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無存


    “王妃,那條蛇為什麽不聽他命令了?”何嚴無語地看著這一幕。


    “它聽不見啊。”漁漁很淡定,“我第一次衝它揮劍的時候,就給它下了影響聽力的藥,明早之前它好不了了。”她操縱蛇的時候,也是用的藥物。


    真相就是如此的簡單樸素,嗯。


    何嚴默默地擦著冷汗,為所有想跟他們王妃做對的人默哀。


    而且等主子和王妃成親之後,他們靖王府的變態程度,是不是還要提升一級……


    這巨蟒從小就被黑衣老者喂食藥物,雖然稱不上鋼筋鐵骨,可是也輕易都不會被打傷,黑衣老者怕惹怒這巨蟒,也不敢來硬的,就隻能一直逃竄,再這麽下去,隻能活活累死。


    再看看那群悠哉悠哉地吃著烤肉的人……


    “你叫它停下來!”黑衣老者終於忍不住開口,不過還是命令語氣。


    漁漁坐著沒動,隻是很乖巧很乖巧地衝他笑了一下。


    聯係到漁漁的所作所為,黑衣老者看到這乖巧笑容,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好!你叫它停下來,老夫現在就說!”


    不得已,氣得再厲害,他還是要跟漁漁求饒。


    漁漁點點頭,“你把它帶迴來吧。”


    黑衣老者隻好咬牙跑迴漁漁身邊,拿自己當誘餌,把巨蟒帶迴來。


    在漁漁那截沾了藥粉的骨頭的指揮下,巨蟒立即停了下來,還老老實實地再次盤成一團,隻剩一個小小的尾巴尖露在外麵,討好地衝他們揚了揚。


    “很……”何嚴深深地撫額,覺得這一幕實在是有點無法直視,“很可愛……”


    有人會覺得一條好幾米長的巨蟒可愛嗎?可眼前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黑衣老者也被這一幕震得傻了半天,嘴上不服氣,心裏卻不得不承認,漁漁還是有點本事的。


    師弟心急,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麽說我們幾天後就會死?”


    他擔心是山上的誰又動了什麽手腳,要是真對漁漁造成什麽傷害,那可就別想赫連夜會放過他們了。


    可是答案卻出乎他的意料!


    “你以為,以老夫的身份,為什麽會接受小小一個王爺的邀請?”


    黑衣老者雖然在漁漁他們麵前很悲劇……可在齊興國的武林,他的威懾力確實非同小可。


    賀蘭圖並不是多有權勢的王爺,以黑衣老者的地位,確實不用怎麽理會他。


    師弟微微一愣,“你知道什麽?”


    黑衣老者臉上閃過不屑之色,“你真的以為,隻有你們門派知道那個石室的秘密?那個石室處在齊興國境內,上麵又長著醫治內傷有奇效的草藥,我們身為齊興國第一大門派,又怎麽會不知道。”


    這迴,大家都是一愣。


    是啊,溫言再厲害,也隻是活了兩百年,這座大陸上,有很多古老的門派,一代代人留下來的記載,就勝過了溫言的記憶。


    “早在兩百多年前,門派的幾位師祖就發現了那座石室,可是……”


    一直得意洋洋的黑衣老者,聲音裏也摻了一絲畏懼,“那是我們門派的鼎盛時代,按記載裏的說法,當時至少有十位師祖,武功高於我現在的水平,可是……一共有十八位師祖進了那座石室,之後就……屍骨無存了。”


    在那之後,他們門派元氣大傷,雖然一直惦記著那座可能藏有絕世寶貝的石室,可是再也湊不出比當年還厲害的陣容,沒人敢再莽撞嚐試,隻能一年一年地遺憾下去。


    所以這次賀蘭圖找上門來,黑衣老者才會二話不說地答應。


    誰都知道赫連夜的強大,而且他最厲害的其實還不是武功,而是他的聰明,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能活著離開那座石室,應該也隻能是他了。


    黑衣老者的算盤打得很好,想要以漁漁為要挾,讓赫連夜在前麵開路,幫他掃清一切障礙,等到終於見到那石室中的寶貝時,赫連夜應該也是身受重傷,沒什麽威脅性了。


    赫連夜臉色沒什麽變化,“屍骨無存?”


    “當年等了大半年,都不見幾位師祖迴來,有人……在石室入口燃了天煞香,如果洞內有屍骨存在,遇到天煞香,就該發出刺鼻的氣味,可是接連燃了三天天煞香,石室內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十八位師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漁漁和赫連夜互看一眼,是真的屍骨無存,還是穿越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個石室,離他們的猜想又近了一步,可是也變得危險了,跟衛國的那座湖一樣,不該再亂闖。


    他們已經吃完午飯了,漁漁走到一邊的小溪邊洗手,“咱們迴去吧。”


    身後沒人迴答他,其實其他人的答案也根本不重要,大家都小心地沒看赫連夜,耳朵卻一直豎著,等著他的反應。


    “去看看。”赫連夜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


    “去看看。”赫連夜難得沒寵著漁漁,她說什麽都依,隻是打斷她,又重複了一遍這一句。


    漁漁沒辦法,隻好打定主意,到了賀蘭圖家的後山,如果赫連夜執意要進那座石室,她就隻能先把他毒暈拖走了。


    接下來的行程都很順利,山上其他人都被師弟打發迴山,不過他和白衣男現在行動不怎麽方便,薛友就自告奮勇,留下來服侍他們。


    臨到賀蘭圖的誠王府的前一夜……


    “二爺。”薛友小心翼翼地開口,“靖王馬上就要到分舵了,不需要通知師父嗎?”


