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說到五皇子時,麵上表情就很難看了。她跟君慕凜說:“原來我以為那是一隻狐狸,可後來才發現,其實是隻狼。隻是這隻狼莫名奇妙地向我下口,我就有點搞不懂


    了。”


    她偏頭去看身邊的人,隻見對方也在看著她,但似乎並沒有仔細聽她說話。


    她推了他一把,“我跟你說話呢!分析分析,你五哥到底什麽路子?哪條道上的?”


    君慕凜給她提了個建議:“他的路子可以分析,但是染染,我覺得你剛剛撲在我身上說話的樣子真美,你能不能還撲在我身上同我說?我一定與你好好分析分析。”


    “有沒有個正經啊?”她怒了,“生死攸關,他險些要了我的命,你卻還有心思在這開玩笑?君慕凜,你是真擔心我還是假擔心我?”


    “自然是真擔心,否則怎麽可能一路快馬加鞭往城外跑?但擔心跟你是躺在地上還是撲在我身上不衝突啊!你上來,我們好好聊聊。”


    “……聊你妹!”


    “靈犀?靈犀有什麽好聊的?”他是真沒聽懂這句後世罵人話,“不是應該聊我哥嗎?”


    她簡直被他打敗了,“罷了罷了。”她坐了起來,“咱們還是上山去,破陣迴城。至於你五哥那邊,姑奶奶自會去找他算帳。”


    “怎麽個算法?”他來了興致,“要不要我幫你?”


    “你怎麽幫?”她挑著眉問,“若我說要去殺了他,你幫我一起殺?”  “那就有點兒血腥了。”他實話實說,“都是兄弟,我若真動手殺他,跟父皇也沒法交待。雖說他錯在先,可畢竟是父皇的兒子,兄弟之間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會


    上火的。”  “那你這話不是等於沒說嗎?”白鶴染不樂意了,“還問我要不要幫,我說了要幫你又下不了手,那還談個屁!我就說麽,男人靠不住,關鍵時刻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真


    懷疑你這個混世魔王的稱號是怎麽來的。就這麽個混法隻能說是佛係,跟魔王不挨著。”  “染染你看不起我。”他一臉委屈,“我卻然不能幫你去親手殺他,但你若想殺我肯定不會攔,而且我可以幫你遞刀啊!我所謂的不能動手,那隻是說我不能去插那一刀罷了,至於其它的助攻,我還是可以完成得很好的。當然,我這說的是五哥,我隻能參與助功,至於其它的人……”他說到這,也坐了了起來,麵上再沒有之前的嘻皮笑臉


    ,眼中兇光漸露,“其它的人不用你操心,我把他們的人頭一個一個送到你麵前,給你當球踢。”


    白鶴染眯起眼睛來,“其它的人,你是懷疑還有幫兇?會是誰?”  “你說呢?”君慕凜道,“就向你分析的那樣,老五是隻狐狸,那為何狐狸會變成狼?還咬了你一口?你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急,他這一口咬得就是無緣無故。所以所謂


    其它的,應該不是幫兇,真的算起來,那些人才是主謀。”


    “你懷疑他被人教唆?或者威脅?”白鶴染有些想不明白,“什麽人能威脅得了他呢?”  君慕凜搖頭,“不知道,而且沒聽說老五會陣法。所以眼下不確定這些陣是不是他布的,也不確定他在這起事件中充當了一個什麽角色。染染,老五這個人藏得很深,我和九哥對他的評價都是看不透。但之所以看不透,其實也是因為他從未有過動作,不管朝廷國事還是內宮家事,他從來都不參與,隻管自己吃喝玩樂。這一度讓我們很


    頭疼,因為你明知道這個人有問題,但是他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你也奈何他不得。”


    白鶴染聽著他這話,忽然就笑了,“照你這麽說,他今日跟我來這麽一出,到是好事了?”  他搖頭,“肯定不是好事,我說過,我不敢用你去冒險。今日若不是有刀光劍影在你身邊,我鐵定親自跟來的。即便是這樣我也依然不放心,所以哪都沒去,就一直留在府裏,生怕你那頭有事不知到哪處去尋我。不過也確實好在他有動作了,這樣至少我們可以對症下藥,可以徹底將他列在需要堤防的範圍內,不會遺漏了他,日後釀出


    大禍來。”


    他說完這些話,抬手往她細綿的發上揉了揉,“得虧我們家染染本事大,否則若換了旁人,那寸草不生的殺陣,必死無疑。”


    “看出來了?”她問他,“確實是用寸草不生的陣法改的蝗蟲陣吧?”


