,兩相抵過,抵來抵去竟是他欠著你人情。所以你這妹妹的封賞算是他還給你的,希望你能滿意。”


    白鶴染苦笑,“當然滿意,本來我還擔心燕語如何接手這座王府,如今有了這個身份,她住在這裏也算是名正言順,又有俸祿可拿,生活上也會好過一些。”她勾了君慕凜的手,“我想遲幾日走,送哥哥落葬,不如你先走吧,我在後麵追你。”


    君慕凜當時就皺了眉,“說好了一起走,就不能我一人先行。左右不差這兩日,我也留下,一起送他落葬。另外我過來也是要同你說,你我二人一路前往歌布,行程需隱秘再隱秘,以免打草驚蛇。否則不但我們路上危險,也會給九哥那頭帶來麻煩。晚兩日沒關係,我們棄陸路走水路,會快上許多。另外,咱們也需得喬裝一番,這兩日不妨好好計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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