    薛友在山上隻是普通角色,不知道溫言當年發過的毒誓,隻是覺得,這分舵的位置是門派的秘密之一,不能讓外人亂闖。


    其實這話他早就想說了,可是怕師弟罵他,一直沒敢開口。


    師弟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找了個善良的說法,“師父知道靖王要來,可他被靖王打傷了。”


    薛友一臉問號,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師弟歎了口氣,“你沒聽錯,師父也敗在他手裏了。”


    而且這還是善良的說法,真實情況是……師父被赫連夜秒殺了。


    其實倒不是赫連夜的武功比師父強,而是他人太聰明……


    武力加上腦力,這世上真的沒什麽人是他的對手。


    對了,他還有一個無良的王妃助陣,這夫妻倆連手坑人,威力無窮。


    師弟越想越是頭大,提醒薛友,“所以我才一直讓你們離赫連夜遠點,沒想到你們還異想天開,主動送上門來。”


    薛友根本沒聽到他這句叮囑,不過聽沒聽到其實都無所謂了。


    薛友現在完全淩亂了,他名動天下,神得好像無所不能的師父……竟然輸給赫連夜了……


    赫連夜還是人嗎?


    明天就能到達目的地,這一夜,大家過得心思各異,第二天早上,也是早早地爬起來,吃完早飯就繼續趕路。


    到了第二天傍晚,他們終於來到了齊興國誠王府的後山,見到了那座傳說中的石室。


    很出乎大家意料,這石室看著沒有半點特別,與它所承載的各種神秘猜想相比,它看起來甚至有點簡陋。


    其實所謂的入口,就是隱藏在那片對於療傷有奇效的藥草田裏的一個坑洞,站在坑邊向下眺望,底下黑黢黢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迴去吧。”漁漁手裏扣著一把毒針,防備赫連夜真的要下去,她好能隨時把他毒倒。


    赫連夜還沒說話,他懷裏的小豬卻突然不安分地掙紮起來。


    這裏種著療傷聖藥,其實在剛靠近後山時,小家夥就想躥下來了。


    可是白衣男的內傷嚴重,在他被漁漁徹底治好之前,他還要依靠這些草藥才能活命,而這藥草一共也沒有多少,不能讓小豬亂吃。


    所以赫連夜一直抓著它,不讓它跑出去。


    小豬本來是都接受現實了,可現在,卻又突然開始激動起來,小短腿一直在亂蹬,甚至連弄亂“造型”都不忌諱了,它身上鬥篷被它壓得皺了,它都沒有理會。


    在這之前,哪怕是麵對蓮心草,這小家夥也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這裏種植著什麽?或者是,這坑洞似的石室裏有什麽?


    小短腿蹬得累了,小豬就換一個方式,開始用鼻子拱赫連夜的手,一直拱,一直拱……


    赫連夜看著它這堅持的模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它為什麽不怎麽把你當主人?”


    他這話,問的是師弟。


    鬧歸鬧,可小豬其實很護主,有人欺負漁漁,它會立即衝過去幫漁漁報仇,可是對於師弟這個曾經的主人,它卻好像已經不怎麽記得他了。


    師弟被他問得一愣,之後老實承認,“我不怎麽討小動物喜歡。”


    “可你養過它幾天,這小家夥通人性,它不該這麽不記事。”


    赫連夜隱隱猜到了什麽,直接問出重點,“你喂給它的紅色果子,是哪裏來的?在你們門派所在的森林裏,我沒見過那種果樹。”


    師弟沒想到這個問題也能事關重大,愣了一會兒,才說,“那果子……我們山上好像確實沒有,那是它自己帶著的。”


    這迴答,師弟自己說著都覺得不可思議,隻是以前他也沒多想。


    他是在山上一棵普通的樹下發現的小豬,當時小家夥是在睡覺,身邊,就有一堆他不認識的紅通通的果子,疊得小山一樣高。


    師弟自小就喜歡小動物,看那粉嘟嘟的小家夥太小,擔心它被山裏野獸欺負,就想把它抱迴山上,可小豬不抗拒有人抱它,對師弟隻抱豬不抱果子的行為卻強烈抗議。


    到最後,師弟把外袍脫下來,把那足足有一麻袋的紅色果子都裝走,小豬才同意跟他走。


    聽完師弟的講述,大家都傻了,足有一麻袋的果子?這小家夥自己也隻有兩個蘋果大,難道是它自己采的?可它怎麽把果子搬到身邊的?


    總不能是用小書包一個一個背出來的吧……


    大家的眼神都直愣愣地看著它的小書包。


    赫連夜的眼神也跟大家看往一個方向。


    這小家夥太通人性,跟著師弟的那段時間,它吃的一直是它自帶的食物,所以在它的概念裏,師弟並沒養過它,就也不算它的主人,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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