    他點頭,“通過那一地烤蝗蟲就看出來了,隻是不知是何人布下的這個陣法。”  她想了想,道:“你們真的認為老五不懂陣法?我看不見得。”她說出自己的分析,“我今日仔細觀察過他,我們去了一家玉器行,他被我坑了不少銀子。但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我在玉器行的時候發現他對幾塊原石似乎比較感興趣,目光偶爾往那處撇上幾眼,頗有些想要將東西搬迴去的意思。或許這在別人看來沒什麽,畢竟原石那種


    東西誰都喜歡,但你可知道,玉料的原石是做陣眼的好物,任何一個精通陣法的高手都會對之垂涎。”


    “確實。”君慕凜點點頭,“我這些年也藏了不少石料,留在戰場用的。不過我們確實未曾留意過他也有搜集這些東西,又或者他根本也沒有親自在搜集。”  “如果事實證明這些殺陣的確是他布下來要我命的,那我弄死他你會不會攔著我?”她必須得把這個搞清楚,他們是兄弟,如果君慕凜攔著,這個事她肯定是做不成的


    。“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你讓我對一個想致我於死地的人無動於衷,我做不到。”  他舉手保證,“絕不攔著!我說了,你殺人,我遞刀,你放火,我澆油,無論對方是誰。染染,你我一體,他動你就是動我,不隻你要反擊,我亦不能坐視不理。若老


    五真是個陣法高手,那這麽些年隱藏得可的確夠深,這樣的人不能不防。”  “是啊,不能不防。”她輕歎一聲,頗有些無奈,“兄弟多了難免要離心,何況還不是一個娘生的。不過之前我說要你幫著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君慕凜,我亦不願看到你們兄弟之間互相殘殺,不管誰對誰錯,於父皇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雖偏疼你一些,可其它的也是他的骨肉,你說得對,真要鬧到那個局麵,他會上火。而我們,都


    不願看到他上火。”  他想說話,被她打斷了,“我其實是一個挺懶的人,做很多事情都是被趕鴨子上架,包括做癆病丸,起初也隻是想多賺些錢,來養活今生閣。而之所以有今生閣,其實也是存了私心的,是我想有自己的勢力,自己的人脈,想要靠著自己站穩腳跟,與你勢均力敵。但其實我心裏明白,我做的每一件事,走過的每一步都有你的影子,若沒有你這個靠山,那些事情我是做不成的。你總說讓我為所欲為,你總說天塌下來都有你在後麵撐著,所以我才可以無所顧忌地快速前行,才可以要來天賜鎮,一舉成為了


    一個有無數塊封地的公主。”  她看著他,表情認真又嚴肅,“君慕凜,人人都說你是混世魔王,但你若沒有足夠的底氣,隻是插科打諢,絕對撐不起來一個能從朝廷要出封地來的天賜公主。告訴我


    ,除了皇子的身份之外,你真正的底氣在哪裏?”  混世魔王麵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來,“我親愛的小染染,我若不強大,如何保護你?如何托起你?又如何看著你笑,看著你鬧,再迴過頭來為你收拾身後殘局?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獲,你強我才更強,你坐擁天賜鎮,而我擁有你。所以你看,在這筆買賣中,我還是劃算的那一個。”狡黠換成溫柔,混世戰神也能有這樣一刻讓人如沐春風。他將人攬入懷中,下頜抵在她的發間,輕輕地同她說:“隻要你需要,我這一生都將為成為你的撐天之柱而努力。縱是你要上天入海,我亦會長出翅膀化出魚腮,陪你水


    裏天上,隨心所欲。”


    她覺得這是世上最好聽的情話,可又覺這並非情話,而是他在向她描繪一個真實的未來。


    她認識的君慕凜不是很會說情話的人,這個人甚至很多時候都有些孩子氣,會同她說笑,打鬧,甚至撒嬌。她不隻一次地在心裏嘲笑他是個妻奴,笑他還沒有長大。  但是更多時候,他會讓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會讓她明白,之所以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得如此囂張,之所以可以毫無顧及地為原主討迴那些失去的公道,其


    中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為她的背後站著他,是因為她知道不管捅出多大的窟窿他都能能力為她補上。


    有所依仗,方能心安。  “我們上去吧!”她晃晃他的手,“我想到報仇的法子了。用不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樣血腥,咱們就給他來個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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