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不是就著淚水吃過麵包的人是不懂得人生之味的人。

    ---歌德

    大學課程的一個特色就是有很多全校的公選課,學生從大二開始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有一句有趣的話:戀愛是學有餘力的人的選修課。這僅僅乃笑話而言,不在話下。選修課一般每個學期最多可選兩門,學夠了學校規定的學分都可以不選,當然你如果有時間還是可以繼續選學的。那些“熱門”的課往往人滿為患;而“冷門”的卻門可羅雀。

    博博很僥幸地選了自己喜歡的投資學,每節必上,而且常和老師討論得麵紅耳赤,不亦樂乎;而博博的另外一門無奈選的京劇,隻在第一個星期去了,然後就叫同學幫他望風,有點名就“報警”,就等著期末考應付一下考試。

    阿混這學期兩門都基本上沒有去過,可謂“選修必逃”。他說道,選修嘛,就是拿來休息的,反正也不知道那些老師在上麵說什麽,去了也是睡覺,還不如在宿舍睡的舒服。小子自然是每次必去的。這個不詳談。

    無痕這學期也很僥幸地選到了《人類和諧發展》這個課程。這個課程名額隻有50個,卻報了300多人,競爭激烈程度不下考研。何者?原來,這門選修課有6次的實習機會,包所有費用。對學生來說,既能真實地接觸到“塔外”的生活,又能免費遊玩。對於整天和書本接觸的學生們來說,吸引力可想而知了。無痕自豪地說,真實幸運啊!害得阿混等人嫉妒不已!令無痕頭痛的就是每次實習過後就要寫實習報告。想想世間萬事萬物,無一十全十美的,此也不例外,心裏也好過了些。

    這次是去粵北的那些石灰岩山區考察。

    周六一大早,無痕7點鍾多就起床了,因為8點鍾要集合。揉揉惺忪的眼睛,無痕有點不情願地爬下床。

    耗子和小子已經早早起來洗漱,準備自習去了了;阿混還賴在被窩裏,“不省人事”。無痕草草的洗漱完畢,去食堂裏吃點早餐,就到集合地,坐車出發了。

    車上的同學也是睡眼朦朧,大家東歪西倒的。無痕也是困的掙不開眼睛。上了大學之後,都是晚上都是看電影、上網,精神很亢奮,一般都要到一、兩點才睡覺,像夜貓一樣,生物鍾都搞亂了。雖然現在努力地調整,無奈“中毒”已深,一時兩刻是恢複不了的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車,突然車停了,老師喊道:“同學們,現在到**縣了,我們現在先到賓館裏麵休息一下,下午去考察!”有些同學,看起來家境應該是比較富有的,嬌氣地抱怨車太顛簸,叫苦連天。

    中午休息了一下,一群人到了**縣的石灰岩山區,走訪山區裏麵的貧困家庭。老師說學校每年都會組織同學過來,體驗山區人的生活。他說這幾年看著城市裏麵的生活水平在迅速的提高;而這裏卻沒有多大變化,山區裏麵的生活還是那樣艱難,心裏很不好受!

    那個山區有五個村莊,於是一夥人分成五組,每組負責走訪一個村莊。無痕分到的一組全部是“和尚”,沒有一個女成員。無痕隻得在心裏暗歎:可能大學中命該如此吧!

    進了山區,一看,和城市的高樓大廈,高速路,立交橋截然不同:隻有一條蜿蜒盤旋的山路如蛟龍一般盤踞在這座山上。山路崎嶇不平,很難走,同組的男生有些不停叫苦。

    沿途是各種各樣的石灰岩地貌;路邊不時能看到人為栽種玉米,花生和木薯,可是因為管理得不好,長勢並不樂觀。也很難想象在這麽貧瘠的土地上,居然還有人種植這些東西!

    經過接近一個小時的“跋涉”,他們終於看到了一些房屋——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雖說是村莊,但實際隻有幾家人,幾個外表看起來很破爛的房子零星散布。雖然之前老師已經告訴過他們這裏很貧窮,但是親眼看到之後才深有感觸,有些房子是用泥砌的,牆上已經是坑坑窪窪,出現了很多裂縫。“這樣的房子能禦寒取暖嗎?能抵擋得住風吹雨打嗎?”無痕不禁在心裏這樣想。

    無痕他們選擇了第二個村莊。因為是周末,所以小朋友都不用上學,好奇地看著無痕一行。小朋友身上的衣服舊舊的髒髒的,還有很多補丁,破舊的衣服上麵,衣服襯著一張張黝黑的小臉。可能是比較少見到山區外來的人,所以一個個都很靦腆,一雙雙無辜的清澈的眼睛望著無痕他們,眼神裏充滿了天真與無邪。

    帶隊的老師把去年來過這裏幫他們照的照片送給他們,接過照片的時候,一個個如獲至寶,臉上就像掛著一抹燦爛的光輝。在他們眼裏,這些照片,是多麽的珍貴!

