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是個十分精明的人,她早看清楚了文國公府往後的趨勢,所以一直巴著葉氏,同葉氏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彼此有來有往,這麽多年下來也算是和諧。  葉氏也知道不可能讓林氏白幫自己做事,所以對於林氏提條件她也並不意外,隻是她提醒對方:“你離府時日多,有些事情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府上那位二小姐迴來了,攪得全家簡直雞犬不寧,我過得


    也是如履薄冰,就連這雙眼睛也是傷在了那個賤丫頭手上。所以你要我辦的事情還需得看情況而言,我也未必能辦得成。”  林氏搖搖頭,“二小姐迴不迴來,跟妾身說的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妾身的事二夫人隻要想辦就一定能辦得到,不用看二小姐的臉色。因為妾身隻是為爹爹的桃花班求一個進宮唱戲的機會,以此來抬抬身


    價,以便在京城落腳。”


    葉氏聽得直皺眉,這個林氏,她既希望對方這時候迴來為自己分擔府上的形勢,又不希望對方迴來魅惑白興言分享丈夫的恩寵,十分矛盾。


    進宮唱戲,這種安排隻能求助於姑母。可是她之前進宮已經被皇上下旨訓斥過,更是勒令她不得再煩擾太後,此事要做也不是不行,隻是須得加倍小心才是。


    她沒拒絕,比起國公府帳麵上的短缺,悄悄給太後遞個消息就省事多了,更何況她心裏一直惦記著那本丟失的帳冊,萬一這個時候再將那件事扯出來,她可真就是雙拳難敵四手了。


    她點點頭,“我可以安排,但不一定能成事。”


    林氏嬌媚的聲音又揚了起,“妾身相信,隻要二夫人想做,就一定會成功。”


    葉氏沒再說什麽,揮揮手令她二人退下。


    林氏身上的香味兒已經快讓她聞不下去了,這女人擅用一種香料,能讓人聞了之後情不能自已。從前都隻是在房裏用用,今兒兒卻大白天的就頂著異香招搖,實在叫人難奈。


    她吩咐身邊丫鬟:“去跟老爺說,今晚請老爺到福喜院兒來。”


    丫鬟雙環應聲去了,可心裏卻知道老爺今晚不會到自家夫人這邊來。林姨娘迴府了,除非今晚紅姨娘也能迴來,否則任誰都沒有可能攔住老爺去找林姨娘的腳步。


    從葉氏那邊出來,林氏又帶著白燕語去了錦榮院兒。白興言這會兒正在梧桐園裏補覺,剛睡醒就聽說林氏迴來了,正往老夫人那邊去請安,便也忙不迭地跟了過去。  兩人走了個腳前腳後,他進院兒時林氏剛落座,正在跟老夫人說著離府這一個多月的見聞:“爹爹的桃花班因為戲唱得出彩,故而才一入京城就被各府爭搶邀約去唱堂會,一場接著一場的唱,很是風光


    。”


    老夫人聽著這話就來氣,“國公府姨娘的父親去給別人家唱戲,你管這叫風光?你都不覺得丟人?”


    林氏不解,“老夫人為何這樣說話?爹爹不偷不搶,也一文錢不要我這個當女兒的貼補,憑自己本事唱戲賺銀子,有什麽好丟人的?”  一句話就把老夫人的嘴給堵上了。是啊,人家憑自己本事賺錢,從不上白家哭窮來,從不張口吃白飯,就是這次來到上都城,也給白府送了不少外地州府的特產。雖不值多少錢,好歹算是一份心意,


    怎麽說也比將國公府搬了個空空如也的葉家要強得多了。


    這樣一想,老夫人心裏也就平衡了,不再數落林氏。


    這時,白興言走了進來,本來還想給林氏擺擺臉色責問幾句,可當林氏身上那種特殊的香料味道一入了鼻,責問馬上就變成了關懷:“小桃,你迴來了?怎麽去了那麽久?”  林氏一聽到白興言的動靜,幾乎是用撲的撲上前去,直接撲到了白興言懷裏。“老爺,妾身想死您了。老爺這段日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人家?”說到這,狠狠的一道媚眼送了過去,送得白興言的心


    狠狠地打了個哆嗦,當下什麽都不想再說,隻想把人拉到懷裏好好疼愛一番,以慰這些日子以來的鬱結。  可惜,這裏是錦榮院兒,他縱是再疼愛心切,也不可能在這地方放肆。於是就隻拉了林氏的手到邊上坐了下來,可目光卻是一寸都未曾移過,就連白燕語給他問安都隻是應服地恩了一聲,再沒多看一


    眼。


    當然,白燕語也不在意這個,隻要她的姨娘能籠絡住父親,就不愁沒她的好處撈。


    老夫人實在看不下去,起身就想走,可林氏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又坐了下來。


    林氏說:“爹爹過了清明之後就要到府尹大人家裏去唱堂會了,聽說是府尹夫人喜歡聽,爹爹很是重視,這段日子一直都在悉心準備著,絕對不會給老爺丟臉。”


    這一番話立即將白興言給拉迴現實。


    府尹大人?那不就是韓天剛麽?他腦子裏立即閃現出前幾日韓天剛到府,來給白鶴染辦事的場麵。那簡直叫一個諂媚,叫一個巴結,叫一個唯二小姐命是從。


    現在他的小妾說,桃花班要去韓家唱戲?開什麽玩笑,堂堂國公府姨娘的親爹,卻給個從二品的官戲,這話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這不就是在打國公府的臉麽?


