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並未花多少時間,但卻提出了一個讓眾人都十分忐忑的話題,兵部提出‘戍邊換防’,也就是讓北邊的沈家守軍迴京,讓內地撥調駐軍前往北疆。


    這一提議在朝堂上一經提出,頓時遭到不少文官武將的反對,不過鑒於皇上對此並未表明立場,並表示此事容後再議,留下鎮北將軍禦書房商議,就著文武百官退了朝。


    胡宿宅內。


    “不是說戍邊太久思家嗎,那就換他們迴來好了。”胡宿老神在在的一邊吹茶湯,一邊說道。


    “說的也是,當初為了迴來,竟然主動接受匈奴投降,現在大人體諒他們,他們該感謝大人才是。哈哈”有人附和胡宿。


    “隻是突然提出讓沈家軍換防,這沈佑寧會同意嗎?”有人表示了自己的擔憂。


    “這種事,明麵上說是替邊關守軍著想,但誰不知道是要奪他軍權?若是沈佑寧不從,怪罪到我等頭上,可就……”


    “我等難道還怕他沈佑寧一介武夫不成?!”


    “沒錯,這邊關換防也是為了不讓守軍一家坐大,這可是丞相提出來的,大人不過是替沈家守軍著想,遵守丞相指示罷了,這沈家軍要怪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吧!除非……”


    “除非他擁兵自重,有謀反之心!”


    “哎,幾位大人,也不要把事情說的這樣嚴重,我們這般不過是為皇上分憂解難罷了!”胡宿嘴上說著責難的話,麵上卻是一派笑意,眾人一看,頓時心中明了,原來此般是皇上授意,如此就更加好辦了!


    “對對對!大人說的極是!我等隻是在為皇上分憂解難!分憂解難!”


    “沒錯沒錯……”


    “……”


    與胡宿那處一般皆有議論的還有魏學誠家中。


    “這分明就是在奪權!胡宿這個老匹夫就是趁著丞相不在朝霍亂朝綱汙蔑丞相!小人!簡直是小人!”


    “可是現在丞相還是不見我等,沈將軍亦未出宮,這事該怎麽處理才好?”


    “不過沈家軍好像很沉得住氣,竟是到這時候都還未傳出什麽話來!”


    “今日不動,那是因為沈家軍治軍嚴明,這沈將軍還未表態,他們鬧了也沒用!”


    “也是這個理”


    “明日這朝堂上還不知要鬧成什麽樣,哎……”


    “……”


    “各位”魏學誠見眾人神色焦躁,出聲安撫道:“這般亦未嚐不是個好事,自古武將擁兵自重,左右朝政,打壓文臣的案例不在少數,當初丞相提出這個議案,不也是為了防止這等事情的發生嗎?”


    “魏大人難道忘了,當初丞相是怎樣維護沈家軍的嗎?況且當年宮變,若是沒有沈家軍,現在還哪裏有我們這些人?我並非說這議案不妥,隻是這議案這時候提出來,勢必會寒了沈家軍的心呐!”


    沒有反駁魏學誠的意思,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而且這議案,讓胡宿那老匹夫提出來,分明就是讓丞相做擋箭牌,他則自己貪功居後,世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


    “對啊!哪裏有這樣好的事?!”


    “朝堂之上文武並重才是好事,如今沈家迴朝,武將勢力已然強於文臣,若是不加以打壓,怕是日後無法駕馭呀!”


    “沒錯,這種事哪裏有時間可以等?”


    “這沈家迴朝不過半載,朝廷就急著讓其交權,這種事情說出來,不僅涼軍心,更是讓百姓詬病我們這些文官啊!”


    “是啊……”


    一時間整個屋舍充滿了你來我往的爭議,當中還夾雜著幾聲歎息和埋怨,當然埋怨的內容大體還是丞相不見他們,不與他們指示等等。


    ……


    圍棋落子的聲音時不時從禦書房內傳出,外麵內侍太監垂首而立。


    “沒想到沈將軍的圍棋下的如此之好,朕輸了。”棋麵上黑子於大局之中被白子所困,兩極無法唿應,繼而潰不成軍,楚恆幾番試子卻都因為前路坎坷,最終放棄了掙紮。


    “臣惶恐”沈佑寧起身,朝楚恆行了一禮。


    “不用多禮”楚恆示意他坐下。“都說這棋藝之中可見行軍布陣,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皇上謬讚”


    楚恆瞧著沈佑寧從始至終都不卑不亢的模樣,心頭既對他有些佩服,又對他有些不滿,他是天子,上天命定之人,為何他不怕自己?當然這樣的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楚恆便將其壓了下去。


    “今日朝堂之事,朕想聽聽將軍的意思。”楚恆打量著沈佑寧,片刻後,也不再繞彎子,直接說了今日留下他的原因。


    “臣以為,這個提議確實利於朝廷對駐紮守軍的管束。”今日朝堂之上提出的換防議案,是兩年前他與甄玉卿通信之時,就已討論過,他亦是覺得此番有道理,隻是,有道理和要遵守這個道理,是兩迴事。


    “將軍果然是明大義之人。”楚恆聽沈佑寧這樣說,禁不住笑了起來,少年天子英俊不凡,此般毫不掩飾的笑起來,卻也是讓人跟著也心胸開闊起來。


    “皇上謬讚”沈佑寧從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能夠坐上帝位的天下第一人,所以他的態度依舊沒什麽變化。


    “那將軍以為,該怎樣才能行之有效的將此提議執行下去?”楚恆當然明白‘知道道理和遵守道理’的區別。


    “臣愚昧”沈佑寧歉然。


    “將軍這是什麽話?這世上要是將軍都愚昧了,那大體上也就沒什麽明白人了。”楚恆也不生氣,看著沈佑寧,似乎還帶著些笑。


    今日朝堂上,胡宿已經將換防的事說的十分清楚了,沈佑寧怎會不知?他不是不知,隻是不願罷了!當然他也明白,畢竟這算的上是奪了他的實權,他領兵多年,哪裏能是說放就放的?


    “皇上,此番將這議案推行下去,也非難事。”說這話的時候,沈佑寧抬頭看了一眼一直看著自己的楚恆,依舊神色平淡。


    “哦,那將軍且說一說?”


    “凡事有一便有二,隻不過萬事開頭難罷了。”


    “將軍所言極是”楚恆示意沈佑寧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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