    聽那裏的老人說,小孩的爸爸外地打工去了,常年不在家裏,媽媽負責在外種地,家裏養些牲畜,他們一天三餐都喝稀粥,所以小朋友都很瘦。

    山區的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就是沒有自來水。無痕他們在村莊裏發現一個個的“蓄水池”。說是蓄水池其實隻不過是石灰岩地遭侵蝕而成的小岩穴,能夠積蓄雨水,由於積水不是流動的,所以有如死水,上麵經常飄蕩著枯枝落葉,底下也積著厚厚的汙垢,而這樣的水就是這

    裏的村民的生命之源,他們用來洗衣服,洗澡,做飯……

    無痕他們小組主動幫一個小女孩往家裏挑水,滿滿的兩擔水對於他們這些大男生來說都略顯沉重,而小女孩卻說她一天要來挑5擔,看著她單薄的身軀,無痕很詫異——貧苦的生活讓他們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擔!

    小朋友們的小學是一所很簡單的學校——說是學校,其實隻是幾間破舊的平房。無痕問一個小女孩:“將來長大讀不讀大學啊?有沒有想過要走出山外,到大城市去?”小女孩一臉彷徨地想了一下,然後靦腆的搖搖頭說:“不知道!”無痕想,也許對他們來說,現在還太小,對未來的路沒有概念。然而我們卻能感受得到他們對現狀並沒有任何不滿,對他們來說,祖祖輩輩都這樣生活,所以他們也沒想改變。

    接著,那個跳水的小女孩的母親很熱情地邀請無痕他們到他們家去吃個便飯。盛情難卻,無痕他們隻好去了。那個母親給他們每個人倒了一碗用剛才挑來的水做的稀粥——他們一天三頓都吃這個。無痕一看,果然是“稀粥”!碗裏麵有幾乎可以數得清的米!無痕喝了一口,很難喝!那個水有種難聞的味道!無痕他們勉強喝完,強裝笑臉道:“很好喝!”母親聽到客人的稱讚,高興地笑容滿麵。無痕他們每個人的心裏,還留著剛才那個水的味道,他們現在的心和那個味道一樣,是苦的!

    離開的時候,大家跟幾個小朋友一起照了相,並把我們身上帶的筆和筆記本都送給他們,另外還在上麵留下我們的祝願,大家的祝願都寫的不同,但都透露出“希望他們好好學習,將來走出山區”這樣的心願。

    坐在迴去的車上,大家都很沉默,表情都很沉重,那些嬌氣的同學也動情地擦著眼淚。無痕想起了歌德的那句名言:凡不是就著淚水吃過麵包的人是不懂得人生之味的人。可是有些人,他們根本就沒有麵包可以吃,他們每天吃的,隻是漂著幾粒米的稀粥;可能在他們的心裏,也早已經忘記或者沒有了人生的味道了吧?無痕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祝福他們;他也感覺到現在真的很累,這種累,不是身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迴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無痕拖著疲憊的身體,吃完飯,洗完澡,“啪”的一聲就躺在船上,一動不動了,心裏想著白天的事情,久久不能平靜。

    過了許久,大家都關燈上床了。無痕心裏很激動,就和大家說了白天的所見所聞。於是他們的宿舍夜話就開始了。

    小子聽了,直道:“真不行!真不行!”

    耗子深有體會地說:“我們家鄉也是,很窮!開始我來到這裏,真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嗬嗬!那時覺得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考上大學。”

    小子還在道:“真不行!那個小女孩這麽小就要去挑水啊!阿混,你以後要節約用水了!我們宿舍洗澡就你洗最久,不能再這樣了!”

    阿混臉有點紅了:“知道啦!哎,以後會節約用水的,不會再浪費的了!”

    無痕知道阿混平時雖然懶散,但說話倒時從來算數的,從不食言。無痕也說:“是啊,我們都要節約用水了!或許我們覺得不值一文的東西,在有些人的眼裏卻是要很努力才能得到的呀!”

    阿混道:“好!咱們下來,勾勾手,以後誰違約,誰是小狗!”

    其他三人都覺得有趣,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勾手的認真,一致同意。也是四個大男生,像小時候一樣,下床勾了手,每個人表情都很嚴肅,很認真,他們心裏都想:“以後要好好節約用水用電,好好珍惜生活!”

    尊敬的看官,你也來勾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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