    他一想到這裏,麵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連帶著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你們林家能不能不去丟這個人?”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說,“雖然你們是靠本事吃飯,但你怎麽說也是國公府的姨娘,娘家在外拋頭露麵的時候,多為國公府想想。”


    白興言也點頭道:“沒錯。上都府尹聽著是個大官,可朝裏的人都明白,也不過就是從二品而已,你們給商戶唱戲我不管,但給官員唱戲,這個就得斟酌,就得有考量。”  林氏一聽這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老爺,妾身也知道這樣不妥,可是府尹大人許了好大一筆銀子,訂銀都付了,如果不去,爹爹不但掙不到那筆錢,還要倒著賠償出去三倍。老爺,不唱戲,林家人怎


    麽生活呢?”


    老夫人一愣,不對呀,這事聽起來像是話裏有話。林氏明麵上隻說唱戲的事,可這事兒細分析起來,好像又不隻是在說唱戲。


    林家給府尹家唱堂會,不去就賺不到銀子,還要賠償,這說到底就是銀子的事。如果這時候能有人把這筆銀子給出了,這個臉麵自然也就能保得住了。


    而能出這筆銀子的人,首當其衝就應該是白興言,因為他納了林家的女兒當小妾。但白家現在沒錢,想要有錢,除非……


    老夫人明白報,想要有錢,除非紅氏迴府。這林氏繞來繞去的,其實就是在逼著白興言去將紅飄飄給接迴來。  老夫人不再插話了,不管林氏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但能讓紅飄飄迴府到是件正經事。她這些日子沒見著紅飄飄和四孫女,心裏頭實在是想得慌。這個家雖然不好,但即便是有人要被掃地出門,也


    絕對不該是紅飄飄母女。更何況還有白浩軒呢,小孩子雖然懂事不吵鬧著要姨娘和姐姐,可是她卻看得出來,那孩子想死自己的親人了。  林氏扯住白興言的袖子,輕輕搖晃道:“老爺幫幫爹爹吧,妾身也是不想他在外頭拋頭露麵的,實在太辛苦了。妾身不求老爺養著林家,但至少能讓爹爹下次再麵對這種可能給國公府丟臉麵的邀請時,


    能有底氣拒絕。”


    白興言簡直一腦門子官司,他也知道這種事隻能用錢來解決,可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他現在沒錢,沒錢能怎麽辦呢?  紅飄飄的身影又在他腦子裏迴旋開來,越想越覺得還是那個美妾最好,人美不說,關鍵是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紅家的財富是金山銀山都敵不過的,他隻要能把美妾跟女兒一並接迴來,眼下府裏的窘


    境就能夠完美解決。


    可是這個接,要怎麽個接法呢?白興言實在犯愁。  林氏帶著白燕語從錦榮院兒出來,並沒有迴自己所住的香園,而是又奔著白鶴染那邊去了。李嬤嬤遠遠地看著她們走去的方向,不由得搖了搖頭,迴來跟老夫人說:“迴了府不先來這裏請安,直接去了


    二夫人那頭,這會兒又往二小姐那處去了,這林姨娘還真是不閑著。”  老夫人輕輕地哼了聲,“原本就是跟那葉之南相互利用的人,你還指望她能好到哪去?我這把老骨頭啊,從前藍兒在的時候她們還能待我有幾分尊重,可自從藍兒過世葉之南進了門,我就再沒被她們放


    在眼裏過。”  李嬤嬤趕緊勸慰:“都是過去的事了,老夫人就別再提了,好在現在二小姐不是迴來了麽。就依著二小姐那個姨子,林姨娘此番肯定是討不著半點兒好。讓她們去二小姐那頭碰碰釘子也罷,碰一迴就也


    該知道收斂了。”  老夫人長歎了一聲,“林氏就靠著一身魅骨進了白家的門,這男人喜歡好看的女人我不管,誰家男人後院子裏還沒幾房美妾呢!但我看不慣的就是她居然將燕語那孩子也養成了跟她一般模樣,那可是我


    們白家的骨血啊,我看著心疼。”


    李嬤嬤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的確心疼,好好的小姑娘養出一身風塵氣,誰看了能舒服?


    兩人各自歎息著,不再說話。  而林氏和白燕語那頭,何止是在白鶴當麵前碰了釘子,那簡直就是踢到釘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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