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莞懷疑李詩詩對齊正匡下藥的第二天就來到齊家。

    陸氏正在喂晟哥兒吃粥,聽到下人稟話,忙讓齊莞進來,晟哥兒見到齊莞,連粥都不吃了,從椅子上溜了下來,撲向齊莞,緊緊抱住她的小腿,“姐姐,姐姐……”

    “晟哥兒!”齊莞高興地將晟哥兒抱了起來,“哎呀,沉了不少呢。”

    陸氏放下手中的瓷碗,疑惑地看著齊莞,“你不在家中照顧姑爺,怎麽到這裏來了?”

    “他出去辦事了,所以我過來看看。”齊莞說道,抱著晟哥兒坐了下來。

    “殷姑姑的事……”陸氏頓了一下,殷姑姑是為了齊莞才中箭身亡的,後事肯定不能馬馬虎虎地敷衍了事。

    提到殷姑姑,齊莞心裏一陣悲慟,“關家莊的人將她接迴去了,後事在關家莊辦的,我想,殷姑姑也想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的。”

    陸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齊莞捏著晟哥兒的小手,軟綿綿的跟麵包一樣,“娘,父親呢?”

    “今日姑爺不是宣布開標結果嗎?許是過去那邊了。”陸氏迴道,繼續哄著晟哥兒吃粥。

    還沒迴來……

    齊莞眸色微閃,問起齊正匡最近的身體情況。

    “哎,身子比以前虛弱了不少,前幾天才讓大夫過來給他請脈,隻說讓他別喝太多酒。”陸氏說道。

    “不如我替父親看看吧。”齊莞笑道,她雖然覺得李詩詩不會真的傷害齊正匡,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陸氏道,“你父親那個人固執得很,又覺得女子沒用,哪裏肯讓你把脈?”

    “娘,不是有您嗎?”齊莞笑道,攛掇陸氏勸齊正匡讓她把脈。

    “等他迴來了,我去跟他說一說。”陸氏道。

    母女倆繼續說了一會兒的話,沒多時,就聽丫環稟話,道是老爺已經迴來了。

    陸氏正想起身去迎接,齊正匡已經自己撩起門簾走了進來。

    沒想齊莞也在這裏,齊正匡微微怔了一下後,笑容溫和地看向晟哥兒。

    齊正匡雖然沉迷酒色,但對晟哥兒的疼愛從來沒減少過。

    對於其他三個兒子,齊正匡雖然疼愛,但從來沒有親自抱過,唯一對著晟哥兒是特別的,每天迴家都會抱著他說話,然後才會去書房或者其他姨娘的房間。

    陸氏給齊正匡端來一杯茶,“今天怎麽這麽早迴來?”

    齊正匡說了一聲沒什麽事就迴來了,然後抬頭看向齊莞,“不是在海上遇到海盜嗎?你受傷吧?”

    齊莞福了福身,“女兒沒事。”

    “以後沒什麽事不要出門,最近南越城不會太安生。”齊正匡淡聲說道。

    “是,父親。”這話裏有話,想來是因為今日趙言鈺開標的事吧,隻怕京都那些人會更加想要對付他了。

    陸氏笑著說,“之前聽您說晚上睡不好,正好阿莞迴來了,不如讓她給您脈一下?”

    “不是剛請了大夫嗎?不必了。”齊正匡道。

    “我隻信得過自己的女兒。”陸氏故意嗔道,“雖說醫者不自醫,您這又不是生什麽病,隻是讓阿莞給把個平安脈,若真如大夫說的,我也好安心不是。”

    陸氏已經很久沒這麽關心他了!齊正匡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便點頭答應下來。

    齊莞眼底閃過一抹光芒,忙坐下為齊正匡把脈。

    脈象虛浮,完全是他日夜縱欲所致,並沒有其他異樣,看來李詩詩果然無心要毒害齊正匡,隻不過是不想懷他的孩子而已。

    “父親該學學養生之道,否則吃再多補藥也無濟於事。”齊莞言淺意深,如果齊正匡再這麽下去,遲早把身體給拖垮了。

    這話隱晦的意思在座每個人都聽得明白,齊正匡收迴手,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齊莞淡淡一笑,“父親見過三叔了嗎?”

    提到齊正青,齊正匡臉色微微一變,“你見過你三叔了?”

    “那天幸好三叔和鄭大人及時趕到,否則我和夫君可能已經被海盜殺了,三叔和我們一起迴了南越城,我還以為他會找您。”齊莞說。

    她有四五年沒有見過三叔了,那日若不是三叔自己表明身份,她真的完全認不出來,倒是沒想過三叔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說起來,當時她跟在祖母身邊的時候,三叔幾乎天天都逗著她玩兒呢。

    “他怎麽會和鄭爾忌在一起?”齊正匡疑惑地問,問出口才發現這個問題就算是齊莞也迴答不了,“他哪裏還記得我這個大哥,來了南越城之後又不知去了什麽地方鬼混了。”

    “父親不知三叔這些年都去作什麽嗎?”齊莞又問。

    齊正匡冷聲迴道,“老太爺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老太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不過是瞞著他這位大哥罷了,齊莞暗想著,深覺得齊正匡和三叔的感情應該不怎麽樣。

    “我去書房了!”將晟哥兒交給了奶娘,齊正匡站了起來。

    陸氏將他送至門邊,目送他離開,這才迴頭嗔了齊莞一眼,“怎麽提起你三叔了?你難道忘記了,你三叔在離家之前,與你父親大吵了一架的。”

    啊?齊莞一臉茫然,她還真的忘記了,自她在錦州城醒來之後,所記得的全是上一世的事情,記不得三叔跟齊正匡曾經有多什麽矛盾。

    陸氏示意奶娘抱著已經困倦的晟哥兒迴去睡覺,屋裏隻有她們母女兩人。

    “哎,都怨你父親自作主張,要你三叔娶張閣老的女兒,三叔哪裏肯被你父親利用去拉攏張閣老,跟你父親吵架之後,又與老太爺說了半天的話,第二天就離開京都了,你父親當時氣得差點跟他斷絕兄弟之情。”陸氏小聲說道,對於丈夫當時的自作主張,她在齊正青麵前也感到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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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莞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但三叔後來好像一直都沒有成親啊。

    說起來,三叔已經二十九歲了吧,難道真的連意中人都沒有?

    “難怪三叔沒有迴來!”齊莞歎道,她對齊正青非常好奇,更想知道他這些年究竟在做什麽,本來昨晚就想問趙言鈺的,隻是見他因為受了傷,不忍妨礙他休息,這才什麽都沒問。

    “也許是有事要忙呢。”陸氏道。

    或許隻有趙言鈺知道三叔究竟去做了什麽。

    “夫人。”李媽媽走了進來,福了福身之後,跟陸氏輕聲說,“老爺使人跟您說,讓您去一趟書房呢。”

    陸氏挑了挑眉,他這不是剛離開嗎?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的?

    齊莞笑著說,“娘您去吧,我也該迴去了。”

    “那好,你迴去照顧姑爺。”陸氏說著,和齊莞一起出了門。

    齊莞走出院門的時候,腳步卻不是前往垂花門,而是往花園的另一邊走去。

    “姑娘,您這是要去哪裏?”白卉好奇地問道。

    “去找李姨娘問些話。”齊莞輕聲道。

    這是齊莞第一次到李詩詩的院子裏來,這個南越女子果然是與眾不同,整個院子透著清新幽雅的氣息,丫環領著齊莞進了茶廳,李詩詩已經在煮茶等著了。

    好像知道她一定會來似的。

    “姑奶奶來了,請坐。”李詩詩笑容豔麗,雖沒有起身相迎,語氣卻十分客氣。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的。”齊莞坐了下來,肯定地問道。

    李詩詩抬頭含笑睨著齊莞,“姑奶奶之前匆匆離開南越城,如今迴來,自然是會有許多話要來問我。”

    齊莞低頭看著李詩詩放到她麵前的清茶,茶葉在瓷白的杯子裏旋轉,沉澱,她的眸色幽幽如平靜的水麵,“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有什麽目的,我父親如今又沒有投靠誰,真不知你究竟在監視什麽,但……如果你做出任何對齊家不利的事情,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有精力對付防著我,還不如去防著京都的人。”李詩詩優雅地舉杯喝茶,笑盈盈地說,“若不是你離開得及時,恐怕今日你未必能安全無恙坐在我麵前。”

    “什麽意思?”齊莞眯眼,目光冷然地看著她。

    李詩詩說,“在你離開南越城的同一天,有幾個殺手潛了進城,那可是來對付你的。”

    “你怎麽知道?”齊莞心中一驚,臉色卻仍然很淡定。

    “我自有我的門路,我隻是覺得奇怪,你究竟怎麽得罪了四皇子妃……聽說你們以前還情同姐妹呢。”李詩詩咯咯地笑了起來,若是四皇子派的殺手,她尚能理解,隻是逼問出來的結果卻教人意外。

    齊莞當日是純粹運氣好避過了一劫,至於行刺趙言鈺的那些黑衣人,顯然不是跟她查到的是同一路的,而是還是她阻止不了的。

    楊君柔……齊莞心裏冷笑,這女人究竟有多恨她?難道這是宿命,她和楊君柔注定是死敵?

    “多謝李姨娘提醒。”想來楊君柔在四皇子麵前肯定費了不少口舌,就算四皇子不想對付趙言鈺,在她的作用下,四皇子也會非殺趙言鈺不可了。

    那些海盜……是不是跟楊君柔有關呢?齊莞在心裏大膽地想著,隨即又搖了搖頭,楊君柔還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吧。

    “女人的陰謀詭計有時候比男人的更可怕,姑奶奶,還請多加小心。”李詩詩道。

    齊莞再次道謝,然後站起來道別。

    (謝謝see_an打賞的仙葩,這是俺寫書這麽久第一次出現盟主,真高興也很感動,今天為咱們的盟主see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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